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择路》CuSo4blue

4、夜鹰（四）

　　李青霄一直走在前，那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撬棍现在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他手中，撬棍被赋予了□□的各项属性，给他舞得虎虎生风，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眼见李青霄带着他的物理学圣剑越走越远，冯珧赶忙连走带跑地追了上去。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里看起来太正常了。”冯珧把手电打在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段平平无奇的水泥走廊之中。
　　”它的精神操纵能力很强，不要完全相信你看到的。我估计咱们再往前走一截，它就要有所行动了。“
　　李青霄从衣兜中拿出一把小胶枪，把热溶胶棒塞了进去：“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胶枪预热得很快，李青霄测算了一下方位，用撬棍在水泥墙的顶端敲开了一个缺口，往里面糊上了厚厚的一层胶水。接着他把胶枪交给了冯珧，把手中一个小东西放了进去。
　　“好了，等它干吧。”李青霄拍拍衣服上的墙灰，后退了几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冯珧蹦跶了好几下，才勉强扒住缺口看到里面的情况。一个精致的黑色小方块正静静地躺在半凝的胶水里，看起来小巧可爱，但它外壳上的闪着红光的指示灯显然不这么认为，那个小灯泡像小兽口中的獠牙，随时都在发出生人勿近的信号。冯珧想了想，收回了自己伸出一半的右手。
　　“这又是什么？“
　　“微型协频炸弹，用来扫除一些看不见的干扰。“听李青霄这么一说，冯珧顿时庆幸自己没有在手欠的边缘试探。
　　“你这人真是……一身黑科技啊。“
　　“人的性命远比这些装备重要得多，而且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我们动辄拼命的时代了，如果依靠技术和信息就能减免伤亡，那么何乐而不为呢？”李青霄笑着说道。
　　“看来你做了万全的准备。”
　　“万全算不上，我只是把可预见的各种情况都考虑进去了。正好这个时间可以给你分享一下我搜集的情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冯珧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从最基本的问题开始。
　　“对了，你之前说‘夜鹰‘是一个意识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话长，你听说过断层理论吗？“
　　“就是那个文化发展史上的断层理论？这和意识体有什么关系吗？“冯珧一听到这个词，就想到了自己不大愉悦的高中时期。
　　李青霄轻笑一声：“关系大了去了。”
　　“根据断层理论，在我们之前曾经出现过一个文明高度成熟的纪元，那个纪元在文明发展的巅峰之际因为一场旷日持久的世界级战乱迅速衰落了。上个纪元结束后，所有关于它的历史纪录都荡然无存，然而战争中的幸存者却没有随它而去，学者们通过研究各类跨文化现象和分散于世界各处的遗迹大致还原了上个纪元的文明状况。考古发现显示上个纪元末，人类高度开发了生物潜能，并将其运用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在这其中精神能力又是重中之重，在现如今的许多遗迹中依然保留着一部分这种能力。”
　　“简而言之，你今天碰上的这个东西原本是个上纪元精神科技的活化石，至于为什么沦落到靠诱捕路人为生，这就有待发掘了。“
　　李青霄看了一下时间，带着冯珧躲进了离炸弹很远的一个拐角里。他递给冯珧一副耳塞，示意他戴上。这副耳塞的效果好的出奇，李青霄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只能通过口型猜个大概。冯珧眼看李青霄从三开始倒数，突然想起李青霄好像什么什么防护都没有。他正准备提醒他，李青霄却按下了手机上的启动键。
　　一时之间，强烈的能量结结实实地让冯珧踉了一跄，他扶着墙勉强站住，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他不敢想象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遇到这么大的能量会变成什么样，就算是李青霄这样的人也不会毫发无损。他真的会没事吗？还是说他已经……
　　冯珧忐忑不安地睁开眼，却发现前头的李青霄稳如泰山，丝毫未动。
　　见状，他总算松了口气，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李青霄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探员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可是事实告诉他这个想法并非没有依据。
　　爆炸的余响终于完全散尽，李青霄看了看手无寸铁的冯珧，把撬棍给了他：“我去外面看看，安全了就叫你。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李青霄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冯珧的脑子乱做了一团，许多问题突然之间一起冒了出来让他无所适从。他觉得自己模模糊糊中抓到了真相的马脚，却离真正的答案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之前的他一直是以一个新人的角度来看待李青霄的，在他眼中撇开不合时宜的抖机灵这点不谈，李青霄无疑是个完美的前辈。无论是装备的齐全度，还是对任务的熟悉程度，他都无可挑剔。有的时候李青霄的知识储备甚至远远超出了调查局对探员的要求，如果调查局里的前辈都像他这样，冯珧就要考虑回母校再来一年了。
　　除此之外，最让冯珧疑惑的还是这次任务的性质。如果他没记错，身为探员的他们该做的事是尽可能地搜集信息，最大限度的避免与幕后威胁直接对抗。冯珧重新审视了一遍李青霄的所作所为，发现在他的引导下，本次任务早就脱离了主线要求，朝着X档案的方向绝尘而去，狂奔不止。
　　所有的疑点汇聚到一处，纷纷指出李青霄这个人的背景远比看上去要复杂，可无论怎样，冯珧打心底里不愿怀疑他。这种情绪连冯珧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身上总有一种让人信赖的品质。而且这些怀疑说到底都不能落在实处，在真相未明的时候，谁都不敢打包票自己没有看走眼。冯珧决定还是先放下这些疑惑，和李青霄一块把这个任务完成了再说。

　　三分钟过去了，李青霄还是没有回来，外面的一片寂静中似乎酝酿着某种不安。冯珧探出头一看，走廊空空荡荡的，丝毫不见李青霄的踪影。
　　他试探性地喊了两声，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不及多想，一阵嘈杂的噪音传进了冯珧的耳朵。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人在乱调老式收音机的频道，在一段不知所云的电波声中夹杂着只言片语。那些断断续续的语句稍瞬即逝，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才勉强分辨出它们与电波声的区别，但想要知道它在说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冯珧循着噪音传出的方向找去，不知不觉多绕了几个弯子，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那声音到这就断了，任凭他如何屏息凝神，都找不到一点踪影。冯珧心想，声音断在这里很可能是有意而为之，如果李青霄也发现了这些异常他一定会有所行动，找到他留下的活动痕迹说不定就能弄清楚他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
　　冯珧打起手电，顺着墙壁照过去，果然有了发现。在两堵墙接合的拐角处，有几片灰白色的划痕，这些划痕看起来非常奇怪，它们和那堵墙的位置分毫不差，就如同那堵墙是自己移过来的一样。
　　自己移过来的？
　　冯珧蹲下身顺着墙角查看了一番，在墙根下发现了半块暗红色的血痕，剩下的那半块被死死地压在了墙底下。
　　他心下一凛，握紧了手中的撬棍。
　　冯珧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果不其然，墙壁里传出了时断时续的电波声。
　　电波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墙的厚度在它的穿透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冯珧离开了墙边，可是那种声音已经深植于他的脑海之中，他的意识还清醒着，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这一刻，他突然出现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李青霄能够即时出现在他身后，拉住他的手阻止他走入深渊，就像上一次在咖啡馆里一样。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冯珧径直穿过了看似坚固的墙壁，在一片嘈杂的电波噪音中，跌入了虚空。

　　“我们终于见面了。“一种带着电流声的奇特声音充斥在整个空间内，把冯珧的思绪从浑沌拉回了现实。
　　冯珧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巨大的管道之中。所有管道都向正中心的一个悬浮的发光球体聚集，而球体之下的托盘里翻涌着黑色的液体。
　　黑色的液体攀上光球，在它表面变幻成瞳孔一样的纹路。那个光球像一颗巨大的眼球一般四下张望，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冯珧身上。
　　“看来还少了一个人，不过无须多虑，他很快就要来了。“
　　地面一阵蠕动，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从一堆管道中滚了出来，侧卧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许久，那人才挣扎着起身，抹开脸上带血的额发，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看到李青霄，冯珧竟一时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担心。
　　李青霄这时也看到了冯珧，他轻轻把自己的食指放在唇边，对着冯珧笑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

作者有话说

　　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