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冷月死神

6、第 6 章

　　车上，陈程撇了一眼座位上已经睡熟的室友廖丹，脑子里感觉有些莫名，可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窗外的建筑逐渐后退，她的思绪也回到小时候……
　　在她的印象中，姥姥长得并不和蔼，因为没见姥姥笑过，并且话也不多，所以她小时候还做过噩梦。
　　梦里，姥姥是一个尖嘴獠牙的怪物，长了七八只收追着要吃她，可把她吓得够呛。
　　而她的这趟旅途，则是要去乡下姥姥家，找她救命。

　　廖丹睡得打起了呼噜，一脑袋枕在她肩上，看样子是真累着了。陈程这会儿也开始有些迷糊，闭眼准备养养神。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她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心脏竟然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痛起来。她跟心脏病犯了似的睁开眼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车子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要不是有安全带拉着，她估计自己得撞碎玻璃飞出去。
　　“……嗯？”这会儿天已经黑尽，廖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有些发愣的看着车前的那一抹红。
　　陈程弹回座位的时候也发现了车前的东西，她感觉天灵盖都凉飕飕的，这玩意儿竟然追过来了！
　　而此刻廖丹突然爆发出一声惊人的尖叫，炸得她耳膜都要破了。
　　车内的人们都因为车的突然急刹而慌乱着并且怒骂，这下倒是被廖丹的尖叫声给吓得没了声儿。
　　直到车子再次开动起来，速度却是诡异的缓慢，而乘客们却并未发现什么，有的人骂骂咧咧地将眼罩带上准备继续睡。
　　廖丹瞪圆了眼睛十分惊恐地咬着自己的右手努力克制住害怕，整个人却抖如糠筛。
　　陈程被她另一只手揪着胳膊，疼得脸色发青，她将廖丹的手拍开，看着车前的那抹红影，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他妈吓了一大跳，这狗玩意儿是准备带着这一整车人死呐。
　　这车现在压根儿就不受人控制，这会儿正跟在那女人屁股后边往被护栏围着的山崖去。
　　“快，下车下车！”陈程边解安全带边冲廖丹说。
　　廖丹见她这样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依葫芦画瓢地把安全带解开，也没问为什么。
　　车内的人大部分是四十多岁，其中三个妇女还带有孩子，这会儿都已经再次睡着，陈程看似沉稳，心下实则慌得一批。
　　这玩意儿是冲她俩来的，她不能把这一车的人拖下水。
　　想着，她拉着廖丹从座位上站起来直冲车门，紧接着让司机开门。
　　司机当即一脸懵逼，开门？这车还在运行着怎么开？
　　而陈程则是看着隔着车也就三米的那鬼，她默默地伸了个中指，挑衅说：“有种一对一……”
　　话没说完她就一把按下开门键带着廖丹跳了下去。
　　得亏这车速不快，跳下来几乎没什么大事，不然她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搞这么一出。
　　一落地她就往后跑，死命的跑，也没空去管廖丹跟没跟上来。
　　“……”她的脚步一顿，擦着不知何时飘在前面的那抹红色的边儿拐了一个弯儿转进了左手边的林子里。
　　真不愧是鬼，速度这么快！
　　陈程感觉整个人都跑得快要灵魂升华了，越跑还感觉视线越黑，终于，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可是她还是坚持慢跑着。
　　此情此景她不由得有些感叹，自己大学三年多的体侧要是有这劲儿，再怎么也不至于给她卡在四十八分那里怎么也过不了。
　　她喘着粗气跟个行尸走肉一样越发缓慢地往前走着，身后渐渐传来比她还粗的喘息声。
　　顿时她感觉全身皮肤一紧，但是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等……等等我……”廖丹要死不活的在她身后传来。
　　陈程这才边喘边转身，廖丹这会儿特别狼狈，头发跟个鸡窝似的，脸上还有伤，外套也不见了，鞋还跑掉了一只。
　　“你……你快点儿，一会儿……她该追上来了。”她喘得不行，感觉整个胸腔都要炸了，喉咙一股子腥甜不断往上涌，压都压不下去。
　　廖丹赶上来走在她旁边，倒是没再说话。
　　“这是哪儿啊，怎么都看……看不见路了。”陈程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抬眼往天空看去，准备看一下能不能靠星星来指引一下位置，
　　“……”
　　天空里什么都没有，特纯净的黑，陈程咧了咧嘴，感觉要不行了。
　　她想休息一会儿，她坚持不住了，再走下去她感觉自己可能得就地升天。
　　太阳穴这会儿绷着特别疼，得缓缓。
　　她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没注意一下子仰躺在地上，脑袋刚好搁在廖丹脚边，瞬间，她感觉自己打了个哆嗦。
　　她发现，廖丹的脚压根儿他妈的没着地！！！因为这货根本没有脚！！！
　　‘廖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知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感觉‘廖丹’的整个表情都是僵硬的，甚至是没有表情。
　　‘廖丹’那黑得不正常的眼睛正盯着她问：“跑啊，再不跑，她就要追上来了。”
　　陈程僵着脸翻身爬起来，酿酿跄跄地往前跑，脸上被树枝挂到都不管了，简直太他大爷的吓人了！！！
　　“你等等……等我……”‘廖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跟在她身后，陈程只觉得后背越发冰凉，头皮发麻，不由得咬紧牙关，努力控制住发软的双脚。
　　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陈程靠着身体的肌肉记忆停在了悬崖边，整个人顿时破罐子破摔，转过身看着缓慢朝她走来的‘廖丹’，她看见‘廖丹’嘴角勾着笑对她说：继续跑，一会儿她该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廖丹’的那张脸瞬移似的，一瞬间就出现在她面前，脸贴脸的那种，而‘廖丹’的脸也在这时裂开，变成了一张被挖掉五官并且还冒着血水的烂脸。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扑面而来的恶臭味儿让她整个人仰头就往后躲，结果忘了后边儿是悬崖……

　　“啊！”
　　陈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呼吸发着颤，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梦，也太吓人了！

　　这会儿天才翻出鱼肚白，她又倒下去，瞪着眼睛看着木制的屋顶发愣。
　　下楼洗漱好，陈程跟在姥姥身后，先是去昨晚那间小屋子里点香，跪拜，查看水果还新鲜便不用换，接着来到堂屋，也点了一支香，却不用跪拜。
　　弄完之后，姥爷给弄了一顿美味的早餐，陈程端着碗坐在门槛上，看着哮天犬在院子里抓虫子。
　　之后，姥姥就给了陈程好几本书，什么一掌经啊，达摩传，还有一些看不懂名字的书。
　　姥姥说，要学好本事，必须得先把这些故事都弄明白了，才能知道怎么用。
　　她想着呆着也是呆着，有书看也当做解闷儿，可没想到还没过几天，村里就出了事，说是要死人了。
　　一个长了络腮胡的大叔冲进来就要拉着姥姥去帮忙，陈程没想到自己也被姥姥一块儿给带了过去。
　　大叔姓李，全名李耀国，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龙辉，小儿子李龙项，而出事的，就是小儿子。
　　跟着姥姥踩着夜色来到李家的时候，陈程看着这个大木屋子，心里莫名有些发怵，总感觉本来不算冷的天儿往这里边儿一站，整个人都凉丝丝的，特别是后背。
　　她俩刚到，李家先是弄了一桌好饭好菜把人招待了，吃过之后大家才坐着小板凳开始聊。
　　事情是这样的，李龙项今年刚满十九，但是这小子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所以在半年前就在亲戚的介绍之下，跟着一个师傅学开挖机。
　　虽然李龙项学习不行，但是学这玩意儿倒是挺来劲儿，不到一个月，那师傅就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还说要收他做干儿子。
　　那事儿发生得非常突然，挖机师傅午休时间的时候刚下操作室站在挖机旁边，准备抽根儿烟提提神的时候，谁知就是那台自己开了十来年的挖机突然动了一下，前面儿的铲斗猛地一下转过来，也就几秒钟时间，挖机师傅就被铲斗砸中脑袋当场死亡。
　　原本这事儿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是偏偏那师傅一直记挂着李龙项，还想着让他和自己玩儿，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死了。
　　现在的李龙项已经被钩了魂，整个人变得非常痴傻，问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副样子，李家老头子一看就知道是出大事儿了。

　　“恩，我知道了。”把事情都了解透彻之后，姥姥说完就站起身，问道：“那孩子呢，把他叫出来。”
　　李耀国赶忙起身，招呼着自家大儿子去把人叫来。
　　陈程睁着大眼珠子坐在凳子上，看着姥姥双眉紧皱，左手拇指在其他手指上掐来掐去，嘴里好像在说些什么，只不过没说出声儿。
　　认真算起来这还是陈程这是第二次亲眼见姥姥替别人看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