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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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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白玉堂不会真指望他们能找着人。一群中饱私囊的狗腿子,除了阿谀逢迎、欺负弱小还会什么?靠他们简直是笑话,还是江湖朋友重义气、讲信誉,且遍布各行各业,正是寻人的一把好手,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一晃展昭到陷空岛已有三日,在白福的悉心照料下,风寒好了,伤也痊愈了大半,然白玉堂自那日走后,一直没消息,沈小姐依旧下落不明,他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正犯着愁,白福进来了。
“展爷,喝药了。”
展昭此刻心事重重,道了声谢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利器划空的声音,他下意识将白福带至身后,抬脚旋身一踢,空手接住了不明物。
“是五爷的飞蝗石。”
白福惊叫,五爷搞什么鬼?试探展爷身手吗?回来了也不露个面。展昭心中一喜,提剑对白福道:“我出去一下。”
言毕,施展轻功,疾奔那抹白影而去。病去抽丝的南侠,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他踏月逐风,一口气追至芦花荡。江水粼粼,朗月流光,与舟上一抹月白相映成辉,公子如玉、风华卓绝,展爷一时词穷。
“展兄”,船上的人冲他喊话:“听说你不会水,不要勉强哦!舟在江心,离岸有点远,万一又掉下去了,江水这么冷,我可……”
风凉话说了一半,被展昭以实力怼回去了,白玉堂微讶,好得这么快!“我真怕你又成了落汤猫,哎对了展兄,我的衣服你穿着还合身吧!”
“……”
展昭一门心思想问他案情进展如何,不料他突然冒这么一句,偏偏这话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某些画面,而那个“始作俑者”,吊儿郎当地摇着扇,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展兄啊,一套衣服而已,不用客气的。”嘴上这么说,心里窃喜,这只猫真的很解闷啊!不过,也不至于脸红成这样吧,给五爷看一下有什么关系。
可惜,得意不过片刻,不知哪刮来一阵妖风,吹得船身猛地一晃,猝不及防的五爷身子一斜,本能地去抓桅杆,抓住的却是展爷虚扶他腰身的手,“五弟当心啊!”
白玉堂差点信以为真了,细察下才发觉自己着了道,这点颠簸以他的武功怎会失仪?好一只黑心的猫,利用五爷对你的信任,疏于防备时使坏。
“你故意的!”五爷嘟了嘟嘴。
展昭笑着将他扶好,又给他顺了顺鬓下两缕乱飞的毛,“五弟多心了,我是担心你掉下去,我又不会水,到时候……”
“哼!”白玉堂懒得理他,径自走进舱中,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什么看,没你的份!”伤没好还想喝酒?做梦!五爷没好气的一口干了,又要再斟时,被展昭拦住了。
白玉堂抬眸与他目光对峙了片刻,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背过身去长长地叹了口气,灯影闪烁,衬着他背影有些落寞。
“我很少回陷空岛,大哥的这位朋友沈老爷,我见得不多,听说他家里很富有,展兄你也知道,有钱人嘛不可一世的多,可沈老爷不同,他在华亭县做了不少善事,五年前那场水灾,民不聊生,朝廷的赈灾粮一时发不下来,好多商家囤积居奇哄抬米价,是他开仓放赈解了燃眉之急,我几位兄嫂都曾受过他恩惠,可是……”
“还没有消息吗?”展昭敛声问。
白玉堂转过身,冲他摇了摇头,“黑白两道,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该找的地方,边边角角都找过了,悬赏告示也贴了,毫无线索,就像凭空消失的一样,展兄啊!我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这种事拖得越久,找到的希望就越渺茫,我担心……”
“你先不要这样想,”展昭用力地按了下他肩膀,宽慰道:“没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只要一天没发现……都还有希望,我们再合计合计,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线索。”
白玉堂点点头,“展兄你是不知道,沈老爷老来得女,膝下就这一位千金,指望日后招个女婿上门继承家业,他和夫人可以弄孙为乐、颐养天年,谁知失而复得的女儿又不见了,真是雪上加霜。”
“失而复得?”展昭敏锐地从他的话中提取了几个关键字眼。
“对,沈霁月十岁那年走丢过,后来找回来了,没想到又……”
十岁?那不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当时怎么丢的?又怎么找回来的你知道吗?”
白玉堂回忆了一下,“据说是被人拐走的,怎么回来的我没细问,沈夫人好像提了下,是哪个邻居看到,把她带回来的吧!我不是很清楚,怎么了展兄,有问题吗?”他光顾着问这次失踪的事,倒没留意那么多。
“等一下……”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因为他们发现,岸边芦花丛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这是来时没有的,“过去看看。”白玉堂先行一步,展昭紧随其后。未及走近,白玉堂就认出了最前头那个肥头大耳的,正是几日前在县衙被他教训过的县太爷李不群。
“我说你们不去找人,大晚上的跑这来做什么?明日晌午就到三天期限,脑袋还想不想要了?”白玉堂一声吼,吓得李不群屁滚尿流地趴地上直叫爷爷,这群人没穿官服,展昭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直到这位李大人冲五爷喊了声钦差,他才猜出点端倪,默不作声地伫立一旁,静观其变。
“大人,真是天大的冤枉,下官自从接到您的命令,一刻也不敢怠慢,带领手下这帮小的们四处打听,满地里找沈小姐啊!您看这鞋都磨破了。”
……
白玉堂无动于衷地一摊手,“结果呢?找到没有?”
李不群疑惑地看了展昭一眼,回禀道:“一个时辰前,天刚刚黑,衙门接到一位渔夫线报,说是荡南芦花丛里发现了人、体残肢,我等这才往这边赶,张春,就是那日被您用扇……”,县太爷掏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了“夹”的手势,“他已经先过去了,这不等核实消息,再向您汇报吗,没想到在这遇到您。”
“此话当真?”展昭心里一紧。
白玉堂一把将这县太爷拎了起来,“不会是你们想脱身,故意找了个不相关的玩意来搪塞我吧?五爷的刀很久没开荤了。”李大人泪眼汪汪,连说不敢,“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老子看了都烦,说,在哪里?”县太爷已不敢发声了,畏畏缩缩地往东南方向指了指。
张春没想到等来的是白衣人,旁边多了个侠客打扮的蓝衣人,他吃过苦头,不敢造次亦不敢多问,忙跪地行礼:“属下见过大人。”
白玉堂不与他废话,“带我们去看看。”
“是,您随我来。”
几名衙役见状,退出一条路让他们过去。现场离水泽不远,确如县太爷所说,是一截残肢,只有手肘以下部分,腕上戴着个玉镯,从骨骼粗细、指甲的修剪形状判断,应是女子的一只左手,切口处不均匀,可能是不会武功的人做的,功夫好一刀下去不是这个样子。展昭就着包布按了下肘上的皮肉,质感偏软,想是被水浸泡,至少三天了。
“仵作在吗?”
他望向这几个衙役,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莫不敢言,最后只得张春“挺身而出”:“禀大人,县衙唯一的仵作前不久……暴毙了,新来的还没有到任。”
“……”
这都是什么鬼衙门。
“展兄,要不要……”
“不忙”,展昭知道,他能一眼掌握的信息,白玉堂也能看出来,仅凭一只断手,根本不能确定死者身份,贸然去沈府叫人过来认人,实在不妥。若不是沈小姐,岂非让两位老人无辜受场惊吓?展昭办事向来稳妥,他蹲下、身,又将那只断手反复查看一遍,随后从腰间取出一块帕子,用之前京城仵作教他办法,托着断手隔布取物,左转下右转下,竟把那手上的玉镯拽下来,证物丝毫无损。
他把玉堂叫到一边,“五弟,把这个拿去沈府。”
“可是……”
“没有足够证据确认身份前,不要乱下结论,就算他们认出此物是沈小姐所有,这人也不一定是她,明白吗?还有……”展昭与他贴耳交代了一些事宜,白玉堂都一一记下了。
“那你呢?”
展昭环顾四周,发现断手的地方,平日较多渔船泊岸,凶手若真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不至于会傻到在人流这么复杂的地方动手杀人,再肢解抛尸,这是一个动静大而庞杂的过程,那么这里很可能仅是抛尸地点之一,身体其他部分在哪?找不到就难以确认死者身份,还有杀人地点在哪?动机又是什么呢?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杀害一个柔弱女子,还分肢解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