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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临终立储 ...

  •   曹丕在病中暂停了早朝。曹叡不用上朝堂,却照常一早前往皇后寝宫,向郭照请安。

      在节气的雨水时节,这一天早晨忽然放晴。曹叡走进了后宫的庭院,仰脸望向破雲而出的朝阳,感觉年轻力壮的自己也就像是旭日东升,心情不禁格外开朗。他又想到了曹丕这场病,绝对是被许昌城南门崩塌事件吓出来的!这使得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原来,由于曹丕远行时把郭照也带走了,曹叡在那段时间无人管束,行动非常自由,他就偷偷跑去了许昌,乔装改扮成庶人,自称袁公子,花费重金,雇用了几名壮丁来帮助他行事。他晓得曹丕回程必经许昌,因此谋划在许昌暗算曹丕。

      在御驾来临前夕的半夜,曹叡派遣壮丁去把许昌城南门所有的石砖敲松,又挖掘了一条地道,用来藏人在南门底下。最初的计划是,等到曹丕骑马进入南门时,藏身南门底下的曹叡就悄悄从下往上推开一块石砖,那么,已然松弛欲坠的城门一定会完全垮下来!至于曹叡,则可以经由地道逃走。

      这个计划临时有所改变,是因为当天曹叡透过地道上方的间隙,望见了刘晨与曹丕并辔驰行,猛吃了一惊!他为了避免误伤或误杀刘晨,只好提前行动,让城门在御驾一行人的眼前坍塌,把谋杀改为惊吓了。

      曹叡一边回想着许昌南门事件始末,一边走到了皇后寝宫附近。这时候,有两名宫女窃窃私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仔细倾听,就听出了她们俩在谈论:刘贵人被关禁闭关了两天,闷得受不了,赌气开始绝食抗议,而郭皇后丝毫没有软化!

      “这可怎么办呢?” “不会閙出人命吧?” 两名宫女紧张兮兮揣测着。

      曹叡惊闻刘晨被关禁闭,又愤而绝食,立刻心急如焚!他一见到郭皇后,就为刘晨跪地求情。虽然,自从他跟刘晨吵翻了,他已有两三年没见到刘晨,但依然对刘晨念念不忘。

      郭照真没想到,在她眼中为人谨慎的曹叡竟会不避嫌疑,挺身出来为刘晨说话!本来,郭照打从收了曹叡为养子以来,为了显示自己对甄宓的儿子雍容大度,一直对曹叡特别和蔼。她不好意思改变这种态度,就温言软语提醒道:“元仲,母后了解你是个好心的孩子,但是皇子与后宫妃嫔之间,格外需要避嫌。你今天这样帮着刘贵人,万一要是传扬出去,会对你的名声不利。等你父皇病好了,必会责怪啊!”

      “儿臣不是不知轻重。”曹叡解释道:“儿臣只是唯恐刘贵人绝食,万一饿出病来,或者有什么闪失,父皇将来会怪罪!儿臣其实是为了母后着想,才请母后解除禁令啊!”

      这一来,郭照不得不佩服曹叡颇有乃母之风的机智,但她还是不肯放过刘晨,就以更亲切的语调说道:“你真孝顺!可是,你不用为母后操这个心了!刘贵人不会有事的。她年纪轻轻,饿两天无所谓。母后只是要教她一点规矩。”

      郭照绵里藏针的话声方落,就有一个宫女跑进来禀报:“启禀皇后,皇上驾到!”

      坐着的郭照与跪在她面前的曹叡都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两鬓斑白的曹丕已经由一名太监扶着虚弱的病体,缓缓走了进来。

      “皇上!”郭照立即站了起来,又屈身行礼,并且问道:“皇上是否好些了?怎么没躺在龙床上静养?”

      “朕再静养下去,只怕刘贵人要饿死了。”曹丕淡然讽刺道。

      郭照难免有些气结。她叮嘱了宫女、太监们不准把刘贵人所受的处罚告诉皇帝,想不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不等郭照开口为自己辩解,曹丕就心平气和说道:“朕明白,你都是为朕好。你的判断也通常都很正确。只不过,这一次你真的弄错了!朕这场病,确实跟刘贵人无关。朕已经派人去打开她寝宫的门锁了。”

      “是!”郭照赶紧低头认错:“臣妾担忧皇上的病情,一时急昏了头,请皇上见谅!”

      “你不用道歉!”曹丕以温煦的眼神望着郭照,认真说道:“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相信你处处都在为朕着想。无论你做了什么,朕都不会怪你。”

      “谢皇上!”郭照一方面屈身答谢,另一方面则暗自感慨万千--- 为什么,他总是说“朕最信任的人”,而不是说“朕最心爱的女人”?

      郭照并未把这种感伤表现出来。她只顾一边说皇上请坐,一边挥手示意太监退开,自己接手搀扶曹丕,把曹丕扶到她方才坐的软榻前,让曹丕在软榻上坐下来。

      曹丕一坐定,就注意到曹叡还跪在地上。于是,曹丕带着微喘说道:“元仲,你退下吧!朕有话要对你母后说。”

      “是!”曹叡敬慎回应道:“恭请父皇多保重!也恭祝父皇早日痊愈!”

      当曹叡依照礼节,低下头,一步一步往外退出去时,他内心充满了极端的愤恨,无声痛责着曹丕:你太不公平了!郭照分明做错了事,你不惩罚她,还对她那么和颜悦色!可是你对我母亲呢?从小我就听你动不动对她大吼大叫!她什么错也没有,偏偏在你面前动辄得咎!为什么你对她特别凶?早在你疑心她跟三叔有私情之前,你就对她很凶了!是不是因为,你早就怀疑我不是你的骨肉?一旦你得知我真的不是,你立刻赐死了我母亲!你凭什么赐死她?是你自己强夺人妻,还能怪她怀着前夫的孩子?你太自私、太残酷了!我当然要报复!许昌南门那一场虚惊,只是我怕伤及迎晨,才仅仅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为我母亲偿命!

      曹叡一边暗自狠狠发誓,一边走出了皇后寝宫。曹丕叫太监去送曹叡,等太监回来报告曹叡已经离去了,曹丕确定了曹叡不可能躲在外面偷听,才转脸面向郭照,低声叹道:“朕实在不想传位给元仲!问题是,人争不过命!”

      “这话怎么说呢?”郭照立刻问道。她很少这样猜不透曹丕的意思。

      “元仲是嫡长子,众臣又都称赞他贤德。要立别的皇子为太子,得要有个好理由。”曹丕分析道:“当初你决定收养他的时候,说过我们将来可以想办法另立储君。如今,朕所能想得到的,就是要刘贵人生一个两朝一脉的儿子。只可惜,虽然朕在生这场病之前,有几个月时常临幸她,但是她并未怀孕。如果她怀不上,或者她只生女儿,那么,朕就很难说服群臣不立元仲,却要立比元仲小三岁、又体弱多病的礼儿,或者年龄更小,而且品行不良的霖儿!倘若没有两朝一脉那种特殊因素,朕要立任何一个年幼的皇子,都说不过去。”

      “皇上的顾虑都很有道理,但是,皇上春秋正盛,立储之事并不急。”郭照劝慰道:“先皇立嗣之时,已经年过六十。等到皇上六十岁,皇子们都大了,而且说不定到时候,刘贵人也已经给皇上生了两朝一脉的儿子。”

      “朕不见得会有父皇那么长寿。”曹丕闷声说道:“三年前朕写遗嘱的时候,对你说过,朕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曾有算命师预卜,朕四十岁那一年会有一劫!那就是今年了啊!”

      “皇上吉人天相,必能平安渡过任何劫难!” 郭照连忙说吉祥话,又提议道:“为了讨个吉利,来给皇上延年益寿,不妨在芳林园中盖一座高台,以坐北朝南的位置代表皇上,再给高台取一个象征长寿的名字!”

      “好主意!”曹丕立即点头赞同。

      于是,在这一年暮春时节,皇宫北面的芳林园中高高筑起了九华台。九与久同音,自然意味着天长地久、华茂永年。

      恰巧,曹丕的后宫中有一名来自江南常山的美人薛灵芸很喜欢逛芳林园。九华台落成之后,她时常登台远眺,不知东南方的极目处是否就是怀念的故乡?她这个习惯传扬出去,就有些人穿凿附会,宣称九华台是皇帝为薛灵芸所营造。问题是,假设真是如此,这座高台就该建立在皇宫的东南边,而不是北边了。

      薛灵芸长相有江南女子的秀美,又极为擅长女红,一进宫就得到了“针神娘娘”的雅号,从此包办了曹丕所有的服装。曹丕当然对她不错,但是并没有痴迷到为她盖一座高台的程度。何况,曹丕自从受了许昌城南门崩塌事件的惊吓以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变得无力幸御后宫佳丽,也就没有闲情逸致去花心思来取悦薛灵芸或别的妃嫔。

      同时,曹丕与刘晨谈好的交易,也无法成交了。由于御医恭请皇帝多保重龙体,曹丕纵使急着想要一个两朝一脉的儿子,也只能暗叹力不从心!

      不过,曹丕的病情并非下坡的一直线,而是时好时坏的起伏曲线。当他稍有起色时,他就恢复上早朝,也会去芳林园走走。

      就在曹丕自觉体力好转的一个晴天下午,他到芳林园去散步,凑巧望见曹叡在园内的靶场练射箭。曹丕从小善射,看了不免技痒,故而也下场,想要试试疾病消磨过的身手是否矫捷如昔。

      曹丕射箭靶依然百发百中,箭箭入红心,令他十分开怀!正在志得意满时,他忽然瞧见一片树丛中,有一只母鹿带着小鹿出没,想必是园丁饲养的鹿。他念及活靶子难度比较高,就想看看自己还行不行,一箭射了出去,结果正中母鹿的咽喉!曹丕兴奋无比,随即转脸对曹叡叫道:“朕射中了母鹿,小鹿就交给你了!快射!”

      想不到,曹叡不但不立刻动手,反而垂下双眼,以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父皇已经杀了母鹿,儿臣不忍心再杀她的儿子了!”

      蓦然间,曹丕身心震撼!他望向曹叡--- 五官长得极其像甄宓,而漂亮得几乎像女孩的曹叡,除了喉结下面那颗黑痣,实在看不出是不怒自威的袁绍大将军的孙子啊!

      此刻,在曹丕眼中,曹叡简直是一个男性版本的甄宓,令曹丕迫切想要把自己亏欠甄宓的一切,都尽量补偿在这个只有性别不同的翻版身上!

      于是,曹丕对曹叡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和煦笑容,温存说道:“你心存仁爱,朕很高兴!看来,你将来有希望如你祖父所愿,成为一位圣君!”

      曹叡听呆了。这是第一次,曹丕对他表示有立他为储的意愿。这是真心,还是一种试探?曹叡不禁暗自猜疑...

      曹丕见曹叡不语,又接着笑道:“今天朕特别神清气爽,射箭的臂力也恢复了,大概病差不多好了。芳林园的九华台落成以来,朕还没有上去过。不如你陪朕去登高望远一番吧!”

      “是!”曹叡赶紧点头表示服从。

      兴致高昂的曹丕屏退左右,只让曹叡一人随他登楼。在登上九华台之前,曹丕确实精神很好。然而,爬楼梯消耗了太多他并未完全复原的体能。尽管他中途暂停了两次,到达楼顶时,还是不免气喘吁吁。

      从楼顶往下观望,四面八方春夏之交的繁花绿叶、远山近水,各种美景尽收眼底,令曹丕、曹叡两人心旷神怡。就在曹叡环视全景时,他发现曹丕只盯着东北方看。

      “请问父皇在看什么?”曹叡好奇问道。

      曹丕淡淡一笑,悠悠说道:“朕在看,往东北方望到最远处,是不是望得见邺城?”

      刹时之间,曹叡怔住了,耳畔忽然廻响起刘晨的声音:“其实,他空有那么多女人,最在乎的还是你母亲...”

      满心激动的曹叡恨不得大声逼问曹丕: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最在乎我母亲,你为什么赐死了她?为什么?

      当然,曹叡没有问出口,但曹丕恍如听见了他内心的呐喊,垂下头,低声答道:“朕这辈子,就做错了那一件事。”

      曹叡没有接腔,只顾别过头去,不让曹丕看见他夺眶的泪水。

      “朕累了。我们下楼去吧!”曹丕黯然说道,声调与神情都显得极度苍老,远远超过他实际年龄的虚岁四十。

      下楼梯时,曹丕硬要逞强,不肯让曹叡扶,坚决吩咐曹叡先下去,让他自己握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来。曹叡只有遵旨。然而,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放心,还是怀有恶意的期待,就忍不住要频频回首,往上看。

      曹叡并没有多虑。他数不清是第几次回头时,瞥见了曹丕一脚踏空了一阶,右手也没抓稳而松开了楼梯扶手,整个人往下栽!

      在这一刹那间,曹叡必须做出抉择!

      在曹叡血液之中,父亲袁尚的狠心与母亲甄宓的善心如同闪电一般,交战了一瞬间。结果,母亲赢了!他立即转过身,跳上去迎向曹丕,伸出双手接住了曹丕的腋下,托住了曹丕。

      “谢谢你,救了朕!”曹丕惊魂甫定,喘着气道谢:“要是摔下去,可不得了!真是多亏你,反应快!”

      “父皇过奖了!”曹叡谦逊道:“这只是儿臣的本份。”他不让曹丕看出来,他内心很矛盾,不确定,自己怎会出手搭救原本一心要谋害的杀母仇人?

      曹叡放开双手,改用右手托着曹丕的左手肘,小心翼翼扶曹丕下了楼,又必恭必敬送曹丕上了轿子。曹叡浑然不知,方才的惊险,其实是曹丕在测试他。

      尽管曹丕在养病,不仅他的箭法没有退步,他的心思也照旧细密。他差点坠楼那一幕,背后的计谋是:假如在朕伪装往下摔时,曹叡不出手相救,凭朕的武功底子,还是能在落地之前抓住楼梯扶手。结果要是那样,朕就可以给曹叡安上一个护驾不周的罪名,先把曹叡贬为庶人,再册立曹礼或曹霖为太子了。

      然而事实是,曹叡通过了这个考验,曹丕就不得不把他列为最优先的储君人选了。除非,曹丕身体得以完全康复,立储变得不急,否则,曹丕一旦病重,实在无法不赶快确立曹叡为继承人!

      这些想法,曹丕都在他最信赖的郭照面前摊了开来。他无可奈何叹道:“如果朕力排众议,立了礼儿或霖儿,就非得多活几年不可!万一朕不幸去得早,礼儿、霖儿尚未成年,恐怕容易沦为权臣掌控的傀儡,那么,江山很快就会落入异姓之手!”

      曹丕稍作停顿,又喟叹道:“朕把世事看得很清楚,早就在遗嘱中写了,自古未有不亡之国啊!身为国君,只能尽量设法延长国祚而已。为了要让大魏在可预见的将来长治久安,只有传位给元仲了。至少,他撑得起大局,压得住权臣,而且表面上姓曹,大魏的宗庙,毕竟还能靠他来延续。”

      郭照只能点头,跟着曹丕叹息。情势确实如此,就连足智多谋的郭照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

      “也许这是命!”曹丕有感而发:“朕欠甄嫦娥一条命,因此注定了,要把苦心夺得的天下送给她儿子,作为补偿吧!”

      面对郭照时,曹丕不宜流露过多他对甄宓的依恋,只好用她的表字连上姓氏称她“甄嫦娥”。然而私底下,每当曹丕自言自语,呼唤的还是最亲昵的“宓宓”...

      这一天夜晚,曹丕与郭照密谈过后,回到了皇帝寝宫,忽然派太监去传召刘晨来弹琴给他听。刘晨可想而知,这一次仅仅是纯粹弹琴。她猜出了曹丕的心意,就先梳起了灵蛇髻,换上了甄宓的水蓝色软缎衣裳,才前往皇帝寝宫。

      当仿效甄宓打扮的刘晨带着古琴,走进皇帝寝宫时,曹丕躺在龙床上,而龙床旁边的地上,已有琴架以及坐垫安放好了,以等候刘晨。坐垫的位置离床比较近,可见曹丕还是要她背面相向,显示与甄宓相仿的身材给他看。

      刘晨向曹丕屈身请安,并且恭谨问道:“请问皇上要听什么曲子?”

      “朕想要你弹《善哉行》。”曹丕有气无力答道:“这是朕最爱听她弹的曲子,还为她填了词。可是,自从叡儿出生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弹过了。”

      刘晨一听,猛然记起了甄宓临终前的演奏!她赶紧禀告道:“皇上!其实甄夫人后来弹过《善哉行》!在她饮下鸩酒之前,她弹琴自娱。这是她弹的最后一首曲子!”

      “什么?” 曹丕震惊,嘶哑喊道:“怎么会?朕一直以为,她最喜欢的是子建的《美女篇》---”

      “皇上误会了!”刘晨回忆着甄宓的遗言,满怀感伤,据实答道:“那天甄夫人说,她跟临淄侯,也就是如今的雍丘王,只有共同的梦想,而在现实之中,皇上才是她所遇见过的男人之中,对她最好的一个。”

      “她,真的这么说?”曹丕声音发抖,浑身也颤慄了起来!为何宓宓面临赐死,还会说子桓的好话?

      难道,宓宓心中,并非没有子桓?质问了她那么多年,恼恨了她那么多年,难道都是错?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刘晨由衷确认道。

      “朕,知道了。”曹丕强忍着眼泪,怆然答道:“你回去吧!朕不要你弹琴了。”

      刘晨告退之后,曹丕埋头痛哭!他从不曾如此痛恨过自己!向来,他只会怨恨父母不公平、苍天不公平!却从未想过,自己对宓宓,又何尝公平?相对而言,子建对宓宓不计得失,始终关切,怎能怪宓宓对他打开心扉?又怎能因此下令把宓宓的遗体以发披面、以糠塞口?

      迟来的觉悟,使得曹丕五脏俱裂!

      从此,刘晨领略出了人生有多么讽刺--- 她过去数度设法陷害曹丕,屡试屡败,而这一次,把甄宓的遗言告诉他,用意在于宽慰他,却反而害得他深受愧疚与悔恨折磨,病情急转直下...

      大魏黄初七年阴历五月十六日(西元226年阳历六月二十八日),曹丕病危。他下诏命令镇军大将军陈群、中军大将军曹真、征东大将军曹休、抚军大将军司马懿遵从遗训,共同辅佐嗣君曹叡,又嘱咐后宫淑媛、昭仪以下者各归其家。

      曹丕的后宫有十个等级,淑媛排第三。因此,这项旨令等于遣散了绝大多数妃嫔,让她们不必为皇帝守寡,得以重觅良缘。

      次日,曹丕驾崩。他的谥号是文皇帝,享年恰好与他一生最深爱也最狂恨过的女人一样,虚岁四十。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美国还是六月二十八日,恰是曹丕去世一千七百九十二周年的忌日(他崩逝于西元226年)!真是太巧了!曹丕一直不想立曹叡为太子,为何在临终时改变了主意?本章将给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也将呈现对曹丕心境最细腻深沉的刻画。本书连载期间,定于美国的周四晚间,亦即中国的周五更新。欢迎读者按时来追踪情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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