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樱落三世羽》独孤镜

6、到底算什么

　　一月后，残音第一次出现在离殇阁，残音不顾众人的阻拦，推门进入夜残殇的房间，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忘记了她该遵守的规矩。
　　“残音，谁准你这么没规矩的？”夜残殇慵懒的身影从屏风后面出现，平静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残音望向他，一个月没有见他，他依然俊美的让她移不开眼，他的衣服并没有穿戴整齐，大半的胸膛露在外面，完美的没有一丝赘肉，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魅惑人心的笑意。
　　残音微拧起眉，屏风后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女人，她是清楚的，但是这一幕依旧伤人。她一直确信自己是特别的，不同于那些女人，可如今……她还能有这样的自信吗？
　　“夜，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爱的是你，我也只属于你，你怎么可以将我送给别的男人。”残音对着夜残殇吼道，今日她收到他的任务，不是杀人，而是让她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她不明白他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残忍。
　　夜残殇望着他，摇了摇头，“残音，别动这么大的怒。保持你惯有的笑容，你知道自己有多美，你的笑容足以倾国倾城，让我一人享有未免可惜，所以……”他轻抚着她的脸，笑着没有再往下说。
　　残音怒瞪着他：“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夜残殇低首附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他反问，语气带着嘲讽，他放开抱着她的手，让她跌坐在地上。
　　残音的心一颤，是啊，她以为她是什么，曾经以为自己是唯一配得上他的女人，她自嘲地一笑，抬头望向夜残殇，从遇见他开始，自己就错了，残殇，残殇，心是不完整的，怎会有情，忆起残月曾多次说过她会后悔，她现在还可以后悔、还有退路吗？
　　“为什么？”她绝望的问。“因为那个女人。”她要一个理由。
　　“或许吧，染雪需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他答应赦免染雪，但是他要你，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他的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却是冰的。“你知道以我的能力可以给染雪一个新的身份，但是那样会委屈她，所以你下去好准备吧。”夜残殇转身往内厅走去，“按我的话去做，你以后就是皇上的人了。
　　残音笑出声来：“你终于还是不需要我了。”
　　无人应答，偶有夏虫嘶鸣。她止住笑，将手举起来，仔细看十指半晌，轻轻道：“我其实真的，真的很讨厌杀人……”
　　她双眼蓦然睁开，正对上转身夜残殇眸中难辨神色，似不能置信，而眼泪终于落下。她性子从来就算不上平静，忍了这么久，只因有不能伤心的理由。这样的一个人，哭也是哭得隐忍不发，只泪水珠子般从眼角滚落，无半点声息。
　　残音看着地板，良久，困难地抬头：“夜，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夜残殇没有说话。
　　残音慢慢蹲在地上，似耗尽所有力气，昔日的威风和严厉一时荡然无存，瑟缩得就像个孩子，全身都在发抖：“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把心放在你那里，可夜，你把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又像在问自己：“丢到哪里去了？”
　　他身形一顿。半晌，将手递给她：“先起来。”
　　残音怔了怔，满面泪痕望着他，却无半点哭泣神色，微皱着眉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
　　或许他有些同情此时的残音，良久，夜残殇缓缓道：“残音，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是我，最好的一把刀。”
　　残月极慢地抬头，极慢地站起来，方才的软弱已全然不见踪影，仿佛那切切悲声只是一场幻觉。白色衣袖擦过布满泪痕的双眼，拂过处又是从前冷静的残音。她看着他，像是认识了一辈子，又像是从不认识，良久，眼中浮起一丝冷淡笑意：“你收留我三年，我为你杀了不少人，这个是你送我的，今日我还给你，我为你办这最后一件事，从此我再不欠你什么。”
　　夜残殇的抬起手，接过短萧，残音努力的吸气，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她轻轻的开口：“空有这绝色之姿又怎样？呵呵……倾国倾城……”她笑的凄凉：“其实要倾的不过一人，你可明白？”
　　残音大步踏出房门，门槛处顿了顿：“夜，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染雪了，请善待她，别像对我这样，她不像我，是个杀手。”
　　夜残殇皱眉，一扬手将她抛了出去，“滚！”
　　残音跌出离殇阁，身体奇迹似的没有预期的疼痛。
　　夜残殇大手一挥，门关了起来，残音踉跄的站起身，望着紧闭的房门，眼泪终于落下……
　　残月默不作声的为残音上药，眼中浮现的是一抹隐藏的深沉的心痛。
　　“他说他不要我了，他竟然这么轻易这么毫不留恋的将我送给别的男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残音吸气，可依然没有用，眼泪就像被施了无限生长的药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残月看着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人。
　　夜残殇将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拉起来，对着她吼道：“滚出去！”
　　上一刻还在庆幸自己得到主人宠幸的女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夜残殇扔了出去，她甚至还来不及将衣服穿戴整齐。
　　夜残殇的心静不下来，刚才残音的表情仿佛在他脑中生了根，他竟然挥不去那一幕。她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她怎么有资格让他如此心烦意乱。他都可以将她赏给别人，对她，自己又何必在意太多，夜残殇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拂袖走出了门口，往离殇阁另一侧染雪居住的房子走去，他不想再想下去，现在对他来讲，染雪最重要，别人……不重要。
　　他收起烦闷的表情，推开染雪的房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染雪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看见他进来，冲他温柔的一笑。
　　夜残殇望见她，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可以到这里吹风？”
　　染雪听出他的关心，唇边的笑意不自觉的扩大：“今天我感觉精神不错，所以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景色。”
　　夜残殇宠溺的一笑：“等你好了，我带你四处走走。”
　　染雪的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夜残殇的心一震，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染雪因为他亲昵的动作，微红了脸，却也没有反抗的靠在他胸前。
　　“染雪，嫁给我吧！”良久，夜残殇轻轻开口，他也怕被拒绝。
　　“好，”染雪没有思考的答应了，成为他的女人，这是她对他最好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