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冷月死神

7、第 7 章

　　等了有一会儿，一脸萎靡的李龙项被拉了过来，姥姥先是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你叫什么名字、爹妈是谁、今年几岁等等。
　　毫无例外，李龙项什么都答不上来。
　　“那人的坟还是你们帮着埋的吧。”姥姥突然朝李耀国问。
　　他连忙点头：“对，对，我也想着人家生前对我儿子这么好，去埋个坟也是应该的。”
　　站在一旁的其他几个人也说：“对，我们都帮着埋了。”
　　见姥姥脸色没什么变化，李耀国努努嘴没敢继续问。
　　“把灯全部关了。”姥姥突然拿出一根儿白蜡。
　　得到指令，离开关较近的李家大儿子赶紧把灯关了，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将白蜡点燃后，姥姥继续说：“你们拿一个人带我去他的坟地就行，其他人留在这儿守着这根儿蜡烛，记住，蜡烛不能灭。”
　　灭了就完了。
　　在蜡烛被点燃的那瞬间，屋子里瞬间又冷了几度，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来吧。”李耀国自告奋勇。
　　姥姥嗯了一声，这才对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的陈程说：“程程啊，你注意看姥姥是怎么弄的，姥姥今晚就教你点东西，过来吧。”
　　陈程一听，连忙起身跑到姥姥旁边。
　　“这……”其他人看着姥姥竟然要带着她这么个女孩儿大晚上去坟地，感觉好像不太妥当。
　　这月黑风高的，到时候要是出了点儿情况把人再给吓着可怎么办。
　　李耀国的话在嘴边滚了两圈，发现姥姥压根儿一点不在意，也只得叹了一口气抬脚带路。
　　“牵着姥姥的手，走吧。”陈程听到姥姥这么和她说，伸手轻轻牵住了姥姥的手。
　　刚离开门的时候，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头看了眼那个蜡烛，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太看清楚的原因，陈程总觉得那火焰的颜色和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蜡烛除了在停电的时候点，还有就是过节的时候点。
　　可是这根儿白蜡特别奇怪，那一团不白也不黄的火苗不但没能起个照亮的作用，和平日里相比较起来，似乎还比周围都要暗上许多……
　　几人踩着月光来到了坟地，陈程听着坟地里不时传来的那些奇怪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怵。
　　但是想到姥姥就在她身边，莫名的，她好像又不怕了。
　　李耀国拿着手电筒在坟地里找了好一会儿，这才指着一个新坟包儿说：“就这个。”
　　要说开挖机其实挺赚钱的，但是有再多的钱也经不住一有空就往赌场里跑的主挥霍，偏生这挖机师傅就特别好那个，结果这到头来连个好点儿的墓地都没钱买，只能被他们几个费七八力地埋在这里。
　　姥姥点了点头，抽出一根儿香点燃。
　　也是奇怪，今晚上其实一点儿风都没见着，可是当她这香刚点上，一股强劲的风就朝三人吹了过来。那刚飘起来的烟也断做几截。
　　李耀国从小胆子就挺大，谁家要找人抬个棺材什么的铁定不能少了他，不知道的当他胆子大，其实他只是有点儿粗神经。
　　这会儿看到这一幕，李耀国再粗的神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忙往后退了两步。
　　这股风来得邪气，但是却没吓着姥姥，她斜睨了那个墓碑上的照片儿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接着开口念叨起来：“李龙项，回家了。李龙项，回家了。李龙项……”
　　陈程看着姥姥捏着香朝她走过来，而那阵风随着姥姥喊出的话越发的大，都快吹得她睁不开眼了。
　　任由那阵风怎么吹，姥姥手里的香飘出的烟被吹得弯弯曲曲，缓慢飘到那所坟里边儿，像是在给什么东西做着牵引。
　　“你们跟着一起喊，”说完这句话，姥姥继续喊，“李龙项，回家了……”
　　陈程从始至终都牵着姥姥的手慢慢走着，这会儿听见姥姥这么说，她只好眯着被风吹得睁不开的眼睛跟着喊：“李龙项，回家了……”
　　……一张嘴就是一嘴的土腥味儿。
　　那风吹得李耀国基本上已经迈不开步子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抬不了腿。听到姥姥说的话，他也跟着开口，只不过刚喊了第一遍，他就感觉整个人好像是被人锁进了冰箱一样，特别冷不说，还动不了。
　　这一瞬间，李耀国感觉自己无比慌乱起来，他也没见着什么听见什么，那股莫明的害怕却慢慢腐蚀着他的坚定。
　　突然，李耀国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把，那股难受劲儿也散去了很多。
　　对于最后怎么安全地从坟地里出来，直到回到家，他都还如同置身梦境一样，迷迷糊糊的。

　　刚一进屋他们就被吓了一跳，原因与他，那个蜡烛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小尖儿了。
　　到这里陈程才敢把姥姥的手放开，走到一旁开始咳嗽起来。
　　嗓子眼里贼干。
　　屋里的人个个儿都守着那个小尖儿心急如焚，这会儿终于等到人回来了，他们连忙问：“怎么样了，这么回事啊，先前这蜡烛就像是有鬼一样，蹭地一下就直接给烧了半截儿，你们要再不回来，这蜡烛肯定得熄咯。”
　　这言语中的焦急让李耀国心里也不太好受，毕竟他刚才也经历了一个惊心动魄的事儿，这会儿都没空安慰别人。
　　姥姥把香往蜡烛旁边一插，一屋子的人这时候才看到飘到门外的烟正在往香这里拉。
　　“别挡着，”姥姥看着有一人出于好奇想去门外看一看，“那是李龙项的魂魄要走的牵引路，你别给弄断了。”
　　听到她这么说，大家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桌前就剩下陈程一个还站在边上。
　　等烟终于变成直立往上飘的时候，姥姥对李耀国说：“你去找件儿李龙项平日里经常穿的贴身衣服给我，赶紧。”
　　没一会儿李耀国就给找了件夏天的褂子给她。
　　“你注意看。”怕陈程注意力不集中，姥姥特意叮嘱了一声，这才拿过衣服平铺在桌面上，又问他们要了一根儿钉子，姥姥这才开始做法。
　　“一颗钉子四角方，把它定在木中央，将你生魂来救着，五大天王送回家。”念一句，姥姥就朝着钉子锤一下，那架势，倒像是在和人吵架一样，两眼瞪圆，表情狠厉。
　　也才四下，那三寸长的铁定硬是带着衣服被锤进了桌子里。
　　这时候，姥姥重新抽了一根儿香点燃插在旁边，把三张纸钱点燃，再拿过一旁装好水的碗接着，嘴里继续念：“抬头望青天，祖师在眼前，祖师在前在后，师父在左在右，若魂不死，铜锤铁锤把你打死，所魂不散，金锤银锤把你打散……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听着姥姥嘴里念出的口诀，陈程不受控制地也跟着默念。
　　念完以后，姥姥将整碗符水全部倒在那件衣服上。看了两秒之后，她又拿过一旁的斧头一把砍了下去……
　　这一下让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众人吓了一跳，而更让他们吃惊的，也是从衣服上浸出来的血。那血并不鲜红，反而有些黑。
　　放下斧头后，姥姥才让李龙项过来。那张桌子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上面儿的蜡烛和香却各自燃各自的，也没被弄灭，实在是奇怪得很。而更奇怪的是，原本基本上不仔细看都不知道到底还燃没有得蜡烛这会儿倒是恢复了正常亮度。
　　“你叫什么名字。”姥姥问。
　　众人还没缓过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做法是这样儿式的。
　　李龙项顿了两秒才开口：“李龙项。”
　　……

　　李龙项这事儿之后才过没两天，就又出了一档子事，陈程真的忍不住感叹，农村可真是怪事儿高发区啊。
　　姥姥的纸扎店里有一个特别老旧的座机，当时那玩意儿响起来的时候，陈程正靠着旁边的柜子帮着守店，就在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电话的时候，那电话没响了。
　　她转过脑袋继续撸着团在柜子上的猫，可是没过一分钟，那电话又响了，她想着还是接吧，可是她刚接通电话，那边就嚎了起来，嚷嚷着救命。
　　陈程嫌弃地拿开话筒，那人也太炸耳朵了，恰好那会儿姥姥回来，她忙把电话递了过去。
　　只见姥姥沉着脸应了几声，就把电话挂断了，紧接着对她说，让她准备一下，一会儿要去乡镇上。
　　于是，她和姥姥就这么在将近晚饭的时候，来到镇上。
　　出事这家人和姥姥一样，开了一家纸扎店，只不过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店才开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说是做好的衣服隔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来就发现上边儿长霉了！
　　这可真是奇了怪，第一次他们就以为是因为潮了还是别的原因，把寿衣都给移到通风的地方，可是第二天还是长霉了。这霉一开始还不算多，擦干净还是可以卖，可是越到后边儿，霉就越多，还擦不掉了，这般怪异让夫妻两人疑惑无比，直到被他们接来一起住的老太太说：“害，你们赶紧把这店关了吧，这里边儿的门门道道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