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诀》赵忱

17、第十七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五）

　　自打上了九重天后，我去凡界的次数屈指可数，京都我更是一次也未曾回去过。一来，伤心之地想来很多“同道中人”都是不愿回去的。二来，升仙之后我着实为我殉情的懦弱行为感到痛心疾首，无法兜着脸皮子去见双亲。
　　我与凤淼告别了土地后，直奔向凡界。不知京都经过万年的洗礼，将变成整样一副模样。
　　踏上京都的大地，掐了个变身诀，我幻化成一位风流俊俏的公子哥。凤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扬起脖子，挑眉道：“走！今个儿姐带你见见大世面！”语毕，拖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凤淼去了闻名天下一等一的青楼碧波阁。
　　不得不说，这碧波阁确实是对得起它的名字的。阁楼前面是一湾池水，池水上面搭了个拱桥通向堂内。明明是个窑子，却造出一股子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味道来。在街道的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川流不息更是显出此处的幽静来。阁楼正门上一块以竹子为底，面上用行书刻着“碧波楼”的牌匾，让这里更显雅致。
　　我与凤淼过了小桥，走进阁内，里面的灯火通明、管弦之乐与外面的典雅形成强烈的对比。我低头感慨一声：“真的是将绣花枕头一把草的意味诠释的淋漓尽致啊！”
　　“哎哟，这两位爷模样生的可真是俊俏，红衣绿袖快来伺候着二位爷！”一个不惑之年却风韵犹存的老鸨子扭着肥臀朝我们走来，头上的流苏跟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身上刺鼻的香气随着她的靠近愈来愈浓。
　　凤淼忍不住捂着鼻子轻咳了一声，我戏谑地看他一眼，迎上老鸨子的步子，“刷”的展开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道：“美人，去，把你家花魁叫来陪我兄弟俩！”
　　“大爷，你看我不行吗？非要花魁，奴家可是要醋的哦！”老鸨子半靠在我身上，用熏了香的帕子轻轻往我脸上拍，故作恼羞状。
　　我背着一只手，指尖搓了搓，变出一锭金子来，朝老鸨子面前递，调笑道：“这个够不够？”
　　老鸨子眼睛一亮，伸手要接过，我手却握着金子一缩。老鸨子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明白我的意思，笑得花枝乱颤，朝里面尖声道：“快叫菖蒲和罂玥去雅间伺候好二位爷！”又对我二人道：“二位爷，奴家这就带你们上楼，那两位姑娘保管爷们满意！”
　　我拽着满脸不情愿的凤淼随了老鸨子上了楼。进了雅间，我二人落座，老鸨子倒了酒，站在一旁使劲夸那两个花魁的好。片刻功夫，一个手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和一个长相妖靡的女子走了进来。
　　老鸨子还想多说几句，我一挥手将金子扔进了她怀里，装作急不可耐道：“快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好的爷！你们两个可得伺候好两位爷啊！”老鸨子亲了两口金子退下了。
　　“公子，奴家名唤罂玥。那位姐姐唤作菖蒲。”罂玥靠着僵硬着身子的凤淼坐下，自报家门道。
　　我收住折扇，起身飞快地在那二位花魁脖子上一敲，还未惊呼出口，她们就晕了过去。凤淼傻愣地看着我一连贯的动作，我看他一脸傻样，不由解释道：“你还真以为我是来喝花酒的啊！也不看看我能不能行！快过来帮我把她们抬到床上去！”
　　凤淼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待费力将二人抬上床后，我拍拍手道：“大功告成！”
　　凤淼兴许是觉得我出了太多风头，急忙赶在我说话前头道：“好了！你我快快隐身，你向左我朝右，寻了山神，速速回去吧！”不等我回话，红着耳尖隐身穿墙去了隔壁间。
　　我呆了半响，大笑出声，道：“呆子！你跑反了！”
　　半个时辰后，我正嗑着瓜子儿，坐在板凳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春宫图。神识里传来凤淼清冷的声音:“上来，右边儿第十二间屋子。”
　　我惊得从板凳上跳了起来，懊恼地拍了下脑门，道:“我到忘了正经事了！”
　　随后风风火火的赶了上去，便见凤淼抱着胸，倚在房柱上，阴阳怪气地对我说道:“大爷，你还知道过来啊？我看你在下边儿挺快活的啊！”
　　我打着哈哈，讪笑道:“这不是来不嘛。走走走，我们这就进去。”
　　我雄赳赳地一脚将房门踹开，就差喊一声:“呔！妖精！哪里逃！”
　　山神慌张地拉着被子盖住身体，与他合欢的女子被凤淼神力一弹，晕了过去。见我二人进来，松了松被子，神情自若道:“我倒是谁，原是二位上神啊。”
　　看他一脸不屑，我不由骂道:“你这山神倒也知道自己面皮见不的人，使了障眼法，换了个人模狗样的脸皮。”
　　却也不见他生气，继续傲慢道:“二位上神莫不是闲得没事做，去了我家山头撒完野，又跑到这儿丢人来了？”
　　“你！”倒是我沉不住气，欲要上前修理他一翻，凤淼一把将我拦下。
　　“你也不要与我们耍嘴皮子了，应了我们移山之事，万事就好商量。不然，你这贪欲之罪若告上九重天，免不了一身皮肉之苦！”凤淼好言相劝道。
　　山神嗤笑一声，神情愈加不屑，道:“老子最看不惯你们神界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除了给天帝老儿拍拍马屁还知道些什么？”
　　我唤了玉林剑握在手中，厉声道:“莫要与他多费口舌了！让我来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语罢，提了剑冲了上去。
　　我朝山神刺了一剑，他顺势朝里面滚了一圈，调戏我道:“这泼辣的性子甚对我胃口，美人莫要回那九重天了，跟哥哥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鬼样子！”我气急骂道，回头又对凤淼吼道:“你还现在哪儿干什么！还不过来将他砍了下酒！”
　　凤淼听了轻笑一声，道:“我可吃不下这等低劣的东西。”同时，扔出一件法器，竟使山神动弹不得，我仔细一看，惊呼出声。
　　“捆妖索！”
　　凤淼移步到我身旁，打了下我脑门，道:“我真不知你这上神是怎么当的，这么浓的妖气你竟嗅不到？”
　　我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看了看山神周身的气息，果真如凤淼所言。山神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却因捆妖索的作用，慢慢地现了原形，居然是只千年蟑螂精！我转了头不忍直视，但也不接受凤淼对我品阶的质疑，道:“这几日气候多变，不慎染了风寒，还未痊愈。”
　　“卑鄙卑鄙！堂堂上神竟带着如此凶恶的法器！”蟑螂精仍旧不死心的挣扎谩骂着。
　　凤淼笑道:“此物对妖是恶心之器，对我们可不是。”说着，又掏出一玉壶，将聒噪的蟑螂精收入其中。
　　看了我不禁眼前一亮，一把将玉壶抢了过去，在手中把玩，欣喜道:“伏羲玉壶！你竟带了如此宝贝！”
　　凤淼十分享受我此刻的崇拜之情，得意道:“那是，我为了此行，可是将我阿娘的百宝箱搬空了！”
　　听了，我眼睛亮的刺人，苦苦哀求凤淼将他带的好东西抖出来分享分享，又死皮赖脸地扒拉了不少神器。
　　等我二人反应过来，天色已晚，便收拾收拾带着以为我们没注意想要趁机逃走，却被我用鞋子拍晕的蟑螂精回了金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