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樱落三世羽》独孤镜

5、彼此的执着

　　夜残殇在染雪入睡后，走出了门。
　　一阵琴声传入他耳中，这是…残音的琴音，夜残殇扬起一抹笑意，这种单纯的琴音寒残音是只会弹给他听的，她……是在邀请他去吗？
　　脑中浮现出残音绝尘的笑颜，因为上次染雪遇袭一事，他不准她来找他，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她。嘴角的笑意不自然的扩大，他也有些想念她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他迈开步伐，顺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残月，你给我仔细的听，听听怎么样。这是我新创的曲子，我准备送给夜的，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这种不杀人的琴音是只有夜才能听的，这是你的福气，你知不知道？”残音骄傲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对牛弹琴。”
　　躺在床上养伤的残月轻叹，“是，是，是。这是我的福气，可是说实话，我现在更想要踏实的睡觉。”这几天，因为夜残殇不让她去找他，反而让他有机会受她的照料。
　　残音瞪了残月一眼，残月无奈的摆摆手：“好，你弹吧。”
　　残音收回是视线，拨动身前的琴弦，想起夜残殇，她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意……
　　夜残殇难以置信的望向房中，他顺着琴音过来，没想到竟然走到了残月的住所月园，而房中残音正对着残月抚琴，而且还笑的这么甜。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残音控制的很好，让她只在乎他听他的话。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对着另一个男人弹专属于他的琴音，恼怒搅乱了他的思绪，他握紧了拳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也无暇继续思考这烦人的问题，他只知道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但是他没这么好心成全他们，他愤恨的一拂袖，离开了月园，而房中的两人甚至没有察觉他来过。
　　四月草长莺飞，春色正好，夜槿羽邀请王亲贵族西郊春猎。
　　阳光明媚，一支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从宫门出缓缓而出，为首的夜槿羽骑着马，穿着铠甲，看着好不威武。
　　紧跟着后面的是夜残殇，夜残殇今天也换上了红色王爷服制长袍，三千青丝随意的用玉冠束起，显得随意而自然，黑色的眸子微微阖着，邪魅至极，肤若凝脂，面貌十分俊美，霸气的剑眉，高挺的鼻子，微泯的嘴唇，有几分谪仙的的气质，更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染雪和残音共坐一辆马车跟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厚厚的帷幔重重围着，看不清两人的神情。
　　夜残殇本来不想来的，但是觉得带染雪出来活动活动也好，又怕她一人孤单，变便把残音也带出来了。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也不怕残音再对染雪不利。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西郊围场，先到部署的将士们早已整军完毕，整齐地迎接着夜槿羽到来。
　　下了马，夜槿羽才看到马车后面的残音和染雪。
　　染雪一身妖冶的红色衣裳，微风拂过，衣裙翻飞，仿佛一只只血红色的蝴蝶，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双目似星，仿佛一汪秋水，在这喧嚣的尘世中熠熠生辉，略显苍白的脸上被腮红掩去了几分孱弱，嘴唇没有多少血色，这倒是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即使不用过多的描眉画眼，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夜残殇一身暗红色长袍，小心的把染雪护在身边，两人站在一起，天造地设，羡煞旁人，反而让身后的残音有些多余。
　　残音一身白衣，像是无数美丽花朵在青天之下突然间一起欢笑一般，衬着她绝世容颜骄傲盛开。花海之中，她便是最亮丽清艳的那一抹颜色。她是这世间，这般清丽而不可方物的女子，那美丽竟不曾让岁月有一丝的侵蚀，仿佛让人窒息，又似要让人沉醉。
　　“流樱，”夜槿羽喃喃细语，残音下意识的望过来，然后像陌生人一样转过去了。
　　夜槿羽一愣，呆呆的看着有着和流樱面容的残音，声色有些悲戚，“我叫夜槿羽。”果真是不认识了，或许，只是碰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是，为何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样？
　　也只是片刻功夫，夜槿羽收回眼神，如若深潭的眸子望向远方，流樱我们终于见面了，只是，你还是忘记我了。
　　待君臣入座后，又寒暄了一会，备受瞩目的春猎比赛终于开始了。
　　场上鼓声阵阵，号角声仍在耳边萦绕不散。
　　夜槿羽坐在高高的观赏台上，笑呵呵道：“跟往年一样，今年依然以狩多者胜出。同时，谁若狩得朕放出的梅花鹿，重赏。”话音刚落，几名士兵便推了个大大的木笼上来，里面锁着的，正是夜槿羽所说的梅花鹿。
　　梅花鹿的犄角被做上了特殊的标记，涂上异常醒目的颜色，还扎了一条喜庆的布带，一眼就能将它和林中的其他梅花鹿区分出来。随着木笼打开，梅花鹿跑了出来，晃了几下长长的犄角，便向林中深入奔去，不见了。
　　众多将军和官家公子们都跃跃欲试，背着刻有专属标记的弓箭，抓紧了缰绳，只等着一声令下。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终于悠然响起。“驾！”众多参与挥着马鞭，竞相向梅花鹿消失的方向奔去。见此情此景，夜槿羽朗笑一声，问座下的夜残殇道：“离王，你觉得，谁会胜出？”
　　夜残殇不紧不慢忙答道：“军中将军射羿精湛，胜出者自然非军中之人莫属。”
　　夜槿羽点点头，又看了残音两眼，方才移开视线。
　　夜残殇看在心里，并未说什么，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
　　残音和染雪的座位左右挨着，但谁也不理谁。
　　不多一会儿，染雪似乎有些累了，精神不好，夜残殇心疼的看着她然后对残音吩咐道：“你先带染雪去休息一下，我等一下就过去。”
　　残音点点头，搀扶染雪离开。
　　看着两人走后夜槿羽似乎是好奇的问道：“这两个女子看着花容月色，但是很面生，是离王的宠姬么？”
　　夜残殇眼中一种光芒闪过，“皇上误会了，他们只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丫头而已，相对于其他人她们两个用着还算顺手，所以这次就带来了。像她们这样的离王府还有几个，如果皇上看上那个臣带过来给陛下就是。”
　　夜槿羽的心放下来了，不动声色的说：“这个再说吧，离王府上美女如云，到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有些羡慕了。”
　　“皇上说笑了，皇上日理万机不想微臣闲来无事，只有寻欢作乐了。”夜残殇漂亮的反击回去。
　　残音扶着染雪慢慢的走着，两人一路上迎来不少人的目光，但也因为这里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也没有人敢放肆。
　　“你明明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开呢？”良久，染雪开口。
　　“不行。”残音斩钉截铁的开口。
　　“为什么？”
　　她伸出一只手，手指纤细柔弱无骨，染雪知道这双手握了很多利刃，染了不少无辜鲜血。
　　残音你的很少究竟背负了什么。
　　半响，残音没有出声，她没有看染雪，也没有看任何地方，痴痴的望向前方。良久微卷的长睫毛似乎颤了颤，她抬眸，神色依旧淡定，她瞅着染雪，“我不能离开，没有为什么。”
　　染雪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他不爱你，也不行么？”
　　“我这一生或许对他而言只能是个杀手，但我认了。”她绯色的唇停了停，又继续开口道：“从我遇到他开始，我的命就是他的了。”
　　染雪悲哀的看着她许久，却再也无法说出什么话来。
　　“染雪，”残音突然看着染雪，却带了分然意外的温柔，“你爱他么？”柔和的语气，平静的不似在询问，反倒是在阐述一件笃定的事实。
　　“我不知道。”染雪芒然的回答，她应该是喜欢的，但是又觉得她高攀不起。
　　就在这时，一个箭羽朝染雪射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残音挡在染雪身前，利箭穿破肩胛骨，发出极闷的一声，血顺着衣襟蔓过胸口，白色的衣服上片刻之间红了一大片。
　　残音抬眼向方才响起惊叫的方向望去，正见着夜残殇颤抖着双手将倒在地上的染雪搂在怀中。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她愣了愣，淡淡看向他：“不是什么大伤，她只是晕血罢了。”他却根本没有听进她的话，看也未再看她一眼，旋身间已抱着染雪匆匆而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后整个人都躺倒在草地上，裙摆散开，犹如雪白的天山雪莲。刺入肩胛的利剑就这么被身下泥地生生顶出去，又在骨头里磨一次，她终于闷哼出声，睁眼望着碧蓝的天空，想起十五岁生日时夜残殇的那句话：“残音，为了我，成为最好的杀手。”
　　夜槿羽看着残音似乎明白了什么，掩饰住心里的心疼，走上前去弯腰把残音抱了起来。有多久没有触及到这个怀抱了，他已经忘记了，再次碰到这个怀抱，夜槿羽有些舍不得放手。
　　残音没有挣扎，因为这个怀抱太温暖，她太累了。
　　晚上的篝火晚会残音和染雪没有参加，宴会上的男人喝的昏天暗地。但是第二天，大家还是早早的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