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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洛阳宫东乡问赐婚 ...

  •   夏侯徽得知自己被赐婚与司马家的时候,正好在东乡公主的宫殿内。本来她还以为东乡公主在戏弄自己,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我可从来不会戏弄你的,你想想,之前戏弄你的可都是我皇兄!不是我!”东乡公主遥遥指了指待在里屋吃着蜜饯看着书一声不吭的平原王曹睿。

      “等等?你说什么?平原王在里屋?”夏侯徽刚刚意识到这个事实,惊得站了起来。

      “你坐下。他一直在的,不然你以为之前你借去的那些字帖都是谁的?”

      “竟然是平原王给的?我还以为是你突然良心发作!那我真该谢谢平原王了!”

      “不必谢他,之前你砚台戳了孔、毛笔掉毛也都是他弄的。他那个人才不会吃亏呢。”

      “什么?”夏侯徽一直觉得陛下的这些孩子中,属曹睿最安静稳重,谁知道竟然是个蔫坏的。她不可思议地抬了头往里屋看去,曹睿还在平静吃着蜜饯,悠悠扬了眉朝她抬了下手,一句话也没说。

      “东乡公主,你家皇兄是什么意思?”

      “别理他。咱们说正事啊,徽儿,你了解那个司马家的长子吗?父皇的指婚靠谱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姑姑的事,我就觉得父皇的指婚靠不住,这可能是我们曹家的遗传。唉!真怕耽误了你。”

      “其实,我之前是见过司马家长子的,他救过我一次,然后前些日,我遇着他时有一片叶子……陛下正巧看到了。”

      聪慧如东乡,一下子读出了叶子后面的潜台词。不过睿智如里屋的曹睿就难说了,毕竟聪慧和睿智……不是同一种东西。

      “你不觉得这举动太亲昵了吗?你无意中把自己卖了啊徽儿!”

      “有吗?”

      “有啊!你不能因为他救过你就这样!听我说!对你好固然重要,但是过于殷勤地对你好就有问题,所以,千万不能凭借别人对你的态度,决定你对别人的看法。别人的态度,最容易迷惑人的眼睛了。”

      “我又不是东乡公主,别人骗我……图个什么呢?”

      “听我说,徽儿,你身上可图的东西太多了。”

      夏侯徽不相信地笑着摇摇头,东乡公主看了也摇了摇头却根本笑不出来:“你真是没救了。”

      夏侯徽并不知道她的双眼闪着自己毫不知觉、别人却看得异常清晰的光亮:“他……不会骗我的。”

      “如果是真的就好。不过也是我瞎担心,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的。”东乡公主这样说着,突然察觉到夏侯徽没有戴那支雪落梅簪,“徽儿,你的簪子呢?你不是最宝贝那支你爹给你的簪子吗?怎么不戴?”

      “别提了,就上次在伊水……不见了。问了各处都不见。我爹也就给过我这么一个礼物。”

      东乡看到夏侯徽脸上明显的失落之色,努力逗笑她说:“怕不是被哪家小子偷了私藏起来了不曾?徽儿,我觉得司马家的人可能性很大的!”

      夏侯徽作势推了推她:“你够了,不嘲弄我你会伤寒吗?这么没完没了的!”

      “没嘲弄你,我讲的实话。还有,别出嫁了就忘了来找我谈天,要不到时候我少你礼金。”

      “堂堂大魏公主说要少我礼金,你看看,这像话吗?”

      夏侯徽和东乡公主闲话了一阵,却因为赐婚,家中事情太多不得不匆匆回府。东乡的宫内顿时冷清了下来。东乡叹了口气,往里屋走过去,取几颗曹睿手中的蜜饯吃了起来。

      “……桌上还那么多,你非往我手里的抢?”

      东乡只闷闷地自说自话:“徽儿要出嫁了,我该送她些什么呢?”

      曹睿双眼盯着书,面色倒是丝毫不动:“自然是她需要的东西。”

      “可是她需要什么呢?”

      “你刚才不是说她把她爹给她的簪子弄丢了吗?依我看你就另铸一支一模一样的,送过去说是她丢在你这的。我觉得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东西。”

      “这不是骗人吗?”

      “东西是假的,于她好却是真的,这还不够吗?”

      “皇兄怕不是给了我好多这样的假东西?”

      “你觉得呢?”曹睿这样说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动,又抓了几颗蜜饯,正要往嘴里送,却又停了下来:“你们刚才说的叶子,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叶子掉到她头上,被司马家的拾下来,正好被父皇看到。”

      “你不觉得很刻意吗?”

      “我们怎么觉得,不管用,重点是父皇觉得。”

      “司马家的用心,哼。”曹睿这样说着,翻了一页书。

      “你天天待在这看书也不是办法,皇兄,你和虞姐姐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我早晚休了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曹睿这番话竟说得风轻云淡。

      另一方面,司马昭这几天正一反常态地在家练字抄书。原因很简单,他从哥哥新拿回来的司马法竹简中找到了一张夹页的纸条,不是别人,就来自那日伊水旁的女子。不会错的,那纸条上写的:“师多务威则民诎,伊阙崖边燃鲤相救,你可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忘记?司马昭觉得双眼有点烫。他抄了这么多天的司马法,从未料想竹简另一端的人是她。他突然觉得顷刻间好多疑问涌了上来,还不待他细想,司马师突然走进屋来,司马昭急忙把纸条揣进袖子里。

      “你眼睛怎么有点红?”司马师奇怪地看向他。

      “我……哦!我属兔!”

      司马师用看向病人的眼神看向司马昭,随后笑了:“呆病又犯了。算了,不理你。”他拿过竹简,刚想走开,又转头回身说:“你这人一遇到事情就整个人不清醒,以后长点心。”

      “知道了,你弟弟不会被别人卖掉的。”

      “明天你哥我就把你卖了。”司马师玩笑着说了一句,低眉翻了下竹简,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司马师说的话司马昭完全没听进去,他现在脑子完全一团浆糊。看司马师走远,他又急忙掏出纸条来。这字迹……真是秀气端庄。古人说见字如晤,他渐渐有些懂了。他也想马上写纸条给她,不过,自己的字怎么拿得出手呢?他看了看一旁司马师的字帖,叹了口气,临摹起来。

      就这样过了三天。

      饭席上司马昭匆匆扒了两口饭,撂下筷子向父母作了揖,一声不吭又回屋练字去了,只留下饭席上目瞪口呆的父母和依旧淡定吃着五味脯的哥哥。

      “昭儿这是怎么了?最喜欢的五味脯没吃两口,饭都没添。”春华皱了皱眉头,担起心来。

      “他现在是三月不知肉味。别打扰他,好不容易用了功。我就等着这么一天呢。”

      “千事万事不关饭事,再用功也要吃饭,不然身体垮了怎么办?”

      “你儿子怎么就饿死了?闲操心,我巴不得他天天这样。”

      “不行,天天窝在家里,身体都该坏了。”

      “之前他天天不着家你埋怨,现在天天在家里你又一堆话叨,做你的儿子怎么这么累呢?”

      “当娘的再怎么叨都是为了他好,再说,昭儿才不嫌我叨呢,你以为谁都是你?”

      司马师听着面前两人一句一怼,没吱声继续吃着五味脯。

      “我看这几日昭儿的字大有进步,竟越来越和师儿的字相像了。”

      司马师抬了眼:“可能是因为他临的是我的字帖吧。”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一母同胞,喜好都是相似的。”司马懿淡淡一句,似是而非。

      司马昭是隔了好多天才模糊得知陛下赐婚自己哥哥和夏侯家女儿的。他十分惊讶,他一直以为嫂子会是吴楚瑟,两人年龄相当、门当户对、青梅竹马,除了吴楚瑟稍微有点大小姐脾气外,几乎无可挑剔。原来赐婚是这么回事,原来终身大事这么容易就会被轻松解决,司马昭感到窒息。但是他看到的司马师却丝毫没有一点窒息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对哥哥的敬佩又加了一分。宠辱不惊,大概说的就是哥哥这样的人了吧。此时的他,还沉浸在练字的世界里,没来得及想太多。明明很多事情的真相,都跃然纸上了。

      司马昭当然不知道,司马师不是宠辱不惊,而是早将自己的手伸向想要索取之物上了。他人生的每一步棋,都在精心计划着,他年轻、自信、踌躇满志。那时的他还相信,自己的命运完全握在自己的手里,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注定在运筹帷幄之外,牵引伤口,扯动心肺,将他引向摇摇欲坠的悬崖边,让他的所有谋略全部失灵,让他的所有前程尽化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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