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次遇见你》沈碧萝

5、以防万一

　　于了没有什么行李，只有几件自己临时购买的衣服，简单的几样生活用品，还有一台因为放在办公室幸免于难的笔记本电脑。
　　小赵临时有个案子要去外地，她只能在电话了告诉小赵自己要搬走了，等她回来，再好好谢谢她这段时间的招待。小赵回复她说，等她稳定下来，再去她新家温锅。
　　于了把不多的行李搬去了新家，顺带买了些食物塞进冰箱。她记得中介说，这里还有一个房客就是房东，不怎么回家，但是因为他的房子，所以主卧就是他的。房东的私人物品在主卧室，只要不进主卧就可以了。那位房东也不怎么在房间里吃饭，只是有些咖啡放在柜子里，偶尔会买点速食，只要买回来的食物在包装上写清楚分开就可以了。或者愿意共享的话，也可以。
　　于了想了想，只是写了几样食物的包装袋，其他，她决定和这个日理万机的房东共享一下，顺带看看能否让他少收点租。
　　晚上九点多，于了洗完澡，换上家居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又从茶几上抱起笔电放在自己盘好腿的膝盖上，惬意地半躺在沙发靠垫上，查看资料。
　　她完全沉浸其中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主卧的门响了一声，她抬头正好看到端着杯子从房间出来的丰沛。
　　“你……怎么在这里？”于了被惊得挺直了腰板。
　　“你下午见的房产中介，没有告诉你吗？‘房东只出租一间卧室，括号顶层阁楼括号，除了房东的卧室外，其他括号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书房括号都是公共区域’，所以，我为什么在这里，你知道了吗？”
　　又是合同，于了被他这几天念叨的头都大了，“不是，我搬进来那么久，你都没没声音。不对，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是故意骗我租你的房子吗？”
　　“哦，可能是巧合吧？我连续拍了好几天，补觉的话，地震了可能都不知道。”丰沛耸耸肩，挠挠有些乱的蓬起来的头发，打着哈哈，拉开厨房的壁橱，拿出一包咖啡，见于了没什么回应，一边撕开，一边偏过头说，“看来，你不这样认为，那挺遗憾的，明明那么有缘分的事情。”
　　“缘分这种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太随意了，明显是刻意安排好的。”于了把笔电放在茶几上，环抱手臂怒视斜前方的厨房里丰沛的背影。
　　丰沛拿出一个搅拌棒轻轻搅动，“可以啊，那你干脆理解成为了委托人的安全，你有必要进行的合理确认程序。”
　　“你是什么三岁小孩吗？”
　　“哦，我只知道，三岁小孩才会看心情发脾气。”
　　于了知道他是在说她才像闹脾气的那一个，但是人在屋檐下，怎么也得先搬出去再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会整理好，搬出去的。”
　　丰沛扬了扬眉毛，笑中带着几分轻蔑地回道，“于律师这么财大气粗，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什么意思？”
　　丰沛懒洋洋地开腔，“什么意思？合同上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您日理万机，又没看就签字了，难道还不能夸了？”说罢，他轻哼了一声，便推门进了房间，带上门，丝毫没有要继续聊的意思。
　　“你…..”于了指着丰沛得意洋洋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来堵他。这哪门子的委托人，还需要什么特殊保护，一嘴的歪理，还怕自己搞不定？
　　在客厅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她抱着自己的资料和电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时候，故意用脚砰地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赌气什么，但是就是想不能那么算了。隔壁躺在床上刷微博的丰沛听到巨响，不由得扬起了嘴角，小胜一局。
　　于了坐在床上，将笔电放在自己腿上，打开邮箱，她需要的资料，朋友已经帮她找到，并且发送过来。
　　于了正着急往下看事情发展的结果，突然接到了宋东允母亲的电话，说是要见上一面。事情发生已经快一个多月了，才跟她说要见面，而且也没有过激地行为，这不是一个常常关心儿子的母亲应该有的举动，至少在她了解的这对宋家母子关系来看，是这样。也许，宋东允失踪的这件事，提前是跟他母亲沟通过了，所以，至始至终，她都不在他宋东允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此，这次的见面，她也不需要太过客气什么了。
　　于了把笔电合上放在床头柜上，手机也被她扔到一边，她半靠在床头，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忆自己和宋东允的过往，都是些伤心且琐碎的事情，偶尔回忆起几处关于结账的事情，又想起丰沛之前给她过一个档案袋，索性拿出来，拆开，仔细的看了一遍消费时间节点。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夜晚，凌晨三点才浑浑噩噩地倒在床上睡下，九点的时候，她拉开门下楼，正好看到丰沛在穿鞋，今天的丰沛穿的格外的普通，这个普通就是，没有穿名牌，穿的牌子很像某宝网购来的高仿，格外低调。
　　见她下楼了，丰沛很大方地打了个招呼，“我要出趟门，早饭，我给你留了。不要多心，我官司不结束的话，不会让辩护人饿死，仅此而已。我先走了，你慢用。”
　　于了还没想好说什么，就看到他风一样地飘过，再回神，就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她摇晃着走到厨房，果然在桌上看到了简单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她洗漱好，换了件衣服，看了眼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便拉开板凳坐在桌前，拿起三明治，意外发现丰沛的手艺还是可以的，起码里面的煎蛋火候控制的很合她心意。她满足的吃完了早饭，收拾好桌子，出门了。
　　于了和宋东允的母亲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进门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眼就看到了刚刚可以乔装过的丰沛，此刻正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和一个女生亲切聊天。她回想起来，在医院的时候，丰沛说过什么世界上要结婚的不止他宋东允一个人，想来是他要结婚啊！怪不得要提前解决自己的名誉问题，看来女方家挺看重这一块。这样想来，她既要赶紧办完案子，又得快点搬出去才行。不过，丰沛这是玩的什么诡计，为什么设计让她搬到他家，他都打算结婚了，还想着婚前….于了不禁摇摇头，拉倒吧，他可是明确说过，自己的理想型和于了二字完全不挂钩。看着她半天没动，宋东允的母亲，冲她招手示意了下，她猛地回神，晚点再解决丰沛的事，还是先处理下宋东允的事儿吧！
　　落座后，她要了一杯苏打水，便开始和宋东允的母亲进行正式的交谈，先开口的是宋母，她开始就直奔主题，“你和东允的婚事，得先缓一缓。”
　　“阿姨，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都很清楚结果是什么了。”于了也没含糊，拿出了一叠文件递过去，“这是之前宋东允欠的债务，借条你都看到了。你手上的是原件，我复印了一份，以防万一。”
　　“你这个‘以防万一’是什么意思？”宋母不悦地皱着眉头，“东允欠你什么了，你要这么无情无义，明里暗里防着他。”
　　“我要是真防着他了，就不会到今天这般境地了。”
　　“怎么，我还要感谢你？”宋母冷笑地别过脸去，“幸好啊，没结婚，没让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入了我宋家的门，不然，东允这后半辈子可不定怎么熬呢！”
　　“我也挺感激他没娶我，不然，我也要莫名其妙地背一黑锅，别提多膈应。”
　　“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这婚从我这里就不能通过。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要和我们家东允一刀两断，那么我们就算算这笔账好了。”
　　“好啊，我也想拿回我的钱。”
　　“你的钱？”宋母冷哼，“你的几个臭钱和我们东允大笔的投入能比吗？房产证上多了你的名字，还多分我们东允多少钱…..”
　　于了在她说这句的时候，飞快地从文件里找出一页纸，抬手轻轻地在上面点了几下，“阿姨，你看，首付全部是我的账面上出的，宋东允的账面可是干净地很，甚至他借来的钱，都在到账当天，迅速被划走，当然，现金的出入也是走的我的卡，这便宜，是谁占的，谁心里也该有点数吧？”
　　宋母摇了摇头，飞快瞟了一眼，“那谁知道东允有没有把自己的钱存到你的卡上，交钱的时候，可是只能走一张卡的。”
　　“阿姨，这一张呢，是宋东允这一年的工资走向。”于了又翻了一张给宋母看。
　　宋母的脸白了红，红了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东允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你反而这样对他，你的良心不会难受吗？”
　　“阿姨，我们就事论事。这件事，明明就是宋东允做错了，既然做错了，就要自己承担这个错误。我不觉得我良心难受，我反而觉得自己被蒙骗更难受，说得再难听一点，这就是在骗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