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大宋第一女巫》羊笔笔羊

27、10.青龙宝珠

　　在去的路上，我还偷偷地畅想了一下展昭会带我去哪里，又是去找什么宝贝。会是有着神秘主人的神秘庄园？还是某处不为人知的秘密山洞？所谓的宝贝又会是什么绝世的武功秘籍？还是上古传说中的某件神兵利器？
　　我一开始还能发散思维并且暗暗期待，然而当跟着他一路摸黑出城，在跌跌撞撞走了不知多久之后看到一个熟悉的破庙的轮廓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这熊孩子八成是逗我穷开心呢。
　　他居然把我领到了娘娘庙，那个我今天白天还“凑巧”来过的地方！
　　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要不是今晚月色十分好，这鬼地方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即使能够勉强视物，也不能改变这种鬼故事高发地点给人带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并且说实话，我对这个地方是在缺少好感，于是忍不住抱着胳膊问展昭：“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来印证我的一个猜想，”展昭高深莫测地回答说，“非得晚上来不可。”他说完看了眼正在原地起跳来取暖的我，然后伸手摘下了自己的披风给我披上了。
　　我老实不客气地把他的披风裹紧，带着体温的披风很大程度上温暖了我，于是我说话也稍稍客气了一点：“能拨冗指点一下，说说你究竟有什么猜想吗？”
　　“也没什么，”展昭居然还卖关子，并且试图转移话题，“你一直在发抖，还是很冷吗？”
　　实际上我不光浑身哆嗦并且牙关也在打颤，不过这也不全是冷的，我坦诚地告诉他：“虽然我很爷们，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我轻轻咬着嘴唇，“你把一个姑娘大晚上带到这种地方来，就要做好她会被吓得直哆嗦的准备。”
　　不是我夸张，深夜的郊外真是一个十分不友好的地方，特别是当你的听觉还尤其敏锐的时候。
　　每一次细微的风吹草动我都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那些晚间活动的小动物制造的声音听起来也带了几分深夜特有的阴森。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晚上呆在这种地方了，只不过这个地方尤其令人恐惧，因为我总是忍不住去想白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我就在你身边，”展昭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你还怕成这样？”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上下扫了他一眼。展昭本来就长得高高大大的，比同龄人显得更少了几分孩子气。更何况他现在正是生长阶段，我目测了一下，觉得这小子比我刚见他的时候看起来还要高几公分，往那一站确实很能给人安全感。
　　不过，我忍不住小声嘀咕：“虽然你就站在我边上，但是鉴于我既不能拉你的手也不能抱你，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其实你也没什么用。”
　　展昭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语出惊人给吓着了。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打个哈哈告诉他我其实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他忽然叹了口气，一边说：“怕了你了，大姐。”一边居然真的伸手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干燥温暖，掌心粗糙，虎口还有厚厚的茧子。比我的手大得多，几乎把我的手整个儿包了进去。
　　我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既没有回握他，也没用把手抽回来。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拉我的手，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拉我的手。就像偷偷摸摸早恋的高中生似的，明明什么都不敢干，但是又不甘心，于是就在没人的地方悄悄地拉拉小手。
　　好像拉拉手就能说明什么了似的。
　　只一会儿的功夫，我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嘲讽的念头，当然都是在嘲笑我自己。我今年二十多岁，可不是十多岁，却还能厚着脸皮学小孩子谈恋爱、玩暧昧，现在发展到了拉小手。
　　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被教导主任发现，然后叫家长、被迫分手，劳燕分飞从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还怕不怕？”展昭似乎也并不如何平静，他压低声音问我，并且试图用深呼吸来缓解剧烈的心跳。
　　他比我更像一个早恋的高中生。
　　不，我说错了，人家本来就是个孩子。我才是那个错位了的人，在秋天的时候，居然去做春天的事情。
　　老牛吃嫩草，也不嫌丢人吗？
　　“不怕了。”理智在自我审判中逐渐回笼，我从头脑风暴中抽身而出，然后抽了抽手想把手抽回来。
　　毕竟，我是个成年人，该理智的时候就要理智。不能负责的时候，就不要去做那些需要担当的事。
　　可是展昭却在我抽手的时候又用了几分力把我拉住了，让我头脑瞬间一片空白，某一首诗的某两句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会在将近三十岁的时候迫于压力开始相亲，然后找一个看得顺眼、处得来的普通男人结婚生子，从此过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普通生活。
　　就像在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人那样，按部就班。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并且还和我生活在不同时代的男孩。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也不在任何一种人生规划当中。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也看不出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
　　然而，多可怕，我居然不甚在意。我甚至卑劣地想，就算没有永远，哪怕只有几天也是好的。
　　展昭是不是也这样想呢？他明知道我有一天会离开，还要抓着我的手不放，他也是……喜欢我的吧？我有一瞬间觉得，我们就像两个绝望的囚徒，不顾一切地开始了这份感情。
　　至于后果，年轻的那个没有去想，年长的那个不愿去想。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吸了吸鼻子问他，“你的猜想究竟是什么？”
　　展昭“唔”了一声，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一定要现在讲吗？”
　　“难道一会儿再讲还会有什么特别效果？”我挑起眉头问他，一边努力适应我们两个人手拉手的奇怪状态。
　　展昭抬头望了望夜空，不自在地说：“也不是，只不过若是我猜错了，提前告诉你岂非叫你白欢喜一场。”
　　“你不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大半夜白跑这一趟，最后什么都没捞着还不知道来龙去脉，一气之下打你一顿？”我一边说一边呲着牙威胁他。
　　展昭完全不把这种档次的威胁放在眼里，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回答：“不怕。”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打不过我的。”
　　我气得冲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把威胁升级：“说不说？不说不理你了。”
　　“唉，”展昭叹气，“你怎么不经逗呢。”
　　不过他到底还是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锦囊里的那方手帕除了将线索引到水香阁，让我们查出那首诗的出处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暗藏的讯息。”
　　“什么讯息？”我回想了一下那副春宫，觉得除了画得生动了些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奇怪的。
　　展昭咳了一声，说：“那手帕上除了画儿，其实还提了一行字——空中飞鸟入云端。”
　　“哦。”我点了点头，回想起了这行文不对题的字，问，“这行字暗藏了什么讯息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展昭抿了抿嘴，说：“我猜测，这行字也许是在暗指一个‘宝’字。”
　　“宝？”我拼命转着脑筋，“什么意思，那行字其实是个字谜？”
　　展昭轻轻“嗯”了一声，又说：“不过当真叫我起了疑心的，是这两棵树。”他说着抬手指了指院子里那两棵长得有些奇怪的大树。
　　这两棵树虽然并没有种在一起，可是树冠却不知怎么长到了一处，连根系都纵横交错、分不出你我了。
　　“古时传说，战国宋康王舍人韩凭之妻何氏美貌非凡，康王便夺了韩凭之妻据为己有。韩凭自杀，何氏也投台而死，并且遗书恳求康王将她与韩凭合葬。”展昭忽然给我讲起了故事，“康王大怒，竟将二人分而埋之，使两冢遥遥相望。孰料宿昔之间竟有大梓木生于两冢之端，旬日而合抱，根枝交错，又有雌雄鸳鸯栖宿树上，晨曦不去，交颈悲鸣。宋人哀之，因称其木为相思树。”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问：“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我不晓得，”展昭说着指了指那两棵树，“但这两棵树的确叫我回想起了这个故事。”
　　我顿了半拍，虚心求教：“所以呢？你想起了这个故事，然后呢？”
　　“然后，”展昭低头看我，“那首诗的最后一句怎么讲来着？”
　　那首诗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顺嘴就背了出来：“化作落叶相思栽……哦！你的意思是这首诗里面说的‘相思栽’，指的是这两棵树？”
　　“我那时还并不确定，”展昭却摇了摇头，“但你还记得小婉姑娘说了什么吗？”
　　我回想了一下，然后诚恳地摇头：“不记得了，你们两说话的当儿我正着急着要走，谁还关心你们说了什么？”
　　“她说十几年前扬州城发生了一起江湖事，这件事害得阿婆双目失明，而阿婆的一位客人也因此送了命。”展昭缓缓地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所谓阿婆的客人其实便是阿旗的生身父亲，也曾江湖上负有盛名的梅花郎君——他与宗主曾是至交好友，我也曾听师父提起。”
　　展昭说完看了眼我脸上一片空白的神情，好心给我详细解释：“我之前曾跟你讲过，这娘娘庙十几年前出过人命，而梅花郎君也正是十几年前遇害。我猜测，这里很有可能便是他的遇难之所。”
　　“嗯，的确有可能。”我觉得大脑转不动了，索性直接问，“然后呢？”
　　展昭叹气，说：“然后就是那首诗，那首诗该当是一个谜面。‘月西斜’指的是时间，‘相思栽’指的是地点。”
　　“时间、地点，”我愣愣地问，“那人物呢？”
　　展昭忽然忍俊不禁：“人物自然是我们，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吹冷风。”
　　“喂，”我抗议，“你好好说话，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你这一串推理是挺精彩的，但是你怎么知道这里藏着宝贝呢？谁告诉你的？”
　　展昭耐心地回答说：“凌阿婆，他说阿旗的父亲是被好兄弟害死的。兄弟相残能为了什么？无非是权、财、色，梅花郎君不过是个江湖浪子，能有什么权力惹人眼红？而凌阿婆至今安然无恙，显然也不是为色，那便是为财了。”他说着压低声音，“传闻梅花郎君手中有一颗青龙宝珠，浸入沸水中一时三刻，所出之水可解万毒。然而这个传说也随着他的死逐渐消失了，若非听我师父提起，我也是不知道的。”
　　“亏得你知道，”我说，“要不然鬼才能猜出来那一首诗、一幅画暗示的是什么任务。你们宗主也太看得起我了，第一个任务就这么难，那剩下两个还不得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展昭听得哭笑不得：“也不是这么讲，他不是许我帮你吗？”
　　“好吧，那我就先不和他计较了。”我大度地拍拍手，拉着展昭往树下走，问，“所以我们该怎么办，把树底下都挖开看看有没有埋着宝贝吗？”
　　展昭被我拉着走了几步，回答说：“那也太麻烦了，不是还有‘月西斜’这三个字吗？你且看看，月亮可偏到西边了？”
　　“哦，”我抬起头，然后问展昭，“哪边是西啊？”
　　展昭也跟着抬头，然后回答：“你看见月亮了吧，月亮在的那个方向就是西。”
　　“嗯。”我们一人说了一句废话，可是没一个人觉得无聊。我和他站在树下，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我率先发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展昭摊了摊手：“不知道，看看吧。”
　　“看哪儿？”我朝院子里扫了一眼，然后顿住了目光，伸手去扯展昭的衣袖，“快，快看！”
　　就在院子里一条被杂草覆盖的石板路上，有一道月光像是指针一样指在了那里。我抬起头，就发现月光正是透过两棵树照过来的，而两棵树的倾斜角度刚好勾出了这样的月光。
　　于是展昭拽着我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子，曲起手指轻轻在石板路上敲了敲。
　　在敲到第三块方砖的时候，明显空洞的声音响起了。

　　本文是个小白文，所以一切逻辑推理都是扯淡，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