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清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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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郡主，若真有人做出这等事，必定不能轻饶，但恕小奴斗胆问一句，刚刚嬷嬷所说，是否都有真凭实据？或许是郡主刚进京，不知道这坊间总有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郡主偶尔出去逛一圈，听着了什么，也不足为奇。”林一态度谦卑，言辞间却暗指墨芷不辨真伪，听风便是雨。
墨芷心里冷笑，这是欺她才来没几日，赌她抓不到把柄呢。殊不知前几日，她就遣了几个护卫去四周打听，护卫回来一禀报，她便一清二楚了。
林一想得确实没错，她到不过三五天，人都没认清，确实拿不到证据。怪只怪这些恶仆太过嚣张，仗着王府的名声，私底下胡作非为，惹得邻里生怒。往日锦阳王没心思管，她一来就马上着人去查，都不用她的人多问，苦主就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本郡主冤枉他们了？”
“小奴不敢，但私以为若有真凭实据，会让他们更心服口服。”
“要证据？本郡主现在没有，不过盗卖财物总有接头人，赌债……叫赌坊的人来一问便知，强买强卖的人证更是好找。如果你们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是被冤枉了，本郡主马上将这些事主召过来，你们当场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墨芷此言一出，击溃了这些下人最后的侥幸心理，纷纷跪下，大呼知罪，请郡主从轻发落。
林一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自责地道：“郡主明鉴，圣人赐奴等为锦阳王守府，是小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曾想有些不知足的人，竟然做出这等事。小奴身为府中的管事，对这些事有所耳闻，也警告过他们不要做出有辱王府名声的事，个个都是谦诚地应下，没想到竟被他们的表面欺骗。”
“还望郡主千万勿念他们昔日劳苦，就心软放他们一马，定要重重地惩治一番，他们才会长记性。小奴没有约束好手下人，自然也是罪不可恕，任凭郡主怎么责罚，小奴都绝无怨言。”
墨芷睨着林一痛心疾首的样子，心底感叹，真精明，说是认罚，罚什么呢？罚他一个懈怠之责，顶天一个守府不力之罪，还搬出圣赐这个名号，是想告诉她不能轻易逐他出府是吗。
既然动不了他，那就先留着吧，至于其他人，“本郡主原想着小惩大诫，既然林管事这么说了，那本郡主也就不念情面了。齐淮，将刚刚念到名字的人，统统绑了，送至府衙，告诉京兆尹这些人在我们王府都干了什么好事，让他对着律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郡主。”齐淮得了令，带了手下，拿着早准备好的绳子，将人都给缚了起来。其中还有不服的，试图挣扎，但哪敌得过以一打十的精兵们，直接被撂倒。
在哭天喊地的叫嚷声中，几个护卫压着被绑的奴才出了院子。刚刚还满满当当的院子，一下子少了一半人，余下的人都噤若寒蝉，等着墨芷继续发话。
“林管事。”
“小奴在。”林一急忙应道，他本想着墨芷翻不出什么大浪，最多让这些人受顿皮肉之苦罢了。没曾想她说绑就绑，他倒小瞧了这个郡主的魄力。
“本郡主也不难为你，虽然你有错，但念在你是被欺瞒的份上，姑且放过你，只是这管事的位置你暂且别坐了，让秋嬷嬷坐两日，省得你又叫人骗了。”墨芷合上手中地素色茶瓷盖儿，慢悠悠地道。
“……是。”林一赔着笑脸应下，眼底冷光一闪而过。
“至于其他人，本郡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没犯错，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王府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谢郡主。”
墨芷扫视一周，满意地点点头：“行了，都下去各干各的吧。”
“是，郡主。”
余下的丫头仆役见没事了，都松了一口气，在林一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离开了院子。
看着人都走光了，墨芷才站起来，舒展下筋骨，嘟囔了两句：“还是南疆好，没那么多麻烦事，要不是怕嬷嬷和观月镇不住，我才不自己上阵。”
“奴婢知道郡主不乐意管这些琐碎事，但早点学起来，总归是有好处的。您以后肯定是要嫁到勋爵之家做宗妇的，势必要主持中馈，现在练起来，以后才能得心应手。”秋嬷嬷在一旁笑着道。
“……那个还早，不急不急。”嫁人？墨芷真是想到就头大，打个哈哈就欲转移话题。
主仆正说着话，一个护卫快步跑进院内禀报，
“参见郡主，王爷回来了，请郡主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正好她这边清理完下人，也要跟父王通个气，毕竟是皇上那边赐下来的人，说词总要对好才是。
交代了观月听雪几句，墨芷就跟着护卫去了书房。
墨芷刚进门就看到锦阳王面带倦意，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心中有了猜测，“父王怎么在宫中呆了几日，就变得如此憔悴，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锦阳王先摒退了左右，又让护卫关好门守在外面，方神情严肃地开口道：“芷儿，如果要你留在京城三五年不得回去，你可愿意？”
“愿意啊。”
墨芷回答得爽快，倒让锦阳王一愣，回了神继续道：“仅有你留在京城，本王还是会驻守南疆，你待在京城，非诏不得离开，甚至以后的婚事，都……”
“父王，女儿明白。”墨芷打断了锦阳王接下来的话，“瞧着父王的脸色，我就知晓您这几日在宫中有多煎熬。但是皇命不可违，父王再拒绝下去，只会惹得圣人生疑，为锦阳王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圣人应该只是让我留在京中，还不到软禁的地步，只要父王在南疆守得一方安宁，女儿就没有性命之忧，说不定念着父王戍边有功，圣人还能多赏赐些宝贝下来。”
锦阳王瞧着墨芷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质子留京当回事一般，沉声道：“本王知道你不笨，上京前，你怕是就想到了吧。”
墨芷点点头，在自家父王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真的想好了？你若是不愿意，父王再豁出去一些，总归能劝得圣人收回成命的。”
“无事的父王，当质子没那么可怕，女儿也觉得京城繁华，想多玩些时日，您就当把我留在外面长见识，说不得过几年我就回去了。”墨芷笑嘻嘻地道，仿佛要当质子的不是她，而是她父王。
锦阳王静静地凝视着女儿，心中百感交集。他戎马半生，直到封王戍守南疆，才得闲与家人同享团圆之乐。谁料长子病逝，次子溺亡，唯独一个小女，还是靠着千年人参吊了一口气，才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所幸天公垂怜，幼时的伤没让女儿落下什么后遗症，依旧聪慧过人。可这世道，女子太聪明，反而容易招惹祸端。
想到皇上在宫里与他说的那番话，他不禁蹙紧了眉头，面上忧愁更盛。
墨芷当父王担心她安危，笑着继续说道：“古往今来多少王公贵子，都曾做过质子，我一个未曾封号的郡主，能得圣人另眼相看，也是我的荣幸。要知道，以往的贵女，都是直接指了婚到京城，或者纳入后宫为妃，圣人还留着我的自-由身，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父王不必再犹疑，无论为了您，还是为了我自己，亦或是为了整个锦阳王府，您都必须答应让女儿留在京中。”
锦阳王沉默片刻，严整的面上才露出无奈的笑容，叹道：“你啊你，圣人准本王出宫，原是为了让本王再思量一番，顺便劝劝你，没成想，被劝的那个人反倒成了本王。罢了，左右本王也没有其他心思，一心只为朝廷尽忠，留京就留京吧。只是往后的日子，小性子可收起来些，本王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惧什么，就怕有些人歪了心眼，动不了本王，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是是是，女儿谨遵父王教诲。对了父王，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那个……我把府里一半的人，给绑到京兆尹那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