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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各怀心思的新婚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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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璇低敛眉眼,明艳的烛光下,美得像是一幅名家所著的仕女图:“我所求不多,安稳度日即可。”
“谁还不让你安稳度日了不成?”霍元洲气急,只见那娇娇柔柔的美人轻轻瑟缩了一下,还往后蹭了蹭,离他愈发的远了。
杜璇点头,提着的那颗心放下了一半,唇角露出极为清浅的笑:“既如此,便先安置吧,明日还得去宫中谢恩。”
寂静的夜色之中,厚厚的床帏被放下,杜璇裹着被子,自觉滚到了床上靠里的位置,给霍元洲留出半张床。从来没有人教导过她,夜间入睡时,女子该睡在外侧,以便服侍夫婿,而霍元洲更没有显露半分这般的要求。
床帏遮挡住了明艳的烛光,杜璇在黑暗中闭上了眼,却压根睡不着。
独寝了许多年,陡然身边多了个成年男人,杜璇觉得奇怪极了。好在,霍元洲也没有对她做些什么的意思。
对此,杜璇既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在出嫁之前,也有宫中的嬷嬷教导了她夫妻房事,她心中有些畏惧,却也清楚,只有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日后才能有儿女。
她对婚姻早就没了奢望,却还是免不了对子嗣的渴望。每个在后宫那个泥沼之中生存过的女子,都对子嗣有着天然的渴望,她也不例外。
杜璇侧头,看着霍元洲。眼睛适应了夜色之后,也能勉强看得清了。
霍元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
朦胧的夜色之中,杜璇打量着这个阴错阳差要与她共渡一生的男子。
其实,在年纪更小的时候,她去长姐的公主府中作客,曾见过他多次,也曾一同喝茶赏画。后来,他年满十四,去了御前当差,她年纪渐长,长留宫中,这便慢慢断了交集。
若是那时,她能想到今日,必然要花大力气讨好他的。
杜璇脑子里头思绪翻飞,多年以前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在她脑中上演……在一片静寂之中,她睡熟了,唇角微微勾起,梦见了年少不知愁的朦胧岁月。
霍元洲听到一旁清浅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才睁开了眼睛。
他身旁的娇柔美人已然入梦,只是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笑得格外安逸,比今天晚上见了他那副横眉竖目、别扭至极的模样,可要养眼多了。
该不会是梦见她那个表哥了吧?
霍元洲胡乱猜测着,心里有些恼怒,见她睡得这般安稳,恨不得将她从梦中唤醒,问一问她到底为何而笑才好。
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他心中又升腾起浓浓的失落。
无论她梦中的是谁,总不会是他。
次日清晨,杜璇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觉得呼吸格外困难,像是有千斤的重担压在她胸口。
勉强睁开眼睛,杜璇险些没惊呼出声!
映入眼帘的是霍元洲放大版的俊脸!即便隔得这般近,他五官仍旧深邃而立体,挑不出丝毫缺点。这样的容貌人品,也无怪乎她五皇姐念念不忘了。
杜璇红着一张脸,忍住了惊呼的冲动,努力抬了抬霍元洲的手臂。
她夜间睡觉向来老实,两手交握,平放在腹部,霍元洲跟她算是两个极端。
明明在她闭眼睡觉之前,他单独盖着被子,老老实实的躺在另半边床上,结果今早一睁开眼睛,他那床锦被已被踢到了一旁,他整个人钻进她的被子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横在她胸前,将她直挤得贴在床壁上。
杜璇被他挤得喘不过气,在他胸膛推了一把……
霍元洲皱着眉头,却还是没醒,反而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杜璇这下便明显感觉到,自己腰上烙着个热乎乎的东西,也不知是何物……
她皱着眉头,一双手在被褥里摸索……霍元洲陡然睁开了眼。
杜璇摸到了东西,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张脸红得如同在火中烧过的炭。
她猛然撒开手,将人狠狠推开,霍元洲冷不防被她一推,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
两人四目相对,杜璇是既羞且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即便大盛民风开房,公主们也十分彪悍,养面首者数不胜数,但杜璇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年轻女子,陡然摸到那玩意儿,心中羞愤万分。
而霍元洲的心理,就要直白许多了。
本就是床榻之上这般私密的空间,原本预计好的洞房花烛夜,也因为这娇柔美人不乐意,而没等吃到嘴里。霍元洲年方十八,正是男儿最为火热且冲动的年纪,府中已无长辈,再加上心有所属,他身边便也没放人……
这时候忍耐着没扑上去,纯粹是被杜璇的神色伤了心。
惯受追捧的少年郎君,哪里能放得下脸面,去摘得那如隔云端的那朵美人花呢?
正在僵持之中,翡翠在门外轻轻敲门:“殿下可是醒了?”
杜璇正尴尬得不得了,闻此一声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高声道:“几时了?”
“回禀殿下,辰时一刻。”
辰时一刻,正是该起的时候。
“殿下,可要送水进来梳洗?”翡翠问。
杜璇连忙应了,又看了霍元洲一眼,轻声道:“驸马也起吧。今日要入宫谢恩,咱们莫误了时辰。”
霍元洲冷着一张脸,没同她说话,自顾自起身,一手撩开了厚重的床帏。桌上的红烛燃了一夜,已只留下点点红泪,五月的晨光从薄薄的窗户纸里透进来,屋内已是亮堂堂的了。
翡翠推开门,身后跟着一大拨人,轻车熟路的分为两拨,伺候新婚夫妇。翡翠略显忐忑的看了杜璇一眼,扫到了床上那方元帕,这才放了心,恭恭敬敬的将那方染了血的元帕收进一个檀香木匣子里,笑盈盈的服侍杜璇沐浴更衣。
杜璇看着她的举动,略有些心虚。
沐浴时,翡翠一边为杜璇舀水,一边小声对她道:“殿下昨晚辛苦,待会儿沐浴之后,不妨用些药,以免今日进宫不舒坦……”
杜璇先是一愣,紧接着整张脸涨得通红。
她昨晚与霍元洲根本就没有圆房,有什么可擦药的!
只是翡翠这话倒也提醒了她,今日进宫,可要处处小心,不能让人看出来。
杜璇沐浴之后,接了那药膏,将翡翠遣走,自己躲到屏风后头,装模作样的抹了药膏,只觉那处凉丝丝的,颇有些奇怪。
待到收拾妥当,杜璇穿好衣裳从屏风后出来,霍元洲已经收拾一新。
因着入宫拜会乃是大事,他穿得也格外隆重,暗红的袍服上绣着团花金色花纹,腰间一根墨色镶玉腰封,勾勒英挺身姿,头上的宝冠更是衬得他富贵风流,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