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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华彻不在时,他便自己找些事打发时间,华彻不喜欢看见他写字,尤其是左手小篆,华彻没看见一次便会让人收走屋里的笔墨,要隔很长时间才能放回来。甚至如今国内辙宁的书画都被销毁殆尽,一些私人藏的,更是成了禁物。
      于是周奚只能看书,养鸟,下棋。他还给自己求了个事情做——编修古书及金石。
      几个时辰后,他将那只商朝铜器上的文字拓完,并猜想着补全了模糊的部分,然后叫来下人将这些送回去。
      他弄好的这些东西是要送到本朝专门管理这些的部门,审核而后才能入库,起初他修好送回去的东西都不被接受,甚至都没人看上一看,毕竟他们只听说是一个皇上的男宠弄出来的,哪能当真。
      后来朝里新进的榜眼被分到那里,无意间注意到了,这才有人把周奚送回去的东西当回事,而后送来送回的金石和古书中,便也捎带上一封两人交谈讨论的信件,偶尔他也会稍微提及一些庙堂上的事和他本人的一些抱负,这无疑周奚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而恰好两人志趣相投,往来的信件字数便自然而然的日益增多。
      周奚展开薄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楷,很整齐,字迹透着一股子令人羡慕的朝气。
      信没有落款,只在左下角画着一个三笔画出的简单鱼形,因此周奚索性便称他为小鱼,他对周奚解释说是不想透露自己身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为了让周奚知道这是他写的,他便会画那么一个记号,这时的周奚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视他为难得神会心契的笔底知交。
      信上写着他对商朝金石的一些看法,还顺便提到了朝中今日有西征的风声,说是皇上有意如此,他信中却说如今更该将新颁布的法令执行下去,待民众富足,国内平和,再去攘外不迟。周奚想了想华彻最近回来后没有精力对他做什么,甚至不回来的次数也在增多,原来是在做这些。华彻从来不对他提起国事,周奚只能从下人的只言片语和信中得知,还好最近华彻注意力不再都放在他身上,这信件往来还没有被华彻发现,每次都是薄绢一张夹在书里,其实连送东西的下人都不知道,而周奚看完也会随手焚毁。
      天色渐晚了,周奚起身,离开书案去看他的鸟,是一只极难得的红色画眉,就是不大喜欢叫,但这样也好,周奚向来喜静。
      周奚拎着鸟笼去寝殿后面那片小花园,那是他这几年能去的最远的地方了。
      已是仲春了,园子内魏紫姚黄正开得热闹,周奚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将鸟笼放到了手边的桌上,树上恰好有只黄鹂,婉转啼鸣,笼里的画眉听了,也跟着叫了几声,声音有些却有些低哑,细闻竟觉悲凉之感。
      “你这鸟跟你真是相配。”
      身后传来一男子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华棠。
      他绕到周奚面前,摇着把折扇,扇面书的是“轻风不待堂前客,砚字回时月满楼。”本应是“清”和“雁”,被改成了他的表字轻砚,看字体妩媚秀妍,想应是女子所为。
      周奚看了看那句矫揉造作的句子,“这扇面跟你真是不配。”
      华棠边道了句“是吗?”边把扇子举到眼前看了看,
      “还真是,这是别人送的,出来时候随意拿了一把,没看仔细。”
      “风流多情的楚侯爷,真是惹得一身好情债啊。”
      “是啊,我看这句倒是很配你,皇兄最近不经常回来了,你这是快失宠了啊。”
      周奚懒得多言,拈起肉沫喂鸟。
      华棠转到他眼前,一张俊极则妖的脸对着他,“那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这个风流多情的楚侯爷偷个情?”
      周奚没看他,淡淡道了句,“你敢吗?”
      华棠想了想,似乎在思考可能性,“以我现在的地位,我若与你偷情,皇兄加重惩治的人恐怕是你。”
      “哦?那您有本事就带我私奔,别止步于偷情啊。”
      华棠倏忽收了扇,用扇柄挑起周奚下颌,“因为你?不划算。”
      周奚淡漠的别开脸,鸟喂得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往回走。
      “等什么时候皇兄弃了你,欢迎来我府上。”
      周奚没回头,径直回了屋子里。
      晚饭后,周奚闲来无事端着本山水游记,屋内静悄悄的,只剩鸟跳来跳去时的沙沙声和周奚不时翻书的纸张摩擦声。
      戌时过半,周奚去沐浴,浸泡在温热的水里让他格外惬意,不由眯上眼放松身心,过了会感觉水有些凉了,他拿起一件里衣披在身上,继续泡在水里,然后唤下人进来加些热水。
      下人应是后,过了好一会也没人进来,周奚又唤了声,推门而入的却是华彻。
      华彻将热水沿着浴桶边缘缓缓注入,周奚愣了愣,然后突然起身,
      水溅起,湿透的里衣贴在身上,肌肤若隐若现,
      “我……我洗完了……”说着便想迈出浴桶。
      “那我这水岂不是白倒了?”华彻语气平常,周奚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但还是收回了抬了一半的腿。
      华彻按着他的肩,令他坐了回去,华彻站在周奚身后,手指抚上周奚湿润的长发,他舀起水缓缓倒在他的发上,反复几次后,又用手指沾些皂角,轻轻揉进他的发间,一缕一缕,动作细致温柔。
      而后用那平时持剑印玺的修长手指按揉着他的头皮,动作并不像周奚小时候母亲为他洗发时的那般轻柔,能让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个尽量放轻力道的男人在为他按摩,但这并不轻柔的指法却让周奚感觉格外的舒适,他情不自禁的将头向华彻的指尖蹭了蹭,像被抚弄的猫咪一般眯着眼。
      半晌,周奚的每一寸发丝都被细致的指尖涂满皂角,华彻又舀了水,用轻缓的水流缓缓的冲洗。
      冲洗干净后,华彻将他捞起来,裹着衣服横抱到床上。
      周奚被平躺着放在床上,华彻坐在床边,拿着干的布斤给他擦干头发。周奚就静静的躺着,任凭他摆布,狭长的眼睛抬起,其实他不带什么情绪,但是他天生眼里就像含着一层烟水,定定的望着谁时,平白让人生出一种似很深情的错觉。
      寻常人很难被从下方望上去还很好看,可周奚躺在床上,从他的角度看着华彻,他面目依旧很俊朗,浓长的眼睫随着向下的视线而垂着,眼里不有一抹不轻易见得的柔情。
      周奚突然轻声开口,打破两人间的寂静,
      “长虔,我以为你早该腻了我。”
      他很久没有喊过他一句长虔了,华彻掠过他发间的手指顿了顿,旋即继续,他将目光从周奚的发上移到他的双眼上,
      “你希望那样吗?”
      周奚却躲避般的移开了眼,“……我不知道”
      须臾,他的发已半干,华彻放下布巾,抬手召来随侍的内监为他宽了衣,然后挥退了屋内的所有下人。
      他回到床上,周奚背过身去,华彻躺下,没有对周奚进行肢体接触,只是定定的看着周奚的轮廓,眼底晦暗不明。
      周穆被找到了,他还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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