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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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楚无心也没弄明白沈青澜是怎么把他弄回屋子里去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青澜已经在帮他系披风的带子了。
楚无心看了看这件从未见过的披风，觉得这个料子颇为眼熟，上面的花纹也是似曾相识，白底银花，看上去就十分华贵。只是他一身红衣，若穿了件白色披风，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和谐。
沈青澜系好带子，看了一眼这个整体效果，自己也觉得有点惨不忍睹。只好挠了挠头对楚无心说：“这件披风是我以前穿过的，事发突然，楚兄就先凑合一下吧……”
这倒是把楚无心给听愣了。
沈青澜见他还没理解，只好继续解释：“这披风上有岳家的家纹，今天是王家主召集威陵城附近的江湖侠客们来共同商议如何对抗魔宫的，你穿着岳家家纹，能省去许多麻烦。”
楚无心知道他是好心，可知道自己身后顶着个岳家家纹，他心里还是别扭极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伸手解开了披风，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但还是不必了，穿着这件披风，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
话到最后，已经带了些森然冷意。
沈青澜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披风接过来，拿在手上团了几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是……是我逾越了，楚兄你别生气。”
说罢小心翼翼地去瞄楚无心的脸色，见他并无不快，才放下心来。
楚无心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牵扯到岳家，他无法做到冷静。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拍了拍沈青澜的肩膀，说道：“我没生气，只是下次你也不要这么自作主张了。天已大亮，我们去前面吧。”
他已经自动忽略了自己还没有用早饭这么件事，反正外面的饭菜他吃了难受，不如不吃。
可是沈青澜没有忽略，他让楚无心在屋子里等一会儿，转头就跑回了自己房间，回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粥，也难为他这么来去匆忙，这碗粥也没有一滴落在外面。
“这是山药粥，我第一次做，你就……将就一下吧。”
楚无心把碗接过来，用勺子轻轻搅弄着浓稠的粥，低头尝了一口，眼睛微微发亮。
山药已经炖得软烂，入口即化，粳米也都翻了花。里面没有放糖，入口的全都是粳米的清香和山药的软甜。山药性平和，吃进肚子里也不会让他难受。
这家伙……这是要起的多早才能做出这碗粥？
他的这些心思，沈青澜不知道，他只知道楚无心肯喝他给他煮的粥，只这一点，便让他两眼放光。
若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多好……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总是会有人破坏好好的气氛。
“公子……”
刚去找了一趟笑忘生和魔娘子的凌风一进小院，便从大开的房门看到了这温馨的一幕。
凌风的一声呼唤也惊醒了楚无心，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眼前的粥，接过凌风递来的丝帕擦了擦嘴，说道：“青澜……”
“清源。”
沈青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我字清源，楚兄能不能……”
他嘴上询问着，看向楚无心的眼神中已是带上了祈求的意味。
“清源。”楚无心深吸一口气，“我们去前面吧。”
沈青澜立即眉开眼笑，领着他们二人往前面走去。
凌风在后面反复捏着拳头，眼神快要把沈青澜的后背烧出一个洞来。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今天这场聚会是王思凡为了商量发生在威陵城边的那起案子而组织的。
作为大家心知肚明的下任武林盟主，沈青澜自然是要坐在上座。他一开始想带着楚无心一起坐过去的，却被他给拒绝了。
楚无心自己寻摸了一处角落，既不会引来太多目光，又能够观察在场的人。
他们进花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近三十人。
楚无心三言两语打发了沈青澜去上座坐好，他带着凌风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这周围的情况。
这些人中，除了宋心岚和她的那几个护卫之外，有七成以上都是年轻面孔，看身上的家纹，大多都是王家的分支。这些人大都相识，年轻人又没经历过这种场景，现下都或紧张或兴奋地三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
还有一些年轻人，是近来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一些年轻侠客，这些人都被那些褒扬之词捧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脸上都带着一股倨傲之情，要么静静坐着放空自己，要么就拿眼神瞟着那些跟自己差不多有名气的人。
看了这些人，楚无心摇了摇头，如此不知谦逊，迟早会吃大亏。再看看坐在上座的沈青澜，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却是已经沉稳有余，稍欠活泼了。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成功不仅仅是靠天赋，还得看个人的心性。
剩下的几个老人，楚无心就完全不想去看他们了。
他们的年龄都和王思凡差不多，有的甚至比他还要大。
而这些人，都是参加过十三年前的魔宫围剿的。
魔宫这十三年来的安静给了那些新兴家族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魔宫不值一提，因此他们才派了一些年轻人来。
而只有这些经历过那场令人绝望的战役的人，才会明白魔宫重临世间会是怎样可怕的事。
当然，在楚无心眼里，他们只是当年做了不是人的事，怕人家多年之后来找他们报复罢了。
这段时间里，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但是剩下的人都是些年轻人，曾经参与过当年事件的就那么几个。
楚无心看着他们看了看在场的这些年轻人，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暗自摇头叹息。
所谓乱世出英雄，当年的那种世道，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了。太平盛世里，人们会有所松懈也是不可避免的。
道理谁都懂，可是这心中的落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填满的。
好在，他们最大的希望正坐在上座呢。
“咳！”
一声带着薄怒的咳嗽声打断了花厅里的喧闹，大家都停下了自己的窃窃私语，在座位上坐好，看向门口的王思凡。
王思凡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华服，没有带任何兵器，一边往里走，一边冷冷地看着这些唯唯诺诺的年轻侠客。
他对着沈青澜点了点头，在主座上坐好，随手点了一个年轻人，问道：“你是哪家的？”
那年轻人也不知是喜得还是吓得，连忙起身回话：“小人来自城南秦家，家主秦斐然。”
王思凡冷哼一声：“你们家主好大的架子，我组织的会议，亲手写的请柬，就派了你这么个小东西来！”说完，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直接将桌角给拍断了。
那年轻人在家族中也是拔尖儿的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浑身打战，生怕王思凡下一掌就打到自己身上了。
“王城主且先息怒，何必跟个年轻人过不去。”沈青澜给王思凡倒了杯茶，“咱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哼。”
王思凡端过茶杯慢慢喝着，借此平复着心中的不快，沈青澜顺势对着还在那儿站着的年轻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年轻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悄没声儿地坐下了。
其实王思凡不过是想随便抓个人出来杀鸡儆猴罢了，并非针对这一个人，只不过他坐在了靠前的位置，恰好就做了这个被杀的倒霉鬼。
不过这杀鸡儆猴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下面的那些年轻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不少。
这时，王思凡也喝完了茶，开口道：“这次叫大家来的目的，我在请柬中也有提到，但还是在这里详细说说吧。宋贤侄，事情是你遇到的，便由你来讲吧。”
“是。”宋心岚起身…面向大家。
“各位，我是定陵城主宋启道之女宋心岚。前日，我游历四方之时，与我父亲为我雇佣的七位侠客途经威陵城外一处密林，在这树林之中，我们有些迷失了方向。就在这时，我们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些飘忽，就像是用内力把声音送过来的。他说：‘正道必亡，魔宫重现，便由你们来做这一切的开始吧！’我们都吓坏了，正到处找到底是谁说的这种话，一直在旁边护卫我的宋少侠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底下众人一片哗然，一是为了那人狂妄的话，二是为了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种可怕之事。
“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的手，无奈之下，只能呼救。幸好，沈少侠从此经过，救了我们。”
沈青澜点点头，说道：“我虽救下他们，但却未能抓到那个人。”
宋心岚继续道：“那人走了之后，我们查看了宋少侠的尸体，发现上面有一处特殊印记，据曾经有亲人经历过十三年前的魔宫围剿的唐少侠辨认，那印记正是魔宫之主殷十三的武功所致！”
说着，她从胸前掏出一张纸，纸上画了一个诡异的黑色图案。画上的图案大体呈圆形，周围伸出了六条放射状的纹理，这六条纹理上又各有分支，如同一片雪花。她将这张纸展示给了在座的众人。
年轻人们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只觉得这图案阴森可怖，而那些年纪大些的人们见到这个，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是他！真的是他！”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张纸。
王思凡对宋心岚点了点头，宋心岚便收回了画纸，说道：“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句句属实。”说完，对沈青澜点了点头。
楚无心看她的动作，便知道是沈青澜拜托她不要提到自己的存在了。
“诸位。”王思凡又一次开口，止住了花厅中的嘈杂声，“现如今，敌人已经挑衅到了我们的面前，我们如果不主动出击，只会落于被动的局面。兹事体大，我也不敢一人独大，因此，想在这里征询各位的意见，是否要主动出击，攻上鸩雾山。”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们可是犯了难。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