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次遇见你》沈碧萝

12、购物

　　于了在C城最大的购物中心里转这找超市的入口，突然看到一家电子商铺门口围着一些人，她本想绕过去，却听到了一个男孩呜咽辩驳，“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还有一个妇人哀求店主的声音，“求您了，这孩子不懂事，我们还没拆包装呢！您看，能不能帮个忙，退了。”
　　于了皱着眉朝里面望了望，一个穿着不知穿了多久的已经褪色的羽绒服的妇人正低着头抽泣，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少年，满头大汗，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看妇人再看看店主。
　　“哎呀，你就买下来了吧！”人群了一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劝妇人，“大过年的，就当是给孩子点奖励。”
　　“他们包装都没拆，你就给退了吧！又不会损失什么！”一个壮汉抱着自己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替母子俩求情。
　　丰沛在于了身侧出现，伸手扣住于了的肩膀，“帮你报警了，警局人少。见义勇为，你以前常做的，攒点功德嘛！”
　　丰沛带着黑框眼镜，穿着几百块的外套，平价的裤子和不知道从哪个街边鞋店里买的不超过一百块的皮鞋，围着蓝白格的围巾安静地坐在店里一把放在角落的椅子上，刚好避开路人的视线，还能安静地听完整场。
　　“好了，好了，现在做下笔录，来，都介绍下自己。”一个警察指挥着事故现场的秩序，安排好店主和母子俩的坐位，然后转头跟另一个警察说，“可以开始了。”
　　店主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母子俩则是边抹泪边哭诉自己的无奈。
　　“都说完了吧？”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于了拍拍妇人的肩膀，站起来，挺直腰板走过去。
　　民警见了她，并没有多少客气，“我说，这位小姐，您是他们什么人？”
　　“我是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律师？你添什么乱啊？”
　　“这位女士是我的委托人，我在路上遇到他们母子，自然是要来维护我委托人的权利。”于了欠了欠身，客气地回答。
　　“你不是都没钱买东西，还有钱请律师？”店主冷笑道，“警察同志，我觉得你可以结案了。”
　　“结案？太早了，至少是得按照法律程序协调吧？”于了把问题抛给警方，想要先投石问路，看看他们到底站在谁这一边评理。
　　“这个，是民事纠纷，我们想要折中调解一下，大家都退一步，既然是买回了家，没拆封，也没法确定质量问题，也没法说是质量不合格，这完全是对店主的一种精神伤害….”
　　负责记录的警察吊儿郎当地给出这么一个结论，于了有点坐不住了，“民法通则中规定，未成年是要在监护人的监护下进行部分权利的实施。他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应该在父母的监护下进行购买行为。如果他监护人不同意这次消费，那么应该算作交易不成立。”
　　“我看他这么大个子，可不像是未成年。”店主冷笑，“算我倒霉，今天遇到一骗子团伙。”
　　“你不信，可以让警察查查这个孩子的生日。户籍科总不能替这个孩子作伪证吧？”
　　几个人僵持不下，店主一口咬定他们是来砸店的，于了拦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妇女，横竖都必须确定这个孩子的生日，办案的警察被他们吵的没办法，只能拨了个电话给户籍科值班的同事，让他帮忙核查一下孩子户籍上的生日。
　　“今天？”警察拿着手机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信儿，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于了，挂了电话，“你们还真是来砸店的吧？”
　　“看来您已经确定我当事人的年龄了。”
　　“今天就是这孩子十六岁的生日。”
　　“那么您确定是今天，不是昨天或者明天吗？”于了微笑着向警察提问。
　　“非、常、肯、定！”警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于了的提问了。
　　“这个孩子今天才过十六周岁的生日，按照法律规定，他过了今晚十二点以后，才履行十六周岁应该承担的责任。所以，再还没过完今天之前，他都还不算十六周岁整，还算是限制民事行为人，不应该让他担负成年人的责任，而是由他的监护人替他执行。”
　　店主听到这情绪非常失控，眼见着警察的态度向着母子两个那边倾斜，他的怒意让他整个人满脸通红，站起来冲到他们面前，要跟他们讨个说法。要不是另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动作快一步，先拦着他，估计是要动手了。
　　协调的程序还在进行，丰沛看了下店里的时钟，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于了刚刚过去参加这场调解的时候，他以看着她包为理由，躲到了一边。
　　她的手机不停的振铃，他没拉开那包的链子，等铃声停下来，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晏如雪。
　　“雪姨，过年好！过年好！是这样，我现在和于了在超市….”
　　好不容易达成了一致，于了长舒了一口气，和母子告别以后，她走到门口，丰沛正在那里等她，“祝贺你，于律师！刚回来，就能看你现场调解。”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于了接过丰沛递给自己的包，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老妈的安排。
　　“别乱想，我是刚好要买东西回去。明天约了你吃饭，家里还没合适的菜的话，很丢人。”丰沛耸耸肩，示意她边走边说。
　　“这么隆重？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点菜？”
　　“我跟你说，不要得寸进尺。明天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喂，不用那么抠门吧！搞得你好像身怀十八般武艺不愿意给人展示，其实，做的程度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没数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于律你这样做人，可是会错过很多….”丰沛顿了下，“看，超市入口，不过，你得先存个包。”
　　“你等我下，马上回来。”
　　“好！”
　　两个人一起逛超市，选了不少东西，过年来逛超市的人也不少，还真是让于了感到心惊，特别丰沛在周围有人挑选的时候突然出声，她就更担心了。
　　“允许你挑个喜欢的肉和菜。”
　　“哦，那肯定要挑贵的，起码要把我的房租吃回来。”于了冲他笑了笑，指着特级牛排，“考验一下你西餐的功力，中餐我已经全然放弃你了。”
　　“话不要说的太早，不然有你后悔的。”
　　不过，幸好趁着还没人发现，两个人东西都买齐了。
　　“我送你回去，正好，熟悉下路况。”丰沛帮于了分担了些于了购物袋子。
　　“熟悉什么路况，堵得要命，我打滴滴回去吧！你这好歹是公众人物，万一又被那个何总拍到，怎么办”
　　“拍到就拍到，反正他造谣，还能让公道站在他那边啊！我就不信了，凭你的一张嘴，斗不过他一个搞小动作的。”
　　“你这从何而来的自信，让我必须回去好好调整下自己的底气。”于了打趣地回。
　　“不用，你只要吹一口气，让那妖人显出原型就好。”
　　“你西游记看太多了吧？”
　　“毕竟是假期档必备啊！”
　　“走吧！”
　　“你不看吗？”
　　“好了，怕了你了。”
　　“诶，不可以怕，你一定要赢！”
　　“好好好，知道了！”
　　于了拖着饮料和酒回到外婆家，已经快一点了，大家都齐刷刷围坐在圆桌周围，她刚推开门，就看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朝她这边看过来。
　　“刚买东西的人太多了，你们没先吃吗？”于了有点心虚地开口。
　　“了了，你可算回来了。我们不能先吃啊！”舅妈刚站起来要去迎接于了，顺带想着帮她拎下东西，手刚伸出了三分之一高，就被舅舅桌下踹了一脚，舅妈立刻换了个说法，“瞧我，光想着吃了。你别介意啊！”
　　“怎么会呢！来来，我来倒酒！”于了拿出外公最喜欢的醉仙放在桌子上，正在撕包装，阿姨突然站起来，朝着厨房方向边走边向后到道歉，“哎呀，我可能忘记关火了，我再看一眼，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
　　于了笑了笑，“行了，你们都别想了，丰沛都跟我说了，他还得回自己外婆家过年呢！刚刚已经很麻烦他送我回来了。交代的很清楚了吧？”
　　“那就是说，你们？”刚刚躲在屋里书写作业，实际不知道干什么的初中生表弟伸出手比划了两下，探问他们进行到了哪一步。
　　“啊呀，好了，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肯定不是被甩的那一方。”穿的非常像个不良少女，一看就是恋爱老手的表妹从手机屏移开自己的视线，推了推自己的镜框，一脸淡定地替她回答。
　　“我觉得，你们想的太远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表姐，建议你不要越描越黑，越聊越感觉还能挖点啥。”表妹非常诚恳地语气跟她建议。
　　“好了，我开酒了，我们吃饭吧！”于了点点头，拧开瓶盖，逐一给长辈倒酒，还不忘伸手拿了一瓶柠檬饮料递给表妹，奖励她及时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