《[七五]大宋第一女巫》羊笔笔羊

33、16.致命仓库

　　半路上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事儿，等我们两个循声找到地方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而静静伫立在我们面前的则是一间巨大的仓库，也不知道最初是建来做什么的，这仓库的石壁显得厚重而又结实，远远看着像一座监狱似的。
　　我上前伸手轻轻拨了拨正尽心尽责挂在门上的锁，皱着眉说：“这里居然还关门了。”我说着趴在门上侧耳听了听，虽然那孩子的哭声已经听不到了，但我仍旧能够捕捉到轻微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就从这个仓库里面很深的地方传出来。
　　“人就在里面。”我很肯定地回头告诉展昭。
　　展昭看了眼那把锁，很有些为难的样子：“门上锁了，咱们恐怕不好贸然进去。”
　　“那可怎么办？”我拿手指头把锁拨拉的“哗啦啦”直响，“不能直接拿你那把剑把这锁子劈开吗？”
　　展昭无奈地笑起来：“二宝，我是剑客，不是强盗。人家道观里好好的一个仓库，我怎么好无缘无故地破门而入？”
　　“怎么就是无缘无故了，”我冲门里抬了抬下巴，“咱们不是为了进去找人的吗？”
　　展昭伸手把我拉回来，低头替我理了理头发，小声说：“那也不能胡来。”
　　“那咱们先把锁弄坏，进去把人找出来。然后再偷偷换把新的锁，肯定没人知道。”我接着出馊主意。
　　展昭笑起来，他说：“跟做贼似的，若是让人抓住还以为咱们贪图他这破仓库里的东西。”他说着拉我下了仓库前的台阶，“咱们不若先去找那个封班主，这事由他出面比较合适。”
　　“哦，对！”我反手拉住他大步往前走，“那咱们快去找他，让他叫那些道士把门打开。”
　　展昭无奈地跟了两步，问：“你胸口不疼了？方才受了内伤，还是走得慢些好。”
　　“早就不疼了，你不是帮我治好了吗？”我说着用力锤了锤胸口，“你看，早就没事儿了。”
　　于是我们又原路返回，天都这么晚了，想必那些戏班子的人再怎么敬业也不可能排练到现在。果然，还没走进东楼我就听到里头隐约传来喧闹的人声，有男有女，顿时给这栋阴森森的小楼带来了人气儿。
　　我们紧赶几步进了小楼，就看见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厅堂里面围成一圈掷骰子。展昭示意我站在一旁候着，他上前去问了一个抱着胳膊观战的男人：“劳驾，请问封班主可在此处？”
　　“班主？”男人闻声回头看了展昭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把头扭了回去，随口回答说，“班主在楼上呢，三楼左转第三间。”
　　展昭拱了拱手谢过这个人，回头拉着我就上了三楼。
　　三楼比起一楼二楼要清静许多，我还闻到了隐隐的脂粉香，不知道这层是不是专门给女孩子住的。
　　左转数到第三间，展昭屈起手指扣了扣门，扬声问：“请问封班主可在？”
　　“谁？”伴着粗声粗气的一句回答，门“吱呀”被打开了，封班主探出身子来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皱起了眉毛：“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展昭很客气地回答：“我们此前听闻有一个孩子走丢了，恰巧又在仓库那里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就疑心那孩子被关在里头了。不过仓库门上既然落了锁，我们也不好贸然进去查看，就来同班主知会一声。”
　　“哦？”封班主猛地挑起眉毛，随即回头冲屋里喊了一声，“惠芬，我出去一下！”然后关上门就出来了，“我这去找管事的道士讨来钥匙，多谢二位了。”说着连连拱手。
　　展昭还礼说：“举手之劳罢了，班主不必多礼。”
　　于是我们几个又杀到了道士们住的西楼，跟着熟门熟路的封班主一路找到了管事的道士那里。
　　管事是个胖道士，听了封班主阐明来意之后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那仓库的门一直锁着，多少年都不曾开过，你们戏班子里的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那孩子身量小，没准是从窗口钻了进去。”封班主陪着笑脸，“还劳烦仙长赐予钥匙，我们去寻了孩子回来便立刻奉还。”
　　胖道士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目光在展昭身上定了定，然后叹了口气：“好吧，只是记得进了仓库不可乱翻乱动。”说着“稀里哗啦”从腰上掏出一大串钥匙来，眯着眼睛低头找了半天，捻出一把递给了封班主：“喏，拿去吧，记得还。”
　　“多谢仙长。”封班主郑重谢过这个胖道士，赶紧接过钥匙就往仓库赶。
　　我拉着展昭一路跟着，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没过多久，就走到了仓库的正门前。我竖起耳朵听了听，心跳和呼吸仍旧还很平稳，那孩子听起来没事儿。
　　于是封班主上前打开了仓库的大门，我们三个先后走了进去。
　　仓库里头灰尘飞舞、霉味刺鼻，看起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耗子和蟑螂发出的噪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封班主吹亮火折子，扬声叫了一句：“小海！”
　　没人答应。
　　“在紧里面，”我小声说，“他好像睡着了。”说着我就拉起展昭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这破仓库地上堆着乱七八糟一堆东西，我两眼一抹黑地被绊了好几次，幸好展昭在一边扶着我。
　　然而不等我接近那个声音，我就先撞到了一堵墙。因为心理和身体全都毫无防备，我这一下撞得足够结实，亏得展昭及时伸手拦在我脸前面，不然非把我鼻子撞塌不可。
　　“诶？”我捂着鼻子诧异地出声，“没路了？”我往左右摸了摸，摸到的是一堵平平的墙，根本没有其他路。
　　展昭则是拉着我往后退了退，忍着笑问我：“你怎么也不看路，净往墙上撞？我刚才要不拦着，你是不是还打算把这堵墙撞倒？”
　　“我以为还没到头呢，那孩子听起来还在紧里面。”我一边伸手狠狠拧了展昭一把，一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仓库这么小，不应该啊。”
　　而身后，封班主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仓库里翻了一遍。显然没有找到他希望找到的人，于是封班主大概以为自己被耍了，沉着脸看向我们两个：“二位真的听到了哭声？为何我在这仓库之中一个活人都不曾看到？”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暗门之类的？或者这仓库后头还有别的屋子？”我依旧不死心，伸手在墙上摸索，“我真的听见了，我现在仍旧能听见。”
　　封班主不耐烦地说：“封某可是什么都没听到，若是真有孩子哭，没道理只你一个人听得到吧？”
　　这话说得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抬眼看向展昭。
　　“封班主不要急，”展昭大概是看我一直和这堵墙过不去，也伸手摸了摸墙壁，淡淡地说，“我的朋友听觉一向敏锐，她说听见了，那就一定是听见了。”
　　他说完轻轻在墙上扣了扣，发出沉闷的两声。
　　我有学有样，也勾起手指在墙上敲了敲，结果居然发出两声空洞的回音。
　　“咦？”我顿时一阵激动，“你看，我就说了吧，果然是有暗门的！”
　　展昭赶紧把我拉开了一点，轻声说：“当心些，万一有机关呢。”
　　封班主赶紧大步走了过来，伸出手在墙上一阵拍打，喊了两句：“小海！小海你在里面吗？”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没有回音，不知道是这墙隔音太好还是那孩子真的睡着了。
　　“且慢。”展昭拦住了正准备抡起拳头砸墙的封班主，他目光在墙上扫了一扫，低声说，“这墙上还画着一幅画。”
　　封班主闻言举起了火折子往墙上照，我也凑过去看，就看到白色的墙上果然画了一幅画。不过上面又是灰尘又是污渍，只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线条，还有一个很大的圆圈。
　　“是八卦图，”展昭低声说，
　　我眯着眼看了看，悲催地什么都没看出来。而展昭则伸手在我刚才敲出回音的地方敲了两下，忽然在某个地方重重一按，这墙居然硬生生被他按下去一块，发出“嘎吱”一声。
　　“哎，你怎么把墙摁下去一块。”我吓了一跳，“不会触发什么机关吧？”
　　不是我瞎说，这墙里头刚才绝对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嘘。”展昭看起来全神贯注，他把我往后推了推，手掌在墙上缓缓移动了片刻，忽然再次按了下去。
　　“嘎吱”一声，这墙又叫他给按下去一块。
　　封班主在一旁拿着火折子，忽然说了句：“这是……八卦方位？”
　　“嗯。”展昭低声回答，“且试它一试。”
　　封班主轻声叹了口气：“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这帮道士倒是真会故弄玄虚，竟把八卦图做成了密室的入口。”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展昭再次把墙面按下去一块。与此同时，墙里面忽然传出了清晰的“喀喀”声，整面墙忽然从中一分为二，向两边滑开了。
　　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来，像是怪兽森然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显然对于要不要三更半夜钻这种阴森的密道有些举棋不定。封班主先往里头喊了一声：“小海！小海你在里面吗？”
　　我屏住呼吸，忽然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爹爹！爹爹救我！”
　　我猛地抓住了展昭的手，低声问：“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这次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展昭很肯定地回答我，然后转头问封班主说，“那孩子在喊‘爹爹’，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封班主一听这话就站不住了，喊了一声：“小海别怕，爹爹来了！”就举着火折子一头冲了进去。
　　展昭迟疑了片刻，他显然对于一个道观里出现这样一个奇怪的密室，并且还关着一个孩子也深感奇怪。然而封班主跑得还挺快，他拉起我低声嘱咐了一句“千万小心”，就带着我一起追了过去。
　　一进去，就有一股阴风迎面而来。我冷得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脚下的路微微倾斜向下。这条道儿倒是挺宽，前头封班主举着火折子大步往前，隐约照出路的两边还摆着些什么东西，不过看不真切。
　　但这不妨碍我脑补一些可怕的画面，于是握着展昭的手更紧了些。
　　“不怕，”展昭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轻轻开口安慰我，“这两边都是些人像罢了，不是活的。”
　　我顿了顿，先问：“你能看清？这么乌漆嘛黑的。”然后又加了一句，“你是在安慰我吗？我怎么反倒觉着更毛骨悚然了。”
　　真的，一开始还不知道摆着什么，也没有特别怕。这会儿展昭说明白了是人像，果然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东西就渐渐显露出人形来。我甚至觉得那一个个人形狰狞可怖，隐约还看到了一个长着角的怪物似的东西。
　　“小海！”封班主忽然一声大喊，他举起火折子就靠近了路边那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微弱的火光一下子照出了那些人像。
　　于是一个举着钢叉的夜叉形象，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了我的眼睛。
　　其实我平时胆子还挺大的，但今天晚上气氛真是太完美了，我尖叫一声就扑进了展昭的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再也不敢抬头看了。
　　展昭没被夜叉吓一跳，倒是被我唬得心跳了一下。他哭笑不得地拍着我，说：“不是早就告诉你这些人像不是活的了吗？怎么还吓成这样。”
　　“这是条件反射，”我抖着嗓子说，“肾上腺素导致的。”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封班主已经毫不畏惧地挤到了那些怪物人像里头。我眯着一只眼睛去看，隐约看到他把一个绑在砧板上的小怪物解了下来。
　　这个小怪物是有呼吸心跳的，然而他全身都是红的，头上还长了犄角。
　　然后小怪物就哭了：“爹爹。”
　　“他怎么这个色儿啊？”我低声问展昭。
　　展昭也轻声回答：“不知道是谁给他涂了红漆又将他困在此地，实在歹毒。”他脸色有些冷，“不过是个孩子，他竟也下的去手。”
　　“不错！”密道入口那里忽然传来人声，“我正是下的去这毒手，你奈我何？”
　　我猛地扭头，虽然只能看出个模糊的人影，但我已经听出了这人的声音——铁鞭道长。
　　这人居然是铁鞭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