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爱》修道君

4、择校

　　紧张的考试之后，是我们的轻松和成长。我们该要展开双臂拥抱眼前在即的离别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身边同学们压抑的激动。此刻，我们正怀揣着期待，等待自己成绩的下发。现在是校办结业典礼之后的班级结业。老师动人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她。她照旧一脸微笑地步上讲台，用温婉的声音说着接下去的事项，而我们也结束了平时的嬉闹，安稳的听着她的布置安排。
　　如周遭同学一样，我还是分神关注了摆在桌上的成绩单，一瞄一瞄地偷窥着既定的结果，所幸我的成绩还不错。接下去是颁奖环节了。一位位优异的同学，走上讲台接过属于自己的荣耀，并面带微笑的向老师致以谢意。不止有我，她也步上讲台，获得因为自己辛劳付出而拥有的果实。她还被重点表扬了，她获得了市级的绘画第一名。她果然很有绘画天赋！我很为她骄傲。那种兴奋比自己获奖来的快乐更清晰直白。她显然也是十分惊喜的，回到座位后高兴的与我分享她的快乐。一下子，我被她感染地抛却了老师最后一次为我们颁奖所带来的悲伤。
　　几天后是分别的最后一道程序——毕业会。在毕业会正式开始之前，教室里放着引人一笑的搞笑MV，大伙全围着教室里的电脑看，然后三五成群、津津有味地谈论着MV中的情节，像一只只小麻雀热情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很是热闹。这是青春年少时才有的简单稚气。除此之外，我们还谈论着考后的情况，谈论着接下去的假期，谈论着未来的发展目标。这里洋溢着一种催人向上的快乐，我们对新的生活充满憧憬，我们该要笑着离别。但是我显得有些局促，因为我不知在这种情形下我能干点什么。木讷的我甚至不知道该在这毕业会上送自己在意的人一份离别的赠言。只有她来到我的身边，俏皮地说：“阿言，我没有忘记你这一份哦！这是给你的。”我傻傻的接过外观精致的信封，心中蓄满感动。我知道里面是她给我的留言。我舍不得打开，也不敢打开，我怕我会更加伤心。
　　只能笑着离别，只能就这么看着她离去什么也不说。

　　我们的缘分没有被轻易地斩断。我们在XX二中的应考中相遇。我简直幸运的想要跳脚，可我忍住了。为了延续陪伴她的时间，我尽力的应考，拼命地挥霍自己的潜力。我知道我必须守住她。
　　我考上了二中，我上榜啦！那名单榜上刻着我们的名字！
　　炽热的气浪扑面，我躺在阴凉的地板上逼退它的来势汹汹。一个多月下来，我还在为自己和她接下去要延续的三年时光感到快乐无比，心里不断给燃起的期待添油扇风。兀自一个人沾沾自喜，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啊！
　　但快乐总是眨眼不见。
　　“惜言，你有时间吗？我听说XX一中也在招生，只是他们招生比较迟，现在才开始。你要不要去试试？”收到XX一中招生消息的虎妈跟我说道。“妈，那XX二中怎么办？我已经考上了！”我一时间慌了神。“只是去试试又没关系，不试怎么行！如果XX一中通过就不去XX二中了，XX一中更好。我看过XX一中的环境不知比XX二中好多少，你去试试吧！”“不，我不想去！”一听她说完我马上就拒绝了她的想法。“为什么不！就只是去试试。”她的态度很坚决，严肃的看着我。“我已经考上XX二中了，不想再去考试。”“考上了就不能再考了？你就这么点上进心？”她显然很生气。“我就是不想去！”我的态度也很坚决。“你…就当让我死心，你去试试吧。不行的话，再去XX二中好吗？”她显然在这件事上拿我没辙。面对已是大孩子的我，为了“体面”，过往“强硬”的教育方式已经不适合，她只能换另一种方式与我沟通。看着她半带央求的脸色和受岁月侵蚀的辛劳脸庞，我终究还是答应了她。“只是去试试，没事的，XX一中哪有那么好考，就当不留遗憾宽她心吧！”我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选择了尽力应考。一是不想遗憾，来了不努力对不住自己和父母；二是我的性格让我没法敷衍了事，心里对自己说不过去。毕竟不拼一下，怎对得起我们远道而来？最后的结果是：我学费全免考上了XX一中。老天真是“宠爱”我啊！除了初听时的一丝自豪，我满心的后悔。我后悔了！接下去几天我满脑子想着怎么办，该怎么跟他们说我更爱XX二中，爱着那人会在的学校？我曾试探过他们的口风，可他们全对XX一中赞不绝口。看着他们为这展露的开怀笑颜，我的话最终在喉头几番打转咽了下去。
　　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时间匆匆而去，我换上了新校服，踏入了新校园，却独不见旧人。
　　自从进了新校园，曾经归家已无作业的我开始半夜一点也不能入睡，不是我有多勤奋，只是不适应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节奏，这样一人无心的孤独。我的学习开始异常吃力，成绩下滑。虎妈急的多次请教我的老师，询问我同学和她朋友孩子的学习状态，希望找到方法解决我的问题。可惜这样的情况只有我，她只能束手无策。其实原因该是我执着于过往，终无法接纳这样的生活吧！
　　一年后的生活还是这样，我适应了。
　　我偶然得到一份掉落的惊喜。我小学时的同学们要应约相聚！今天我刚结束完上午让我疲于应付的考试，回到家就听到虎妈告诉我前不久有同学来家中邀我回小学一聚。我听了就开始抓耳挠腮，心头杂乱的我连忙翻找衣柜，寻找适合的衣服，心中还想着来家中找我的究竟是不是她。可叹！找来找去还找不到一件称心的衣服，最后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穿着校服一见。后来干脆脱了身上这一套，换了干净的校衣裤。我要用最好的状态见她！
　　我怕再次因为自己错过她，我怕她不会等我，我用力的跑，使劲的跑，一如曾经为她买水一般。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变了颜色的保安室，顿感时光变换，面对这些我只能默然。时间还早，我进去时他们一个人都不在。为了不影响新一代幼苗的学习，我没去教学楼。我站在了操场。操场还是老样子，可我却觉得陌生。许是看久了XX一中的四百米标准“草场”，我忽然觉得校园的操场真真是个小孩。想起那时奔跑在这上面吃力夺得冠军的自己，莫名的笑了。不知不觉之间，走完了一圈。我还要走下去，我要牢记它。
　　“阿言，是你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的眼眶酸胀了起来。我整顿好情绪，转过身望着她。还是清秀越丽的脸，灵动明亮的眼，俏人的辫子。唯一不同的是，没了粉色头箍，褪了青葱稚嫩，身着XX二中的校服，看上去清爽简单。我又中了她的枪。岁月静好，不变的是我流转的目光。为了掩饰，我很快开口：“叶梦凡！你来了！”
　　她微微笑着，走近了我。

　　我的心再次因为她的靠近漏了一拍。她在我身边一同漫步。不管多久，这种悸动的感觉一如当初。我们谈着彼此的生活，彼此对这地方的眷恋不舍，我们都是如此怀旧。我想就这样陪着她漫步下去，不停。当有一天我们白发苍苍时，再共同怀旧该是怎样的幸福啊！但都给我毁了！往日压下的悔恨，这时只隔了一层纱。她笑得很开心，似乎在这丢下了所有的包袱。我不开心，她跟我一样留恋着这哺育我们的地方，我们无法在新地方生根。她的笑容夹着一丝苦涩，我很心痛。我恨自己的选择却无能为力。
　　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独属于我们的时刻并不多。这次赴约只有几人，跟另外几个人交谈后我才知道，其余的人都忙于学业不能回归一聚，很是遗憾。为了冲淡失落，她提议去教学楼找老师，我们欣然同意。一行人兴匆匆的走上楼，除了叹息重归的欣喜，也或多或少的感慨着学校或小或大的变化。我们只见到另一位“母亲”——数学老师。在跟老师亲切的交谈里，我们找回了自己的校园童年，也担忧于那位“母亲”不顾辛苦落下病根的身体。除了没见到她的遗憾，今天就是我离开小学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拒绝了老师带我们出去玩的提议，我为了能待在她身边久点，第一次踏上去同学家拜访的路途。我们要去萧潇家玩。路上我想让她笑，绞尽脑汁的想，可我沉闷的个性还是老样子，尽扯有的没的，话题也只能不咸不淡。一方面暗怨自己的无用，另一方面又万分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一下子内心很是无力。
　　到了萧潇家气氛才变好些。我们跟萧潇聊起近况，才知道萧潇因为大意受伤，前些日子没少受现代医学的折磨。对她同情万分的同时，我又害怕我不在这人的边上，她受伤我该如何知道？我拿什么陪在她身边？我帮助不了她！是我自己放弃了这些啊！
　　我心里涩涩的塞着，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