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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一项比试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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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四室是一间藏书室,里边摆着十架书架,书架上全是空荡荡的。
谢承运在那些空档里一眼望尽整个房间,又走进去,从头转到尾,在各个角落找了一遍。
三三四内没见到信物,也没碰到守关人。
谢承运就记下这里,出门,发现六层已经来了不少人。
人们一步步或者从楼梯走上来,或者从房间之中进出,希望赶快找到信物,在那炷香烧完之前。
原本还算清静的六层也在这转变里被找上来的脚步声惊醒。
谢承运在人声里看两眼,再走到楼梯边,见整层的走廊两边不断有人在进房间或者出房间,游走的红的衣裳像血流淌,旁边的白色则是冷锋冰刀。
他摇了下头,把手从楼梯上抬起来,捂住自己的眼睛。
再睁眼,玄天宗的红色衣裳照旧华丽非常,一身金银也是好看,归一门的白色衣裳仿若梨花,配玉石时恰如一树之上新生的白花与嫩芽,观海阁的广袖蓝袍行云流水动作间像海潮起落,神梦派绿色衣裳配花纹则是春满大地。
不远处同样浅色的蓝与浅色的白,就是行走在室内的蓝天白云。
谢承运在多看几眼后敲敲脑袋,狠狠眨眼,把之前那会的乱七八糟的感觉敲掉。敲完,这里照旧是千层塔内熙熙攘攘,前后上下都有同修。
他才在周围照旧的春光里跑到七层,开了好几扇门,然后终于见人站在七层的三零七的室内。
周围幅幅字画悬挂四周,蓝白衣裳则在字画中影影绰绰显露出来。
谢承运行礼,当他和沈流芳一样,是之前过世的同门,是一样好说话的人,故:“见过师兄。”
他行礼完,却见那人转过来,伸手将信物挂在一副字上,提剑而来。
剑悬在脖子边,踏春险险抵住剑尖。
谢承运在挡住之后愣了一下,不信真的会有同门出杀招,又在这之后向旁避开,步步退,步步被逼,踏春不断在身周护着,灵剑之间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串小纸人在谢承运再伸手的时候飞出去,被师兄一手击落。
点雪御剑而行,又被击落小纸人的手捏住。
那位师兄捏住点雪,右手继续一剑刺来,踏春一挡,却连着谢承运一起被击落向后——
周围的字画在这过程中被打乱,转转悠悠,而后一幅书画掉落在师兄头上。
他挥剑斩破纸张,又破,再破,点雪则在那挣脱出来趁机偷袭。
不远处被击落在地上的小纸人们不断在周围解开绳子丢字画过来扰乱,就像之前拔萝卜了把萝卜丢进篮子一样,投落得精准无比。
师兄被字画挂一身,一剑终于挥向四周。
所有字画都被削断在地。
半截的纸张在空中飘荡。
师兄击落点雪,把它往墙上一甩,然后回头——
谢承运在师兄挥剑的时候就直接就地一滚,现在滚远了,就滚出了房门。
师兄提剑的手顿在那里,一直冷冷的脸上浮现呆愣的神情,眼睁睁看着谢承运在丢他一身纸之后直接跑出房间。
两只小纸人则在这会歪歪斜斜地拎着信物出去,点雪也从地面悄悄到了屋外。
谢承运抓起点雪和信物,收回小纸人,在终于和信物一起出门后站起来:“承蒙师兄指点。”
礼节性行礼完毕,谢承运捂着自己还砰砰跳的心脏往后退。
师兄收起脸上的呆愣,微微颔首,倒像是真的指点过一样,还负剑而来,说:
“不客气。三十二招拿到信物,你还可以。”
他评价完完这句话,把房门关上,盯周围散了一地的字画。
谢承运则在门窗关好后看看自己手中的信物,又瞧瞧损失惨重的小纸人,摸摸点雪和踏春:
这师兄还是真心觉得他是在指点我?
他摸摸脖子,还是把信物都放好,然后背起踏春,转而把点雪握在手上。
不管了。
这位师兄下手这么直接,不管是不是指点,自己暂时都不需要与他继续交手了。
想完,他笑一下,握紧点雪,心里温习剑法,然后在下方来人的时候打开其他房间。
下一间房间里,他用点雪击败了守关人,成功拿到信物。
谢承运就在那之后发现守关人也不全是鬼灵,或者说,他遇到的三个守关人里,第一个沈留芳是,第二个师兄不清楚,第三个师姐则不是。
他在拿到信物后行礼,照旧多谢师姐指点,对比着之前的师兄可谓是真心致谢,又在之后的文斗或武斗中逃了两次赢了七次,总共拿到十块信物。
拿到第十块信物的时候,再出房门,谢承运就已经是从三十七层出来出来了。
身着蓝色衣裳的观如梦正好从隔壁出来,见了谢承运,还是点头微笑。
谢承运正是第五次见到她,也照旧微笑示意,又顺便闲聊:“师姐进展真快,这么快就到了三十七层。”
观如梦随谢承运的称呼,也笑:“师弟也一样。”
谢承运不好意思:“我是图清静,这几年习惯了人少的地方,又自己习惯不与人起争执,所以才一个劲往上跑。”
观如梦照旧笑笑,却不再说什么,又进了一扇门。
谢承运见此收了后面的话,再自己看看下边的人们,看他们三三两两。
他看完,在继续搜了空的房间之后,又找了会,再在第三十九层再遇观如梦。
观如梦在第六次见到谢承运的时候和他两眼对望,还是笑笑。
谢承运回笑,在上次的对话中断后看出观如梦并不打算多交流,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看看下边的人们,看各色制服或者便装来回,再一行礼,往第四十层跑了。
观如梦在他上去之后,去了离他很远的四十层零零一房间。
两人在相近时间进入四十层,手里的信物也都是十块。
谢承运在第二一五号房间再遇文斗,拿到一块信物;观如梦在第零零四号房间遇到武斗,腿受伤,拿到一块信物。
谢承运在第三零七号房间遇到武斗,手被划伤了,拿着信物出门;观如梦在第一二四号房间遇到文斗,拿到一块信物。
谢承运出门后对着右手的伤看了一会,扯扯制服,没撕下来一块,就站在原地用手捂着伤口,在血不断流出来后,推开之前的三零七:
“我能借块包扎伤口的布料吗?手受伤了,一直流血。”
他对着房间内的人问了两句,却得不到答复。
谢承运进去,又在里面的同门倏尔看来后一下蹦回房间外。
“我不要了。”
里边的同门在他离开后关上门,谢承运自己捂着手,看周围。
观如梦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又在问了之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白布,简单说:“越往上走越危险了。”
她边说,边拿布缠了上来。
谢承运看着自己的右手被包扎,左手抡点雪,在她主动说话后:“嗯嗯,是这样。最开始的时候,我只遇到文斗,之后武斗,也能拿到信物而不受伤,但现在越往上走,却越是遇到难题,也越是打不过房间里的师兄师姐,直到现在,都受伤了。师姐也是这样吧?”
毕竟,他看到观如梦的腿上也有白色的布包着。
观如梦点头,有点叹息。
谢承运也跟着叹息,又在观如梦看过来之后笑一下:“师姐,要不我们组队一起吧?我自己是不太行了,但还有个御剑术能帮衬一下师姐。”
他说着,看看自己的右手,将剑法的作用砍一半,又瞧瞧空荡荡的袖子里,把傀儡术的小纸人全部去掉,最后只在估摸着不多的灵力后将踏春御剑到身前,示意给观如梦看,“我现在也就这点了。”
观如梦看看自己的腿,点头,两人一起进下一个房间,再一个房间,再一个房间……又在终于找到守关人后,被提示只能有一个人进行闯关。
谢承运只好拜别观如梦,在她腿受伤后不好多走动的前提下自己离开:“那我自己去其他房间,师姐保重。”
观如梦在房间内点头:“多谢师弟。”
谢承运闻言笑笑,把手上的白布示意出来,又用右手拜别:“是我要多谢师姐替我包扎伤口。”
然后他左手带着点雪离开。
之后他再遇到武斗的时候,就停下来想一想,想到当初保证的不拿自己冒险,退出房间,只在后来靠着文斗多了几块信物。
而当他再拿到一块信物了之后,他也才刚好在出门时候见到有人被从房间里打出来。
房门一下被砸开,然后一道身影就横空砸了出来,撞在墙上,又落在地面。
谢承运赶忙过去把人扶起来。
那个人被扶住后,半坐着,才松口气:“多谢,多谢……”
不远处的房间内,则是一位竖着眉毛的修士维持着踢人的动作。
房门随之关上。
谢承运就在门关后连忙检查了一下那人,又在发现还好后才松口气,被问,就说:“其实同不同门不要紧吧,只要你有困难,只要我遇到了,我就应该要帮你,应该要关心你的伤势吧?”
那个人一愣,谢了一声:“那,林寻白就多谢太虚的师兄了。”
脸上却还是疑惑和不解,眼神也有闪烁。
谢承运就在他的神情里把自己的右手伸过去,示意他看:“我进塔的时候没有准备多余的布料,之后受伤也没能从房间里拿到什么,但是我受伤的手却还是能包扎好,不像之前一样持续流血……”
说到这里,谢承运发现自己右手上的白布正在渗出血痕,就连忙按住伤口:“之前是好了的,大概刚好动作大了,又扯动伤口了。”
说完,他不好意思笑笑:
疼痛一直都有,从受伤之后就在那里一直清晰明了地提醒谢承运他受伤了,让他避开之后的武斗,伤口流血和不流血都不改变这个感觉。
所以刚才动作大了之后,他一时念着别人有没有被越来越凶残的千层塔踢坏,就一时没注意到手上的伤口裂开,只跑去检查别人了。
现在却在说到一半之后,发现继续流血了。
谢承运捂住伤口,自己按着:“没事,之前也是这样,不要乱动伤口就好。”
他笑一下,宽慰正一脸惊讶看着他的伤口的人。
林寻白才在这笑里把眼神挪回来:“那你现在还好吧?”
谢承运点头:“没事。”又摇头,“伤口很快就暂时止血了。”点完头摇完头,他反应到自己动作和语言并不搭配,又笑一下。
林寻白就也跟着笑一下:“那就好。那就好。”
谢承运点头,这才继续之前的话,解释自己帮人的缘由:“我没有布却包扎了伤口,这都是有其他宗门的师姐帮助的缘故。所以我觉得同不同门不要紧,而我遇到别人困难了,也应该像师姐帮助我一样帮助别人。”
林寻白闻言恍然,谢过谢承运,又在一会后犹豫一会,要再进去。
谢承运问了一下,就被林寻白回答:“我……我现在信物还少,下面人又多,所以我一定要在上面拿到我遇到的每一块信物。”
谢承运听了往下看,在各色衣裳里点头。
林寻白又说:“我去去就来。”
片刻后,又真的去去就被踹出来。
谢承运还捂着伤口,刚感受一下,觉得疼痛少了一点,应该是快止血了,就见林寻白被砸在身侧。
他别过脸,然后在林寻白挣扎的时候拿左手扶他起来,脸上有点挂不住笑了:“还好吧?”
林寻白摆摆手,继续往里跑,继续被踹出来。
谢承运再扶,林寻白就在站稳后马上晃一下,被拉住了还是摆摆手:“没事。”
说着,却猛地咳了几下。
他咳完,还要往里走,谢承运就把他按住:“别继续了吧……”
他为难地问了一句,林寻白却很执着:“我一定要拿到!”说着,却一步就往地上一跌,又往前一步,再一踉跄,被谢承运扶住。
他看向谢承运,谢承运感觉他都快哭了。
谢承运就拉住他:“算了,你讲讲里边的人是怎么攻击你的,我帮你看看吧?我看完,大不了也被踹出来,然后再算算这个房间到底难不难:不难,我就去拿到这个房间的信物给你,难,我们就撤,以后遇到文斗了我帮你拿回这块信物。”
这样也不算是组队,而且林寻白也不用为了一块信物就把自己弄到不行。
——当初御剑出问题之后,自己就被师父教导过要求稳,要保重自己。
自己对着其他人挑水时候的心静,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冒失。
但现在看来,冒失、冒险却似乎就是这个年纪的天性,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爱冒险。
随便感慨一句,谢承运把自认的冒失的人——林寻白——往回拉住,又在客气好一会后一直重复问,不搭理林寻白的劝告和薄脸皮。
最后林寻白才终于妥协了:“我就是一进去,看到人坐在里面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信物,然后我走过去,就被踹出来了。”
谢承运就笑:“好,谢谢你的信息,我‘去去就来’。”
他说出之前林寻白说过的话,推开门就进去,然后一下被人按住,拿走踏春和点雪——
林寻白在他去去后就进来,又把谢承运身上的信物都找出来了。
他拿到信物才笑一下:“我往上走不是因为下边人多,我抢不过,而是因为上边的人手里的信物多,我骗到上边的一个人进房间,从谁身上‘拿’到信物,就能抵了下边的好几个。”
笑完,林寻白数一数信物,当场就分了给其他合伙人一人一块,又在谢承运挣扎的时候作势要踩他的右手:“你不想在这种局势已定的时候多受点伤吧?”
谢承运瞪过去,他就再笑,拿脚在白布上碰了一下。
“这才乖。”
说完,往外走。
只是临出门时候,林寻白又回头,说:“劝你不要在剩下的时间找我们,不然到时候时间没了,信物没了,你还得在受伤之后再被打,受更重的伤。好好用剩下的时间找信物,别再被骗了变成零分垫底——珍重了。”
说完似乎觉得好笑,他再笑一声,挥手,在走远后才让人把踏春点雪遥遥丢来。
谢承运御着踏春就刺过去,林寻白两指一并,并不在意受伤后的谢承运这临时的一击。
顺手还把踏春缴了。
之后一行人离开,谢承运丢东西过去,没砸中,又在手里更疼后站在原地,捂着伤口,看向落在身前的点雪。
之前特意留下来的灵力,还是在这时候用光了。
他咬牙,在伤口好一些后捡起点雪,然后真的只能文斗,又在时间结束之前拿到了四块信物。
最后,当那炷长香烧完了之后,第一项比试的成绩出来,谢承运就以四分作为了最后成绩。
他在知道自己的成绩后,在别人统计信息的时候跑去找人问了问,发现千层塔里还有其他人遇到类似的事情:被受伤的人指路哪里有信物,那个人说自己拿不了,但谁要是信了,一进去就被抢之类的。
——只是谁也没在遭遇被抢后再遇到林寻白那伙人。而规则里也没规定信物不能这么被人得到。
这事算是只能自己抓人和自己报复回去了。
谢承运问完沮丧,又在之后统一放全体的成绩的时候,没在千层塔这里的人群中找到人。
他没看到人,又不能透过编号知道哪个编号对应着林寻白三个字——一则谢承运不能直接盲猜就猜中,二则基本没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报真名,林寻白可能就是个被编出来的临时称呼。并不对应着哪个编号——最后只揣着自己仅有的四分生气,发誓再见的时候一定要……
一定……反正一定要让林寻白道歉!
还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谢承运遍寻不得后气不过,深觉自己一不小心就当了次东郭先生,又想想观如梦帮自己的行为,更讨厌骗取别人善心的林寻白了。
观如梦却是在他的到处乱跑里看到他了,想想,还是在组队未遂的前情下来问两句,看看分别之后各自如何。
谢承运就支支吾吾,先问了观如梦的成绩,又在那之后知道观如梦就是千层塔第一名的编号三二一四,他就犹豫一下,看观如梦那种他成绩应该不错的理所当然样子……
只说自己是在找同门,又报了一个比观如梦低几分的成绩,说分开后运气不好。
然后谢承运说谎后慌乱看看四周,发现苏月在不远处,就连忙拉她起过来,指着说找到人了,说完离开,又在走远后告别苏月,背着点雪一路跑回清静峰。
清静峰上和以往的几年一样,照旧山青水绿,四下无人,到处都是绿树和花草,还有一路穿山而下的清水,抬头就能看到的湛蓝色的天空,和依着日光而变得层次分明的晚霞。
不因为几年过去而发生什么变化,也不因为人心欢喜难过而有所不同。
谢承运就把急促的脚步慢下来,又在回去后对着询问的林逸然一哭,把手递出去:“好疼啊。”
之前被伤得厉害,真的好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运运还对着留芳师兄说人家涉世未深,其实他自己也是天真得厉害,别人说啥就信啥→_→像留芳师兄说个文斗,他就立马把剑收起来了,现在也是要摔一跤亲身体验了,才能记住要怀疑不合理的地方的道理:
比如他越往上被打得越惨,还受伤了,得亏顺便有观如梦来帮忙包扎伤口,但林寻白既然抢不过别人,既然听起来就很弱鸡,那林寻白又怎么会在越来越凶残的上层被踹那么多脚还能和他BALABALA客套一堆呢
懂了道理就在之后第二项比试的时候正面把人按在地上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