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大宋第一女巫》羊笔笔羊

26、9.那年风华

　　这两个人突如其然地把我吓了一跳，我懵了一会儿才回答展昭说：“这不就是昨天晚上我给你哼过的歌吗，不记得了？”
　　“再唱一遍，唱得清楚些。”展昭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对面小婉姑娘也神色莫名地看着我。
　　我被他们带得有些紧张起来，胡乱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始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小声唱出了那首短短的曲子。
　　说实话，我在歌厅K歌的时候大小也算是个麦霸了，可是那会儿当着一群人唱歌都没现在这么紧张。刚唱第一个音的时候我嗓子都是紧的，声音直发飘，偏偏展昭还在边上一直盯着我，让我更加紧张。
　　虽说这曲子的调儿我记得倒是很清楚，可是歌词我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所以只是囫囵记了个大概的发音，唱出来自己都觉得别扭。
　　然而展昭却侧耳听得很认真，认真到我都不好意思盯着他看了。这一支曲子唱完，展昭沉默了好久才问我说：“你晓得自己刚才唱的什么吗？”
　　“不晓得。”我赶紧摇头，然后凑过去虚心求教，“我唱的什么？”
　　展昭瞥了眼对面的小婉姑娘，这才低声回答我：“你刚才是拿扬州话唱的曲儿，词儿你虽然多半听不懂，但是却一定曾经听过。”他说着咬字清晰地轻声念了一句，“月西斜，月西斜，真情思卿……”他短暂地顿了顿，而后把目光微微偏开，“……卿不知。”
　　虽然论理来说，在这种有了重大发现的时刻我是不该走神的，我的第一反应该是惊，第二反应该是喜。但是刚才展昭嗓音低沉、语气柔和，把那首情诗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真是差点把我的鼻血给念出来。
　　我忍不住心想，怪不得他那天死活也不肯给我念，原来念出来和写下来究竟是不一样的。
　　短暂地神思恍惚、离题万里之后，我这才费尽力气从已经成了一团浆糊的大脑里找出了一丝清明，简单分析了一下事情经过，随即压抑着内心的惊讶与喜悦低声问他：“所以这事情其实和阿旗他娘有关了？”
　　真要这样那就太好了，断掉的线索居然又恰巧接上了！只要再去找那位老婆婆问个清楚，难道还怕搞不清楚这个锦囊有什么含意吗？
　　展昭也点了点头，然后又拿目光示意我看对面的小婉姑娘。
　　我赶紧扭头，就见对面的小婉姑娘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俩。见我看她，她这才慢慢地开口问：“若是小婉猜得不错的话，姑娘想必是从凌阿婆那里学来的曲子了？”
　　“凌阿婆？”我偷偷看了眼展昭，心思转了几转，然后笑嘻嘻地试探着问小婉姑娘，“你也认得凌阿婆啊？那你这首曲子是跟她学的吗？还是你自己创作的？”
　　小婉姑娘凝目看了看我，然后这才回答说：“小婉自然认得，这扬州城里只怕还没人不曾听过，当年那位惹得五陵年少争缠头的凌姑娘，凌月仙的大名呢。至于这首曲子，自然也是小婉同阿婆学的。小婉无才无德，哪来的本事作词赋曲呢？”
　　虽然早就知道那位老婆婆年轻的时候只怕也是沦落过风尘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住在那样的地方，不过我还真没料到她当年居然有这么大名气。
　　可她如今怎么会沦落到孤老无依的景况呢？她的眼睛又是怎么瞎的？最关键的，那首情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是她的情人写给她的吗？放在锦囊里又是在暗示着什么呢？
　　我几乎已经要按耐不住冲动，只想赶快去找凌阿婆问个清楚，好迅速完成任务交差回家。
　　可是展昭却忽然又不急了，他竟然还有心思问小婉姑娘：“既是如此，不知姑娘又是如何与阿婆相识的呢？”
　　“机缘巧合罢了，”小婉姑娘回答说，“我有幸能得阿婆赏识，学一两首曲子、跳一两支舞。”她说着忽然又看了看我，带了几分温柔地说，“小婉无才，只是凭着歌舞勉强立身罢了。姑娘虽然也有缘听过凌阿婆唱曲儿，但是凌阿婆其实并不喜欢外人常去打扰。不知姑娘可否为阿婆，也为小婉保守这个秘密呢？不然，水香阁的其他姐妹们可都要去找阿婆了。”说到最后还俏皮地歪着头笑了笑。
　　我本来也没打算四处宣扬这件事，何况她还给我来了个歪头杀，所以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然后数次以目光示意展昭可以起身告辞了。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还能去找凌阿婆问一问关于那首诗的事情，也就不必等到明天了。
　　可展昭只装作看不到我抽筋了似的给他使眼色，反而慢条斯理地给小婉姑娘斟了杯酒，继续和她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原来如此，那小婉姑娘可算是和阿婆十分有缘了。”
　　“正是。”小婉姑娘说着眨了眨眼睛，又问展昭，“却不知公子是如何认识阿婆的呢？”她说着带了几分调侃，“难不成也是仰慕当年月仙姑娘的名声，特意去拜访的？”
　　展昭腼腆地笑了笑，回答说：“这倒不是，若非姑娘相告，我倒不知阿婆当年也曾风头一时无两呢。”他说着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好奇，阿婆既然当年那般风光，怎么晚景却如此凄凉呢？”
　　“这事要怎么讲呢。”小婉姑娘叹了口气，回答说，“我一个年轻姑娘，并不晓得早年的事。但也曾听水香阁的老姐姐们提起过，十几年前曾发生了一件大事，阿婆就是那会儿伤了眼睛，这才不得不离开了水香阁。”
　　展昭好奇地问：“十几年前发生了一桩大事，可不知是什么大事？”
　　“这我一个姑娘家可讲不清楚，”小婉姑娘歉意地笑了笑，又瞟了眼展昭背着的剑，说了一句，“不过总是些江湖人的事情，打打杀杀的，怪吓人的。”
　　展昭听完挑了挑眉，把诧异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江湖事？那小婉姑娘不妨再说得详细些，没准我听说过呢”
　　“再详细些……”小婉姑娘微微蹙起眉来，沉吟着说，“我也只是听人家提起的，知道得并不清楚。不过，据说是与当年凌阿婆的一位客人有关。我曾听一位老姐姐提起过，当年那位客人一心痴恋阿婆，便一直为她留在扬州城中。可他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惹上了杀身之祸，反倒连累了阿婆，他自己也落得个身死异乡的下场。”
　　展昭于是欷歔道：“想不到竟会是这般结果，原来天下有情人到底难成眷属，好生令人惋惜。”
　　“可不是，”小婉姑娘说，“那位客人据说还是文武双全呢，与阿婆正是般配。他本想替阿婆赎身的，若非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他们只怕早已经白头偕老，做成恩爱夫妻了。”
　　展昭跟着叹了一番，又问：“那位客人竟是文武双全，想来江湖上也必有名号吧？小婉姑娘知道吗？”
　　“这我可不知道了。”小婉姑娘笑了笑，“不过凌阿婆定是知道的，公子若是好奇，不妨去问问阿婆。只不过这些陈年旧事提起来，只怕会惹阿婆伤心，她也未必愿意提起。”
　　展昭于是点头说：“姑娘说得有理。”他说到这儿终于想起来看我一眼，接收到了我怨念的信号，然后笑了笑对小婉姑娘说：“天色已晚，我二人便不打扰了，告辞。”

　　从水香阁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跟着展昭走出去一段路，终于还是忍不住和他抱怨说：“你干嘛和那个小婉姑娘聊那么长时间啊，你要是真喜欢她，你可以改天专门去找她啊！”
　　干嘛非在我面前打得火热，诚心让我做电灯泡是不是？
　　可是展昭就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反倒自顾自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斜眼看了他一眼，越看越来气，狠狠拧了他一把说：“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鬼东西啊，都不搭理我。”
　　“嗯？”展昭蓦地回过神来，问我说，“怎么了？”
　　我阴森森地看着他：“和人家聊得开心吧，现在还回味着呢？要不要回去共度良宵，也算你没白花那么多银子。”
　　“嘘。”展昭忽然把手指竖起来，压低声音和我说，“二宝，我在想事情，你先不要吵。”
　　我皱着眉头问他：“想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好想的？要不是你啰啰嗦嗦和小婉姑娘说了一大箩筐的废话，这会儿我们已经到凌阿婆家了，已经问出来那首诗的出处了，也就不用等到明天了……”
　　“嘘！”展昭按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说话，安静。”
　　我吓了一跳，近距离看着展昭还是很有冲击力的，我一时失去了语言功能，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展昭正蹙着眉头思考，要是再摆个pose那就是活脱脱的大卫思想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舒展眉头和我说：“你若是等不及明天，那我们现在就走。”
　　“走？”我诧异地问，“去哪儿，这么晚凌阿婆已经睡了，你还去打扰人家？”
　　展昭居然有几分神秘的样子，他轻声说：“不去看凌阿婆，”他孩子气地笑起来，“我带你去找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