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渡魂记》金卓玄

63、娟娘之入住卢府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从清晨下个不停，小猫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实在是有些无聊了。
　　“在想什么呢？”转头一看，不知何时，雨娘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望着窗外如丝般雨景，满脸的憔悴。
　　小猫回过头来望着模糊的天空，似无心地问了句：“有得救吗？”
　　“救过来了。”雨娘似是松了口气，“早上醒来过，说了几句话，喝下药，又睡下了，还在睡着呢。”
　　“不知她是心中有愧，还是心中有鬼。”小猫似在自言自语，她歪着头看到有一只猫轻手轻脚地经过，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转头问道：“对了，九儿怎么样了？”
　　雨娘并无任何担心之色，“都过了一天了，估计早就清醒过来了。”
　　“你也真是，昨天见到了还不把人家接回来，就仍在刺史府不管不顾。”小猫埋怨道。
　　“人家在那里好吃好喝又有人照顾，总好过跟我们在外面粗茶淡饭，居无定所。把她接回来，岂不是害了她。”雨娘说这番话时，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难道你就不怕世子爷对她图谋不轨？”小猫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毕竟在她的心中，世间的男子都是那般得不堪。
　　“你怎么总是把天下的男人都想得那般无耻？”雨娘的语气并未带着任何的责难，“就算图谋不轨，九儿也不吃亏呀。”
　　“你这是什么话？”小猫瞪大眼睛问道。
　　“九儿死的时候还是个处子之身，这样的鬼死了之后最大的憾事知道是什么吗？”接着，雨娘自己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那就是生前没有真正的做过一次女人，没有被男人碰过。我在想啊，九儿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变成孤魂野鬼的。如果这次不小心她被世子爷那个什么了，或许是可以解了她的憾事，可以直接让她入地府后转世为人，也免得让我浪费时间给她渡魂了。”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龌蹉的想法，还以为你是因为无情才会把她仍在那里的呢。”小猫讥讽过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为什么没在我身上下过这种功夫呢？借机会把我扔在一个男人身边什么的？”
　　雨娘不耐烦地看了看小猫，淡淡地道：“你又不是处子之身，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处子之身？”小猫气得挺着身子，掐起腰来，“好你呀，任雨娘，竟然破坏起我的名节来。”
　　雨娘慵懒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回道：“你面对男子总是游刃有余，这是深闺里的姑娘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小猫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站在原地生闷气。
　　雨娘满意地看了看被雨水击打的窗台，道：“或许一个晚上不够，九儿不像你，太过腼腆，还是再过两天去接她，或许到时候她早就被黑白无常给接走了。”
　　“无耻！”小猫咬牙切齿地道。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说道：“任姑娘，将军有情。”

　　因太夫人在卧房里休息，将军就在卧房外的客厅里接见了雨娘，还有主动跟过来的小猫。
　　秦氏这次并未一同前来，与将军一同来看望太夫人的是董氏，那个把娟娘害得独守空房的女人。
　　将军一脸疲惫，毕竟妹妹的突然去世，有许多事需要他料理。看来，他是忙里空闲，来看望自己母亲的病情的。
　　对于太夫人的病情，雨娘答得十分简洁：“目前暂无大碍。”
　　“太夫人到现在都没有醒来，你说得倒轻巧。”董氏突然站出来指责道。
　　一旁的徐嬷嬷许是听不过，说道：“今早时，太夫人醒过一次，聊了几句，喝完药，又歇下了。”
　　董氏不满地扫了徐嬷嬷一眼，便不再说话了，徐嬷嬷也只是微微一笑后低下了头。
　　不过董氏开口说话，并未注意到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小猫，她还找不到突破口挖董氏呢，可董氏这一说话，倒是给了小猫机会。
　　小猫勇敢地向前迈出了两步，语气温和地道：“这位不是将军夫人的哪位姨娘，想必您是对医术皮毛都不懂吧，既然你对医术皮毛不懂。所以也不应该对一个懂医术的人说出的话予以反驳。况且，就像方才徐嬷嬷说的，太夫人今早已经醒过来了，而且也去通报过了了，可听您方才说的那番话，似乎对太夫人的病情不是很伤心啊，您还是多关心关系太夫人比较好，免得在大伙儿面前闹出笑话来。”
　　被小猫面带微笑的一番话，董氏被气得涨红了脸，一旁的卢生则是对此罔若未闻，望着雨娘问了句：“说暂时是何意？”
　　雨娘听了听肩，回道：“此事昨日也提到过，用药本就治不了本，加上昨晚受到的打击，将来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将军面露难色，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思忖着。
　　小猫也是觉得好笑，好好地出了一个那么奇葩的规定，禁止在颍州城内驱鬼捉妖，如今自己的母亲生命危在旦夕，就因自己当初做出的那奇葩规定，现如今是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作为常年在官场上行走的人，应该是丢不起这个面子吧。一边是自己母亲的生命，一边是自己的面子，也确实让这位将军为难。望着卢生为难的表情，小猫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就只有那一个方法了吗？”卢生无奈地问道。
　　“那是自然。”雨娘立刻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坚定。
　　卢生睁开眼睛，看了看雨娘，问道：“若让你在这里做法，你会怎么做？”
　　雨娘拿起腰间的拂尘，答道：“开坛做法，引那女鬼出来，然后除之。”虽然雨娘不会随随便便杀鬼，但若说实话，凡人是绝对不能理解的。
　　董氏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些忌惮卢生，便没有开口。
　　卢生闭上眼睛继续沉思了片刻，最后回道：“本将军再想想，这几日，还请清云大师好好照顾我的母亲。”
　　听将军口中说出“清云大师”四个大字，在场的人难免不吃惊，毕竟，就是因为他对修道之人的忌惮，导致府里上上下下只能以“任姑娘”来称呼的。
　　“将军请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确保太夫人这几日无碍，不过时间紧迫，还请将军早做打算。”雨娘提醒道。
　　“近几日家中办丧事，还请清云大师多等几日。”卢生缓缓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几步，他突然转过头来看了看徐嬷嬷，叮嘱道：“安排清云大师师姐妹在府里住下，好生招待，若有任何要求，务必答应。”
　　徐嬷嬷怔了片刻后，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这时，将军已走到门外，董氏也跟了出去。

　　卢生离开后，徐嬷嬷和雨娘来到了太夫人的卧房内，小猫也跟着走了进来。
　　雨娘细细查看了太夫人的情况，对身旁的徐嬷嬷道：“看样子，是好了许多，不过趁着太夫人还未醒，再给她喂一颗药丸吧。”
　　徐嬷嬷会意，朝着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点头后立刻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便拿着水壶走了进来，她一边往茶几上的被子里倒水，一边道：“这里面的水是不久前烧开的，如今还温着呢。”
　　雨娘似乎对眼前丫鬟的应对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嬷嬷小心翼翼将太夫人扶起，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雨娘从瓶子里拿出药丸来，放进了太夫人的嘴里，那丫鬟则眼疾手快地给太夫人服下了水。
　　给太夫人服完药，雨娘和徐嬷嬷就走到一旁的茶几前坐了下来。
　　“看将军方才的反应，估计他是要点头了。”徐嬷嬷表情缓和了一些，“清云大师就告诉我，做那场法事需要事先准备些什么吧。”
　　“需要外出买些东西…”
　　“你赶紧告诉我需要买哪些，我马上让人去买了来。”雨娘的话还未说完，徐嬷嬷激动地抢了说话。
　　雨娘笑笑，“凡事我都喜欢亲力亲为，还是我自己去买吧。再者说，有些物件细微的差别，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
　　徐嬷嬷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了看在一旁熟睡的太夫人。
　　雨娘会意，道：“您放心，太夫人的病，目前只能是吃了药后睡觉，尽量多休息，我在旁边也是多余。”
　　听到这里，徐嬷嬷似乎放了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清云大师了。哦，对了，买东西需要银两，我这就去给你拿。”
　　“徐嬷嬷，还有一件事。”徐嬷嬷刚站起身来，雨娘就叫住了她。
　　“什么事？”徐嬷嬷满脸的疑惑。
　　“法事需要人手，我和我师妹两人是不够的，我得再去找一个人来。”
　　“我们府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你说，要什么样的？”
　　雨娘摇了摇头，“必须得是道姑。是这样的，我还有师妹在这颍州城里，我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去找她，今儿就把她接回来在这里住下。”
　　“没问题，我再给那位仙姑准备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