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生》间迟人

3、闹别扭

　　心里有了计较，对那如小山的折子少了些头疼，起了逗弄那人的心思，辜泽明过去，看他正剥好一个橘子往口中喂去。“这橘子味道有如此好？”
　　“还行，毕竟是裴家进贡的。”
　　辜明泽笑了他一下，然后捉住他手腕，低头往口中喂去，那手却越扬越远，竟是不让他吃。
　　张着嘴要了半天的辜明泽自觉丢脸，冷哼一声，又脚上踢了他一下“就怕撑不死你，吝啬鬼”松了手要起身，还不停念叨着“一个大将军小家子气的紧。”却一把被抓住了，裴轩揪住他衣领扯下来与自己平视“谁小家子气？”辜明泽用力拍了下他攥着的手，眉眼带笑“你说呢？”裴轩似是怔了怔，他倒是极少看他这样笑了，很快又问他“我小家子气？一个皇帝讨不到橘子吃，就气的踢人倒是很大气。”辜明泽不接招只是笑，见他铁了心耍赖裴轩心情莫名好起来，一把搂了他坐到身上。“吃你的橘子，我还一堆折子未看。”“那就不看了。”知道他最烦那些公务文案，辜明泽也不挣扎了，见他又去剥那橘子，本来只是起的戏弄裴轩的心，可这会看着看着，也不由觉得那橘子颜色鲜丽，汁水饱满，勾起他馋虫，也要伸手去拿。“我给你剥。”裴轩拿起一片橘子，送到他嘴边，辜明泽笑盈盈的接住，眉眼弯弯，一双眼是极为讨喜的月牙儿，那唇看上去很软，实际上也确是很软，因为裴轩咬上去了。裴轩不由想起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那时虽受尽折磨，脸却是生的又软又圆，一点也不像十六的少年郎，眼睛总是圆溜溜的，垂下来时有过长的睫毛覆盖，唇也生的又粉又软，只是始终阴着脸，垂着眼，终日沉郁的样子，那时裴轩险把他当作女孩子，也不觉男儿生这张脸讨喜，后来张开了，多了些男子气概，也顺眼了许多，只是细看仍是当年那个模样.
　　辜明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那瞳仁黑亮，却看不出情绪，给他吻的满足了，辜明泽垂着眼，懒懒的由他喂自己。
　　“皇上，该用膳了。”门外的福公公敲了下门。
　　裴轩听闻雇杉也留下吃饭，便生出几分不悦出了宫，这人一向来去自由，辜明泽也不管他。
　　“朕前几日听闻那七王爷家的郡主大婚，操办的很是热闹。”那郡主曾经七王爷是绞尽脑汁的要塞进他后宫，因辜明泽没怎么搭理只好凉了。
　　“那七王爷心也挺宽，再择良婿将女儿嫁给了商中大户，那排场，呵”雇杉笑起来摇了摇头.
　　辜明泽自是知道，商人娶亲没那么多顾忌，那婚礼操办的堪比皇家，也算七王爷这老头儿出了口气。
　　“今夜又在河畔办了花灯，邀了官商各家小姐公子。”
　　辜明泽脸色变了变“当初他要的若不是那后位，朕也可允了他。”
　　真是太放肆了。
　　辜明泽闭了闭眼，这些年他尽心尽力打理国家，朝内的制衡、外族的领土勾结，他恩威并施、步步为营也算在这皇位上坐的平和，可偏偏总有人想在他头上动手动脚，平和不过是表面的平和罢了，他没有外戚扶持，只要裴轩动了反心…所以，这是他的利刃也是他的心病。
　　揉了揉额角，头又痛了。
　　“皇上可曾想过裴将军…”
　　“那人飘忽不定，倒是他大哥，你也知道他一向不忤逆他大哥，可是…”
　　一顿饭可谓是食不知味。
　　辜明泽差不多三天没见过裴轩了，有时候他也会想，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要的又是什么。
　　又是夜半，夜里比白天向来要冷的多，辜明泽批完折子拢了拢衣袖，在桌案上伏下去，他当真是累坏了，当初为了活下来费尽心思坐上的皇位，现在却快把他压死了。
　　“在这里睡会受凉，以后批不了那么多就别批。”凉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辜明泽心里生出几分不悦，却没抬头“是不是坐不了这皇位也不要坐了？”
　　“不坐也罢，你早日退下最好。”
　　裴轩未觉自己这话哪里不妥，那人却是微微发颤，抬起头恶狠狠瞪着他“我看你是越发肆意妄为了，我倒是死了最合你心意。”拿起案上茶杯，不想再看到他。
　　\"滚.\"
　　裴轩看着脚下碎裂的茶杯，又算计了番这砸来的力道，当真是有气无力。冷冷一笑，满是讥讽，幽深的墨瞳看了眼他，轻蔑的恍若看一只蝼蚁，抬脚离开。
　　辜明泽却是气的睡意全无，龙椅后的墙上挂着一把宝剑，那是先皇遗留之物，剑鞘镶满珠宝玉石，辜明泽把它拔出来，剑身薄如蝉翼，剑柄却异常的重，让他手腕发酸，他虽不是习武之人，可只是拿起一把剑而已，这般无力让他隐隐生出几分屈辱感。狠狠将剑掷到地上，又用脚踩了踩方才泄恨般。
　　这一夜折腾，第二日上朝自是面色憔悴，这些年来他与裴轩向来好时好，不好时大吵一架也不在少数，常常是他气了便不准那人觐见，裴轩气了就十天半月的不上朝，朝中有人不满却也从不敢多嘴。辜明泽没见到他也算意料之中。
　　“谢相，你倒是如何给朕一个交待？！”天子发怒，下面等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谢丞相也是一张老脸尽数丢光，明明是借机打压那裴家的一桩美事，却偏偏让自己儿子捅了这么大篓子。
　　“皇、皇上赎罪。”
　　“这安且本是将死之人倒也罢了，可这案子就这么让小公子搅乱了。”
　　下面等人皆听出皇上今日心情不善，因此一个也不敢出来求情。
　　“臣、臣以为，裴家世代忠良，必不会有此居心，大将军为朝廷出生入死自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下面这才附和起来
　　“是啊，皇上。大将军乃忠良之将。”
　　“大将军文韬武略…”
　　“大将军常年在塞外，裴家也是向来安分守己。”
　　偏偏辜明泽此刻听到大将军三字便是头疼，匆匆让人散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