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次遇见你》沈碧萝

11、过节

　　丰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手机那边慌乱挂断的声音，他看着手机屏慢慢变黑，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起码，她还是会看他的节目的，不，她还是很关注他的，嗯，就这样吧，抱着要为她做到最好的心态上场！
　　于了一边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听客厅里的电视声音，这个时候的主持人是新闻主持人临时客串，去报道准备的情况还有全国各地的过节风俗。于了妈妈突然筷子砰得敲在盘子边缘，于了马上回神看向她妈妈的方向，“晏女士，菜不合口味？”
　　晏如雪冷冷地回道，“菜是我做的，不满意的话，厨房在那边，你自己去做。”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于了马上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晏如雪的碗里，“妈，你做的糖醋排骨真的是无人能及，好吃。”
　　“年纪大了，得控制高糖，喜欢吃你就多吃点，不然以后去了人家家里，也只有初二做给你吃了。”晏如雪把排骨夹给于了，然后闷头继续吃自己碗里的菜。
　　于了眼神黯了下，“我可能，还要和你多住一段时间。”
　　“我指的是刚刚和你打电话的小子，之前的那个你还没翻篇？”
　　“妈，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不难过吗？”于了放下碗筷，垂下眼帘，手指曲着放在桌沿。
　　“喜欢的那么卑微，很容易吃亏的。感情是相互的，但我真没看出姓宋的小子对你感情多深，即便是有，也越来越淡了。我允许你谈很多次恋爱，想明白了，再结婚，不用急，找个你能处一辈子的，最重要。比如，给你打电话的这个…..”
　　“妈，我们换个话题聊吧！”于了拿起碗筷，强颜欢笑。
　　晏如雪痛快的答应，“行，排骨好吃吧？”
　　于了点点头，“好吃！”
　　“给你…姓丰的小子送的。”晏如雪夹起一块排骨按在于了的饭碗里，语气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沉稳，但多少还是透着一股看热闹的兴奋。
　　“妈，我好像很不了解你最近的生活，是我疏忽了。”于了咽下嘴里的菜，放下刚刚端起的碗筷，定了定神。
　　“你和那个…出事的时候，他送你去医院的，我看到报道，就给你打电话，那天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接的，是他接的。”
　　“但我的东西明明都被护士收好了。隔天一早送给我的….”于了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想起那天自己去拿东西的时候，还有突然出现的丰沛，似乎，这里有些事情，她没捋清楚，宋东允的消失仅仅是为了躲债，丰沛的出现也只是为了讨债而已吗？想到这里，她伸手拉住晏如雪的手，“妈，丰沛来的时候，都和你说过什么，或者，他都做过什么？”
　　“干什么这么紧张，像是审讯犯人一样。我跟你说，小丰可是比你孝顺多了，只要放假就回来看他父母，偶尔，也会看看我，给我买点东西，不是我说，你一年也就回来一两趟，顶多两趟，本来我是想跟你讲的，但是，你爸….”晏如雪说着说着，猛地停住，嘴巴张的大大的，慌忙放下自己的碗筷，拉住于了。
　　“妈，你现在和那个人和好了，是吗？”
　　“了了，我一直都想和你说，其实，以前呢，我们可能对你爸的做的事情误解太大了，所以，我们….”
　　于了鼻子有点酸，过往那些在学校里被欺负，被亲戚可怜的眼神在脑海里走马观花一样的，她闭了闭眼，“妈，今天过年，我也很久没回来了，我们两个能不能开心一点？”
　　“好….”晏如雪拉着于了的手抖了抖，吸吸鼻子，微微甩了下头，勉强撑起嘴角安抚于了，“来，菜快凉了，我们快吃，一会儿还要看晚会呢！”
　　丰沛算是晚会里男主持里最年轻的了，从前年开始他成为这个春晚班底的固定主持人，偶尔也会唱两句，所以，话题度升的很快。
　　零点，于了的手机的电量已经快附和不了那么多的拜年信息的回复工作，她刚刚把手机插上充电线，就看到屏幕上方赫然闪烁了一条格外简单的信息，“新年快乐！”发送人是丰沛。
　　于了想着也回一个新年快乐，应该没什么毛病，索性飞快地打了这四个字，发给丰沛。发完，她打开自己的朋友圈看一眼还有没有需要点赞的，结果却看到一个曾经的客户发了一个丰沛的微博截图，配文：我老公跟我秀了一波恩爱，不要嫉妒！
　　她打开微博，果然热搜榜第一——丰沛告白。丰沛的那条微博只是简单地写了一句“真好，新的一年我们一起走！”配图是他背对着镜头面向机场的大落地窗，窗外灰蒙蒙的日出。
　　现在的艺人也是不容易，等个飞机也要拍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想来，丰沛也是可怜极了。
　　丰沛在结束直播赶往机场的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老K转身问道，“不会冻感冒了吧？还是被传染了？”
　　“应该是刚刚那条微博，很戳人心，老被人喊的原因。”
　　“自恋狂！”老K摇摇头，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丰沛。
　　丰沛点开微信，再次添加于了的微信，这一次三秒就通过了。
　　于了按下添加按钮，马上就进入和丰沛的私人对话框，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我是丰沛。”
　　“还没休息？”于了打完这四个字又后悔了，赶紧按撤回。
　　丰沛发了个笑脸过去，“想早点到，所以，卸完妆就去机场。”
　　“平时也是这么赶吗？”
　　“嗯，偶尔，毕竟现在算是即将迈入中年，趁着热度还行，得多努力，不然很快就会失业了。”
　　“你这是怀疑自己的竞争力不足吧？”
　　“靠脸吃饭的，当然得担心自己容颜易逝了。”
　　“我觉得你保养的不错啊，至少比我会保养。”
　　“我每天都是化好妆再出来见人的，你在家的时候，我不整理头发，也要化淡妆才行。”
　　于了有点不敢信，“不是吧，你偶像包袱那么重？”
　　“也不全是。”丰沛抿了下嘴唇，心脏又开始砰砰地跳，期待她再问下去，又害怕她再问下去，脱口而出的话，会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哎，你是看手机还是睡觉，睡觉的话把手机屏举那么高干什么？”老K从后视镜一直看着时而笑时而紧张的丰沛，一眼看穿了丰沛的小心思，不过，说出来就太没意思了，做人嘛，还是要委婉。
　　丰沛张开眼睛，转头看向车外，故意夸张地伸了伸懒腰，一副累坏的样子，“到了？”
　　“早到了，下车吧！痴男！”老K先推开车门，下车。
　　丰沛又看了一眼手机屏，上面于了回复了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晚睡我会跟你差一个年龄组的，先睡了，一路顺风！”
　　老K拉开车门，非常直接地看着丰沛咧嘴笑的模样，揪住他的领子，往车外拖，“快走吧！机场送机的粉丝也要睡觉啊！让大家早点收工回家行吗？”
　　初二，于了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特别不想见的人——于佑和。晏如雪拉着她进屋，外公的态度看不太明确，只知道刚进屋的时候，他老人家戴着老花镜在书房练字，含糊地应了一声向他问好的于了。外婆正指挥着家里的女人们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准备出菜。姨夫说先去自己家做饭给家里父母吃，马上就到。舅舅则是赶了第一场饭局，再回家。
　　客厅，好像突然变成她和那个男人的私人空间一般。
　　“什么时候回来的？”于佑和边看电视，边试探着和于了唠家常。
　　于了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捏了一小撮瓜子放在手心里，冷冷地回，“三十。”
　　“工作还顺心吗？”于佑和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于了，再慢慢移回自己的视线。
　　“顺和不顺，日子都得过，不是吗？”于了嗑了一颗瓜子，利落地用舌头卷起内部的仁。
　　于佑和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久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接下来就是电视机吵杂地重播的晚会和不断地嗑瓜子的声音，于了捏的那一撮瓜子很快嗑完了，她拍拍手上沾的瓜子皮留下的渣，“我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于了斜了半个身子探进厨房，晏如雪正在切熟食，余光看到她进来，把刀一放，“了了，家里没喝的，你去买点回来吧！”
　　舅妈和姨妈在灶台那边热火朝天，似乎并没有人说一句，没事，让没到的去一趟就是了，还让她再跑一趟干嘛！
　　于了应了一声，没注意身后假装认真干活的舅妈和姨妈被从阳台上端着菜筐回来视察的外婆揪着耳朵说，“关火啊，要糊了！”
　　于了很庆幸客厅和厨房隔着一个书房，她从书房里开的小门去大门最近，她轻手轻脚地进书房，离大门很近的时候，外公突然说话了，“帮我带瓶我最喜欢的酒回来。”
　　于了转身笑嘻嘻地冲着自己外公挤眉弄眼，“知道了，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