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渡魂记》金卓玄

62、娟娘之夜闯卢府

　　既然卢生下了逐客令，秦氏也不得不从，将十两白银拿给雨娘之后，遗憾地说道：“在相公在的时候，驱鬼捉妖是万万做不得的，不过今后若母亲真的再次病倒，我一定会趁着相公不在，偷偷请来道士给母亲做一场法事的。”
　　没想到，这秦氏还真是倒霉，一边要迎合自己的相公，一边还要的孝顺婆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雨娘看她，不知不觉想到了娟娘。
　　雨娘点了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不过，这府邸里闹鬼这件事情，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
　　秦氏面露难色，道：“将军说今日他就不走了，若把您留下了，我怕…”或许是雨娘治好了太夫人的病，此次见面，秦氏的态度不似上次那般冷漠了。
　　“我理解。”雨娘也不想为难，“那就请卢府上下好之为止了。”
　　拿完银子，雨娘便走人了。

　　那银子，当然是原封不动地拿到了楚家，对于白银的来历，雨娘当然是没有明言。
　　雨娘带着小猫离开楚家后，在夜晚时分偷偷溜进了卢府。
　　或许是将军回府的缘故，府里突然戒备森严起来，多了穿着盔甲巡逻的士兵。幸亏雨娘轻工了得，小猫又是个鬼，夜里走在房檐上也无需担心被发现。
　　她们一路来到被封闭的院子里，坐在那口枯井旁，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雨娘，你说这女鬼她会出现吗？”闲来无事，小猫随口问了一句。
　　“不好说，”雨娘一脸的不确定，“她昨晚给我和九儿撒了失心散，总觉得她不够坦诚。”
　　“听这句话，还以为你对她有多坦诚呢。”小猫讥笑道，“再说了，你是个道姑，人家对你坦诚才怪呢。”
　　突然，从半空中传来一声尖叫，宛如利剑穿空。
　　雨娘立刻起身，纵身一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了去。小猫见状，也用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扑腾了一下，吃力地跟了上去。
　　事发地点离被封的院子并不远，那地方看似是卢府的后花园，花园里种满了鲜花。因是黑夜，看不到其光鲜亮丽的模样，只远远地发现花丛中倒着一个女子。不过她们似乎来晚了，女子的鬼魂已从□□走出，见到自己的肉身后，吓得尖叫起来。
　　雨娘立刻走过去，朝着鬼魂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鬼魂见有人与自己说话，立刻面露喜色，道：“你看见我了，是吧，我没死，对不对？”
　　雨娘心有不忍，但也不敢点头，只问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才是不是你尖叫？”
　　鬼魂则是一副并未听见的模样，似乎只关心自己的问题，她发现小猫之后，又把头转向了小猫，又问了她同样的问题：“我没死，对不对？”
　　小猫可不是雨娘，是个心直口快的，她直截了当地回道：“不对，你是死了。”其实在她们几个当中，最没心没肺应该是小猫了，只见她继续道，“所以你快说，你是怎么死的，好让我们替你找到凶手。”
　　鬼魂听到这话，大惊失色，捂住自己的头，就开始发起疯来。
　　雨娘走过来埋怨地看了小猫一眼，小猫这时才后知后觉得发现了自己的武断，微微低下了头。
　　雨娘见眼前的鬼魂一时半会儿是平静不了了，便转身走到死者身旁，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雨娘心想，坏事了。
　　随着花园渐渐变亮，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闯入园内，直接将雨娘等人围住。
　　小猫见势不妙，立刻躲到了雨娘的身后。
　　不久过后，卢将军出现，发现躺在一旁的女尸之后，朝着雨娘目露凶光，喝道：“这是你干的？！”
　　雨娘还未来得及回答，一条长长的铁链冲入花园，在那崩溃的鬼魂身上缠绕了好几圈儿，直接给拉走了。
　　雨娘心想，坏了，是黑白无常来接她了。
　　雨娘见状，立刻腾身而飞，顺着那条铁链追了去。当然，一群凡人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追出府外，雨娘发现了两个老朋友，黑无常和白无常。
　　黑白无常自然知道雨娘为何追来，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黑无常冷冷地道：“任雨娘，你是知道规矩的，从铁链加身开始，你一个问题都不能问。”
　　雨娘自然知道这个规矩，不过擦身而过的机会，谁又能轻易放弃呢。雨娘坚持道：“上次渡魂未成，全因期限内未来得及查明，我想要把握每一次的机会。”她带着恳求的语气道，“我只问她一个问题，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到底在死前经历了什么，见到了谁？”
　　那鬼魂似乎还未从恐惧中清醒，开始一段狂叫：“这不可能，我不可能会死，我怎么会死呢！”
　　对此，黑无常当然是予以了严厉的拒绝：“绝对不可能。”
　　“通融一次吧，她的话实在是太重要了。”雨娘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打算。
　　白无常见状，笑着脸站了出来，劝道：“任姑娘，我们事先都说好了的，若开了这次的先例，以后恐怕我们是要继续开下去了。”
　　雨娘刚想开口说话，那鬼魂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雨娘急忙问道：“到底谁是狼？”
　　只见嗖—的一声，那群鬼消失不见了。
　　雨娘无奈，只好回到卢府。
　　只见在那事发的花园，早已被哭声覆盖，小猫则被五花大绑着跪倒在一旁。
　　雨娘心感不妙，自己只顾着去追鬼魂，忘了留在这片事发之地的悲剧和疑惑。
　　将军站在小猫面前似乎在审问她，小猫自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死者旁边则是有一圈的女子围着哭泣，其中还包括太夫人和秦氏。看样子，死者并非普通丫鬟，应该在这卢府有着一定的地位。
　　突然，太夫人昏厥，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开了现场。
　　雨娘见卢生拔出剑来指着小猫，实在是多不下去了，还未想好应对之策就跳到了花园之内，出现在了卢生的面前。
　　卢生眼神一惊，但很快又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愧是战场里杀出来的将士，雨娘的双脚落地没多久，周围将士手中的剑就齐刷刷地朝着雨娘袭来。
　　“慢着！”雨娘边用鬼剑抵挡边大声叫道。
　　卢生抬起手来，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周围的将士又齐刷刷地向后退了几步，只是手中的剑不依不饶地指着雨娘。
　　雨娘直勾勾地盯着卢生，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小猫，质问道：“将军，您这是何意？”
　　卢生背着手，反问道：“这还需要本将军向你解释吗？”
　　雨娘很想吐一句，不过现在并非争口舌之快的之时。她收起手中的鬼剑，装出一副诚恳的态度来，对将军道：“我们也是听到惨叫声赶来的，到时，那女子就已经死了。”
　　“三更半夜，擅闯我卢府，还恰好在你闯入后，发生了人命。”卢生看了看雨娘，“本将军倒是很好奇，你会做出怎样的一番解释。”
　　雨娘不慌不忙地向前迈出一步，解释道：“今日给太夫人看病时我就说过，这府邸有邪祟需要驱之，但将军就是不信，还把我给赶出了府。我任雨娘是最爱惜自己名声的，若我治过的，我一定给他治个彻底，若敷衍了事让那个人最终还是丢了性命，可是对我名声极大的损害，太夫人也不例外。既然太夫人的病根在那邪祟身上，那我在离开颍州城前自然是要将他灭了的，将军不让，我只好在三更半夜擅自闯入，偷偷了解了他。方才我和我师妹听到尖叫声，还以为是谁遇到了鬼受到惊吓发出来的，以为是那个邪祟，赶忙跑过来看了一下，没想到闹事的鬼没看到，只看到了死者鬼魂出肉身的场面。方才我见黑白无常的铁链将死者的鬼魂给拉走了，便追了过去。”
　　雨娘是个道姑，而且还治好过太夫人的病，在加上白天的那一席话，卢生的表情似乎有些动容，只见他问道：“那你可问出了什么？我三妹是因何而死？”
　　原来死者是将军的三妹，娟娘曾提起过这位将军的妹妹，说与她颇为投缘，未曾想，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雨娘摇了摇头，“若是在黑白无常来之前，我倒是可以问几个问题，之时当时死者发现自己死了受了太多的惊吓，未来得及问出什么。黑白无常来后，更是问不出什么了。”
　　卢生微微闭上了眼睛，继续问道：“依你之言，我卢府之内的邪祟是鬼，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生前含恨而亡的女鬼。”
　　“你可见过她长什么样？”卢生的语气突然温和了许多。
　　雨娘摇了摇头，“未曾亲眼看见。”
　　卢生继续背着手，闭着眼睛，只是不在说话了。
　　雨娘见状，立刻走过去开始给小猫松绑，小猫边起身边埋怨起来，“你可真是来得及时啊。”
　　雨娘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将军，将军！”突然传来的叫声突破断断续续的哭声，只见一笑丫鬟穿着旗袍来，“不好了，不好了，太夫人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