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挡到我收妖了》扶明堂

11、所谓金生“祸”水

　　一直以来，楚棠都觉得理由这种东西给的只要说得过去其实不用太较真，但听到别人三番五次帮助自己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投缘，他还是觉得盛衍的这个理由实在敷衍极了，但一时又不能反驳什么，只能点点头。
　　“算理由，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楚棠点头表示理解，又见盛衍看着身后的季风，锃亮的面具衬得他神色不善，楚棠偏身挡了挡，“你瞪着一个孩子做什么？”
　　季羽看有人护着自己，小胸脯抬得更高，大有你能奈我如何的架势，楚棠暗暗使力，压下这团子的气焰，虽说盛衍对他还是比较客气有礼的，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小东西，叫两声哥哥就真把自己当人家亲弟弟了？”盛衍看着躲在楚棠身后的人，心里不爽极了，转头看向男子，道：“我岁数不比你大，咱们也投缘，你以后唤我一声阿衍，我也喊你一声哥哥，可好？”一席话被他从舌尖滚过，不带半分含糊，说完沉默看向楚棠。
　　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名字这东西也就是个代号，盛衍不说是叫声哥哥，就是叫声爹爹，他也就眼皮跳跳，坦然面对，于是点点头。
　　盛衍看到楚棠应允，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楚棠心底有丝丝疑问，做个弟弟有这么开心吗？但看他如此开心也不忍去泼冷水，只好拉出身后的季风，向盛衍示意，“跟我去一趟季家，这团子八成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盛衍看季风在楚棠手里七扭八扭，本来的几丝情绪在听到楚棠的话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从他手里将季风捞到自己的跟前，“别给我哥哥惹事，不然现在就让你和你嫂子见个面。”楚棠觉得自己可以收回先前觉得这人是池中之物的想法了，什么样的毒池子才能养出这样的货啊。
　　季风在盛衍跟前瞪着一双鹿眼，像不小心扑腾上岸的青鱼，绕着花地动弹，少年看楚棠转过身收拾东西，转瞬间伸手点住面前扭转的团子，季风慢慢闭上眼沉沉睡去，等楚棠再回身就看见盛衍垂着头“温和”地看向手臂托着的孩子，“团子睡着了？”
　　“恩，小孩子嘛，闹得凶自然也容易困。”楚棠点点头，“这样也好，他要是闹着不肯走，我也招架不住。”说着背起身上的包袱颠了颠，和盛衍出了空舍，他转身落锁，包袱一下就要滑落到了他的臂膀，被一只手稳稳接住，盛衍指尖微微回收，碰到一处硬硬的东西，空气里传出嗡鸣，楚棠几乎是瞬间回身，半个身子挡住盛衍，“盛衍小心，这周围有妖物！”
　　少年收回手，似笑非笑地开口：“哥哥多心了，这周围哪来的妖？”楚棠凝神探息，刚才落魂明明发出信号，但现在周围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略微放松身子，自己这段时间可能真的是太过紧张，倒显得有些像惊弓之鸟了。
　　耳边是少年的清朗话音，“不过哥哥，你喊我什么？”楚棠有些反应迟钝，“盛衍啊，怎么了？”少年突然欺身凑近他，楚棠耳边是一阵暖暖的风，夹着少年独有的气息，打着旋儿吹进他的耳蜗。
　　“哥哥忘性真大，说了叫我阿衍。”阿衍两个字他说得上扬而邪气，如一只高傲的小狐狸突然低下头将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人的手心里，说完，他又极快地撤回身子，楚棠捏了捏指节，“我我，我知道了，不用离这么近，你就是隔几步远说我也能听见。”
　　说完，他一把抱起还在一旁酣睡的季风，脚下生风，仿佛身后有恶灵在追他，盛衍紧随其后，平日里冰冷的眸子漾着暖意，“走这么快干嘛，难道身后真有妖物不成？”
　　等他们到了季家，将季风交给季如海，楚棠见当家的如今眉间少了郁结之气，心里放下了担子，只听得闲言碎语说庄心岚得了失心疯，被关在哪处牢里，至于真相到底如何，他不想再去戳季如海的伤疤，除妖之人将妖物除尽就可。
　　毕竟有时候，人比妖更要来的可怕。
　　楚棠将这话说给身旁的少年听，他一笑，看着远方淡淡说道：“妖固有千般变化，心已经随着身子没了，人虽没有手段法力，但心却是诡谲多变的。”
　　他说这话时，透着一股极淡的情绪，但立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桀骜恣意，“哥哥是要往北方去吧，空舍怎么办？”楚棠往回看了一眼，隆泰镇上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门前清净的空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如他一样。
　　“没事，空舍存在的意义是除妖消孽，现在我主动去寻妖，这店关了也无碍。”盛衍转身和楚棠并肩站着，语气带了三分轻松，“其实在我看来店是死的，哥哥是活的，有哥哥在这店才有意义，所以不用舍不得。”楚棠笑得温和，眼里卸下了残留的沉郁，“那你呢，你又如何？”
　　“我无牵无挂来去自由，自然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伸了伸手臂，姣好的手臂线条蕴藏了无尽的力量，带着面具的头歪了歪显得有些狡黠。
　　楚棠却是收了笑意，“我不是去玩闹的，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家跑出来少爷公子，但这一路必然危险，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盛衍轻笑一声，右手向上翻转，空气有几分凝滞，少年如玉的手上显出一柄长剑，剑身通体玄黑，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剑未出鞘却散发着摄人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吟啸饮血。
　　这剑楚棠是见过一次的，但上次在空舍门前没有细看，如今看到心里掀起骇浪，“这是决血？”他听江湖上传说这把剑太过霸道邪气，几乎无人驾驭，所以他也只在剑谱上见过画稿，现在面前的剑和脑子里的画稿重合，他却不敢肯定，看向盛衍。
　　“这剑叫决血吗？”楚棠听了眉头皱起但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不知道。”这么一想也对，如果盛衍知道这剑的稀奇，又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用它逼退商贩呢，简直是大材小用。
　　盛衍不在意的将决血递到楚棠面前，“哥哥若喜欢，送你便是。”楚棠嘴角微抽，你把这稀世珍宝随便送人真的好吗？
　　“这怎么行！你收好，这剑非比寻常，我只是好奇你在哪寻到的？”楚棠伸手点了点决血，玄黑的剑微微震动，散发的不是凌厉的剑气，反倒像亲昵的示好，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对自己示好，楚棠收回手，第一次对剑谱上的记载产生了怀疑。
　　“路上捡的。”盛衍握了握手中的剑，寒气倾泄在剑身上，决血又是一阵震动，这回是吓的。他翻转而下，长剑又消失不见。
　　“虽说是捡的，但也是缘分。”楚棠觉得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一般人得到一把传世宝物，背后总有一段腥风血雨的故事，但盛衍给他的感觉从不是一般人。
　　盛衍沉沉地看着楚棠，话锋一转，“哥哥，为何不信我？我从来不是去送死的，我只是……”他停住，复又开口，“只是去游历的。”语气是淡淡的愁绪，但因为他明朗的声线遮盖地极好，“而且哥哥你也看到了我有防身的物件，我有分寸。”
　　“阿衍，我是担心你。”盛衍眼里跳上光芒，只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他就可以从炼狱转向光明。
　　“哥哥只要信我就好，别的你都无需担心。”
　　“走吧，不是还要找羁命的碎片吗？我可不想哥哥有什么灾祸。”他拿过楚棠身后背着的包袱，走得轻快。
　　“走可以，包袱我自己背就好。”
　　“不要，我背着练臂力的。”
　　少年俊挺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的无限长，两人的影子交错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出了隆泰镇，前面是一片树林，虽然是在白天，但还是密密丛丛，枝杈交错。楚棠不由想到在莫河村的柳树林，抿了抿唇，和盛衍走了进去，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风声夹着人的呼喊。
　　楚棠凝神细听，“在北边。”他和盛衍一同出声，两人相视往北边疾走，他本以为是什么邪物，却是看见一人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他走向那人身边，隔了一米远，“这位兄台，你怎么了？”那人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与空气搏斗，只是脸色却是越来越差，甚至能看见他额间的冷汗，楚棠突觉不对，这人不是无礼不应，只怕是心陷魔障。
　　想到这儿，他冲到这人的近侧，伸手在他身上结印，符印在空中隐隐显现，就在楚棠松口气时，空气里传来丝丝烧焦味道，他后撤几步，这人的心魔竟然将他的符印烧毁，不行，这样下去，这个人会死在他自己手里的。
　　他抬手继续快速结印，口中念诀，符咒在阳光下闪现光芒，盛衍也抬起指尖带着破风的力度扫向那人的面门，男子口中吐出浊血，停住动作瘫软在地上。
　　楚棠将手置于那人的鼻下，察觉到有浅浅的呼吸，对着盛衍点了点头，“还好，再晚一点就救不了他了。”
　　盛衍轻道，“人各有命，救不活也不是你的错。”
　　说话间，躺在地上的人指头动了动，渐渐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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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决血喜欢你，你喜欢它吗？”
“喜欢的！”
“为什么喜欢？”
“因为爱屋及乌啊……”
放一个甜甜的小剧场安抚躁动的十指，嘿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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