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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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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每晚周奚都会与华彻同床共枕,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早上他走的时候周奚一般会被吵醒一阵——尽管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但是他走后周奚还是会继续睡。
华彻在寝殿里也放了些书,但都是些无聊的史书级论策,以前周奚为官时看多了这种东西,实在是不愿再碰,便只好一遍一遍的写字。左手字已经很久没练了,他研了墨,提笔便书。
梅花篆稍显晦涩,他只是想打发时间,便用平常篆体书了一些无聊诗词,都是些烟花柳巷用来婉转低吟的小词。
天色向晚,夜幕已垂,华彻步入,特意放轻了脚步,进来时便见得身着白衣的瘦削公子,敛眉垂首,细白的指头压在笔杆上,美得无比精致。
华彻走上前来,周奚抬头,见是他,平静的道了句
“回来了?”复又低下头。
“嗯。”他看了看他写的字,忽然想起白日里翰林的人拿着前朝三皇子辙宁的书画,来问他该如何处理,他听是辙宁,便随手翻来,是一些水墨山水或花卉,题跋中的小篆引起他格外注意,果真是与周奚一模一样。
此时他低头看着周奚写字,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少年的周奚,刚习字时,也许就是辙宁站在他身后,手覆上周奚的,两人花前柳下,周奚回眸,两人相视一笑,好不快哉。
华彻强迫自己停止想象,但他再看周奚写字时,却忽然觉得也许此时他的脑中正无可救药的思念着辙宁,那个死了很多年,却在少年的周奚心里占据很大地位的人。
“别写了。”华彻没想到自己居然把想法说出了口,但既然说了,他也想看看周奚的反应。
“嗯?为什么?”周奚有些古怪的望着他。
“.…..写字容易累到,去看些书吧。”华彻说了个牵强的理由。
“可你这里并没有我想看的书。”
“你想看什么就叫下人去琅環阁拿。”
周奚放下笔,“我想看的都在我府中。”
“那明日叫人给你拿来。”
“.…..为什么我不能回去呢?”
华彻的眉立刻皱起,“你想回去?”
“我为什么应该在这里?在我祁国旧日王宫,在你夷王的榻上?”
“……我放你出去你也许就会逃得远远的,万一再也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我所有亲人都死的一干二净,普天之下都是你的兵,我还能去哪里?!”
“你难道不会找周穆会和吗?到时候你们两个逃到云南深山……”
周奚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兄长他早就死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周穆他还活着,就在岭南躲着,仗着对那些崇山峻岭的熟悉与我派出去的人斡旋!”
周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兄长真的还活着?”
“.…..你真不知道?”华彻很懊恼,这下他知道周穆的行踪,肯定发了疯的想去找他。
“算了,魏流川和你都在京城,我就不信他还能一辈子都躲着。”
周奚顿了顿,静默半晌,突然幽幽的道,
“华彻,你把我当什么呢,我是前朝旧臣不说,我还是个男子,却要终日宿在你的寝殿里,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在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周家都没了,在外面你要怎么生活?”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牢你费心。”
“那你心里把我当什么,每天同床共枕你脑子里想的不还是那个死人?”
华彻把他刚才写的字翻出来,“还每日写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字!”
周奚突然猛地站起身,对着华彻吼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让我把你好好的安放在心里吗?!你逼死了我的母亲,毁了我周家,还让我唯一的亲兄长下落不明!”
他声音越发哽咽,“我还能安安静静的跟你在这待上几日,并不代表我都忘了那些!”
华彻突然突兀的冷笑了两声,“终于装不下去了是吗?”
“朝代更替,那是祁国必然的下场,逼死你母亲的是轩执,是她自己的执念,不是我。”
“而周穆,是魏流川背叛了他,魏流川本就是夷国御医世家的后人,是你兄长用人不善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更可悲的是,魏流川背叛他的原因,是向我求他能够活命,然后带着他远走高飞,不过他可能是受不了我的人对他们俩的监视,毕竟他是祁国有名的将才,我是要防范他们卷土重来。然后魏流川想了个计谋来自投罗网,不过这计谋当真拙劣的很,他并没有换来我对周穆的放弃,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来。”
“什么?你在说什么?”
“好好待着吧,就算有一天我腻了你,也许还有华棠收留你,在这有什么不好的。”
周奚看着他,眼睛里满含着受伤和不可置信,“华彻,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华彻却不想再说了,直接绕过桌子,横抱起周奚,走到床边,将他放了下去。
而后倾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