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爱》修道君

33、对错

　　下午的明媚隔着大落地窗肆意的挥洒进来，这样懒洋洋的日子却无法如以往一样深深吸引我们。
　　我、刘辛、玉洁、纤柔坐在净溪苑二楼的卡座上，再也没有往昔的快乐。萧潇陪阡陌去看心理医生作进一步的治疗，林简办了转学手续至今未能再见一面，叶梦凡跟那个男人继续传着花式新闻忙碌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活变得如此陌生慌乱，怪异的像路人踩碎的路面上的雨水，一切扭曲着前进。
　　大家都很沉默。

　　“我知道大家心里对阡陌有怨气，我刚开始也一样。我还曾跟玉洁说过等她回来的时候要暴打她一顿消气，可是知道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我必须承认我下不去手。这段时间在她需要的时候，我们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没有参与她的生活，因此，我们也没权利干涉她的意愿。我希望大家能放下这件事，让它过去，拜托了。”我率先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过去？怎么过去？你看到了她承受的，那林简承受的谁看到了！这段时间我的人每天都会跟我汇报她们的情况，你知道我看到的都是什么吗？如果不是林简一次次求我，不让我干涉，你以为我会包容阡陌的自私这么久？”我不知道刘辛原来一直掌握着她们的行踪，却未曾告诉我们！
　　“刘辛，这是她们的事。”我希望她能明白有些事我们只能无能为力。
　　“难道我们不是姐妹？”她今日如围栏上的枪尖一般尖锐。
　　“每个人有权利选择，也有义务承担自己的选择。”
　　“那凭什么承受这些的都是林简！你知道她为了还上那个混蛋欠下的花销，一天要打几份工？你知道那个混蛋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她要受多少生活的刁难？你知道看着那个混蛋抱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心里有多少苦涩？
　　你明白一个人满心欢喜的做好一桌饭菜等待自己的归人，却只换来对方嫌弃冷眼、怜悯同情时的心酸吗？你明白面对自己父母不停的责问，必须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孤独吗？你明白为了心中所爱，不顾一切放弃梦想的妥协吗？这些你知道嘛？你了解吗？
　　你不清楚这些，凭什么为那个人辩护？就因为她现在可怜到能换取你的同情？我以为你跟她是不一样的。原来在你心里，有些事也能说放就放，说原谅就原谅。呵，圣人般的谅解，对不起，我做不到。”听她说的这些事，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在爱情里总有人让自己低入尘埃，却等不到花开。在林简与阡陌的这段感情里，谁又能真正说清是谁亏欠了谁呢？我们都不过是渺小的傻瓜啊！
　　“刘辛，你先别生气。我知道因为阡陌，林简受了很多苦，你心里替她难受。但你要清楚这是她们的事，我们只是旁观者！只有她们才有权利对这段关系下定义，为那些过往的付出、伤痕于她们人生的意义下结论的。”玉洁及时的为我解着围。
　　“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林简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放下，萧潇伤她这么深，让她落入今天这番境地，她却仍然对她执迷不悟。她就一定要这么‘缺心眼’嘛！”刘辛恨恨地说，那种对自家孩子不成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暴露了她依然在乎心疼阡陌的事实。
　　“感情这件事由不得我们选。”玉洁一声喟叹，语含无奈。
　　“但能否克制，由我们掌控。既然她对林简没有爱，为什么要放纵自己的欲望？她把她当成什么了？寂寞时消遣的玩物？如果不是她给林简无谓的希望，现在林简也不会这么痛苦！说到底，也不过是她内里自私罢了。”刘辛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皱着眉说。
　　“林简现在怎么样了？”纤柔问道。
　　“她比以前消沉了很多。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却只换来如今的结果。如果是我，不知道会比她糟糕多少。她父母正在给她办转学手续，希望换一个环境能让她尽快好起来吧。”刘辛看着纤柔低落的说着，眼神里带着几分自责。她一定在后悔放任林简与阡陌这段感情的发展吧，以至于她们走到如今的地步。
　　一时间只剩沉默继续发酵着我们的情绪。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我们都有责任。一切既然已成事实，一味自责、相互埋怨也于事无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帮助她们走出来。”我提出了我的看法。
　　“她不是有萧潇陪在身边吗？还需要我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令她今日对我提出的看法格外的反感。
　　“刘辛，我知道你心里对阡陌选择萧潇有意见，但只有我们自己才会清楚什么是真正适合自己的。昨天我跟萧潇聊了一下午，才知道她也痛苦了很久。每个人都不是生来就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我们总是在错误、挫折里才发现属于自己的答案。
　　她以前确实对阡陌很无情，可也并非有心。既然阡陌选择了她，那我们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阡陌现在有抑郁症，之前还曾试图自杀，如果不是林简发现的及时，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现在萧潇成了支撑她走出来的力量，我们就暂时把那些过往忘记好吗？”纤柔努力试着说服她。
　　“我知道，但就是接受不了！如你们所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也有义务承担自己的选择。现在的一切，她有义务自己承担！如果你们非要我对她们大度相让，我只能说我尽力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并跟她们起冲突。其余的……抱歉，我做不到！
　　刚跟悦姐约好一起吃饭，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话一说完，她拿起包就匆匆走了，那逃也似的身影，让我们再度陷入沉默。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我只能苦笑。
　　“不是她反应大，刚开始知道林简为阡陌做的那些事，受的那些苦的时候，我都想立刻暴打阡陌一顿了。在这件事上，阡陌有些地方确实做的太不负责、太自私。如果她多为林简想一分，很多事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
　　但爱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言。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了，只能希望她们尽快走出来，拥抱新的生活和幸福吧。”玉洁揉着自己的鼻梁，一脸疲惫。
　　“林简、阡陌、萧潇其实都有错。林简应该明白自己跟阡陌的这段感情不是付诸那些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如果她舍得早一点放弃，可能就不会陷得这么深，深到如今痛彻心扉。
　　而阡陌更不用说，被一段感情伤害就龟缩在自己的世界，把亲友都抛诸脑后；在没放下萧潇的情况下，还自私的接纳林简的付出，霸占她的全部，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至于萧潇，之前没看清自己的心也就罢了，看清后还犹犹豫豫，并且之后行事不够周全，以至于事态发展成现在这番模样。说到底都是人的私欲在作祟，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说到最后，纤柔哀愁的看了我一眼。玉洁脸上则划过一丝落寞。
　　“你们没感觉到刘辛今天不太对劲吗？虽然林简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但我能感受到有别的什么在影响着她。”为了摆脱此刻奇怪的状态，我试图转移话题。
　　“这是当然喽。一个对萧潇不死心，一个至今痴恋叶梦凡，即使被她们伤害了还不肯放手，她这么护短的人最见不得你们这样。加上阡陌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林简因为跟阡陌的这段感情要离开大家，她肯定会忍不住担心你。
　　本来以她的性子是不会顾虑这么多的，如今遮遮掩掩不肯言明，可见她也改变了不少。在她心里我们不仅仅是她的朋友，还是她的亲人！所以刚才她对你的态度，你心里不要难受或者生气好吗？她只是太在乎你了。
　　话说回来，这六人的大家庭成了现在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没有顾全好你们，你们应该怪我的。”玉洁看着我和纤柔苦笑着说。
　　“玉洁，你也只比我们大了一岁，性子比我们稳重了些，可这不代表我们就是你的责任和义务。我们所选的应该自己承担，这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明白的道理。你不需要，也不要应该自责！何况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平时照顾和帮助了我们太多，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
　　至于刘辛，是我欠了她很多才对。你放心，我不会难受或者生气的。
　　还有那天在病床上你跟我说，叶梦凡答应做顾池女朋友这件事或许有蹊跷，我也有所怀疑，但是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一点。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谎言。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纤柔看着我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份狡黠。
　　“是什么？”我忍不住追问。
　　“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