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别》姚崇

17、第 17 章

　　也许是华彻真的会腻了他，厌了他，往后的日子，他越来越不顾及周奚的感受，周奚的多年之交九门提督胡成被抄九族，祁国王室也被屠戮殆尽，轩执的人头更是悬挂于城门外，就连死去的辙宁都没被放过，在史官编修祁国史时，被找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定为了欲图杀父弑兄谋朝篡位的小人，周奚不知是否该庆幸周家祖坟还好好的立在京郊。
　　华彻做这些其实并不是为了刻意报复周奚的心里没有真正的装下过他，毕竟他当年还曾经或多或少的爱慕过那个酒后笑得夺魂摄魄的少年，但或许是每个刚成就霸业的帝王都会如此一番，华彻没有选择对这个腐朽的旧朝网开一面。
　　周奚也从刚开始的金丝雀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宠，他知道了当年那些不断刺杀他的刺客其实都是华彻的王叔派来杀华彻的，这样一来，似乎华彻对他的救命之恩也成了个绕圈子的玩笑。那个正午灼眼的日光下勒住惊马的挺拔身影也在周奚的心底渐渐模糊，如今只剩下了夜里昏暗的灯盏下，他染着情欲的双眼。
　　周奚一直没能出这个寝殿。
　　他不知道华彻是否会被朝臣诟病，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来困住他。他把原本在夷国时的王子妃立为了皇后，并且收了些年轻貌美的他国进贡的或者大臣奉承的少女——这些是周奚仅能得到的消息。
　　他一直想去见见魏流川，毕竟那个人跟有周穆的消息，虽说这些年过去了，就算见到了，也不会有多大助益了，这些年周穆肯定也会辗转各地来躲避华彻。他求过华彻，很轻易的撂下了句不准见——这句话他说了很多次，从祁国国亡后周奚求他想去见胡成最后一面开始。
　　庆幸的是，华彻一直没有抓到周穆，其实这地周穆来说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毕竟当年周穆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华彻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那他更有可能是死在了荒无人烟的深山野林里，连尸体都被啃噬殆尽。华彻也应该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派出去找周穆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晚，华彻没有宿在那些新鲜少女的怀里，而且难得的没有要他，只是老老实实的睡在周奚身后，尽管只是这样，周奚还是更加难以入眠，感到不舒服的是从身后，紧贴着背部皮肤的，来自华彻的体温，还有华彻有力的心脏，震得他简直难以入眠。
　　最不舒服的是华彻绕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勒得很紧，还有华彻的呼吸，拂在他的头顶，有些痒，有些灼热，华彻看起来睡得很熟，他想脱离他的手，于是极轻的移动了一些，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华彻的声音，他一惊，但并未表现出来，只平静道，
　　“这边的手臂压麻了，我想换个姿势。”
　　华彻将他的身体扳过去，面冲着他，
　　他的力气远不如华彻，只好任由华彻动作，可他更不喜欢这样，他很不喜欢这样面对面的亲昵姿势，
　　“你这样我睡不着的。”
　　“这么久了还没习惯吗？”华彻的嗓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沙哑，虽然很性感，在他听来却更像一种威胁。
　　夜深了，他不想惹怒他，
　　“我……习惯……”
　　华彻用一只手抚着他后脑的发，动作算不上温柔，但绝对不粗鲁，
　　“习惯就快些睡。”
　　“……嗯。”
　　他在天光微亮时才有了些睡意，没过多久，身边就传来华彻起床的声音，他向来睡的浅，但这些年朝夕相处下来，周奚更喜欢能不见的时候就不见，于是仍旧闭着眼。
　　过了会，华彻又走了过来，他闻到了华彻刚沐浴过的香味，然后感觉到他还湿着的发丝拂在他面颊上，而后他的额头被柔软温凉的东西轻轻触碰。
　　真是毫无意义的动作，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华彻走后，周奚又睡了会，睡得比夜里踏实很多。
　　日上三竿时起床沐浴用餐。
　　今日华彻回来早了些，以前他都是早出晚归的，勤于政事到日昃旰食，未明求衣，所以不到掌灯时分是很难在见他回来的。
　　周奚刚开始用饭，依旧是熬得烂稠的白粥，华彻让下人给他也盛了一碗，两人无言的吃着。
　　其实周奚刚吃了几口就已经不想在吃了，但鉴于华彻在这，他怕华彻多事，还是慢慢的吃下去。华彻不时拿着一双未用过的筷子给他夹着菜，自从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筷子给周奚夹菜被周奚说脏之后，他虽然很生气，但还是用这么个方法，继续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坚持。
　　不温不火的吃完了一顿饭，华彻又走了。周奚松了口气，尽管他一个人无趣得很，但他实在不想陪着他的是华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