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找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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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娘子，娘子你怎么样？”正主还没开口，两个丫头先急坏了，生怕她有丝毫损伤。
“放心，我没事。”墨芷朝丫头们笑笑，挥手招来了酒博士，“怎么，这是你们酒楼的迎客之礼吗？”
酒博士苦着个脸，摆手辩解道：“不不，客官，我们烟雨楼向来待客周到，不然也不会在京城开那么久。这保不准是哪位贵客喝多了，随手一扔，没成想差点儿砸伤您，真是对不住。要不小的跟掌柜说一声，免了客官今天的饭钱，就当给您赔罪了。”
“呸，谁稀罕那几个钱，伤了我们娘子，你们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听雪啐了一声，娇斥道：“快把那个暗箭伤人的宵小找出来，给我们家娘子请罪。”
听雪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怒声传来，
“你说谁是宵小？！”
墨芷循声望去，看到几名年轻男子正从楼梯上下来。为首一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长身玉立，眉眼清淡，着一身玄色银纹锦衣，风雅出尘。落其半步的男子，穿着暗紫绣云缎袍，一双桃花眼，嘴角翘起些微弧度，显得轻佻十足。
这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刚刚出声的就是紫袍男子身后的小厮。
“谁拿杯子袭击我家娘子，谁就是宵小。”瞧着幕后黑手自己出来了，听雪气更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娘子躲得及时，说不定就被那杯子砸伤了，毁了脸，想我家娘子花容月貌……”
“好了，听雪，”墨芷抬手止了丫头接下来的话，朝着那两名男子平静地道，“亏得我运气好躲得及时，本来我没事就不打算与两位郎君计较，但你们差点砸到人，仆从还这么嚣张，我就不免想与两位说道说道了。”
墨芷这么一说，倒让那小厮有些语噎，本就是他们不对，人家丫头护主心切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主子身份在那摆着，容不得别人出言放肆，他才顶了回去，看起来的确有几分恶仆作风。
而锦衣男子听了墨芷的话，并未言语，淡漠地垂下眸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紫袍男子则微微欠身，脸上带了歉意道：“让娘子受惊了，都怪我离桌时没注意将杯子扫了下来。虽是无心之失，到底是我的过错，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了。”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洛北，去给娘子的婢子道歉。”
“……是。”主子都发话了，洛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给听雪赔了不是，又退回到主子身后。
墨芷看着紫袍男子貌似诚恳的脸，嘴角勾起些许弧度，道：“既然郎君不是有意的，那我也不难为你们了，只是下次郎君可要管好自己的手，别没砸到别人，反倒把自己给砸了。”
紫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僵硬，而后神色如常地笑道：“受教了，一场误会，希望不要打扰娘子用膳的雅兴，我等就先告辞了。”
墨芷微微点头，看着这行人出了烟雨楼的门，方带着自己人上楼，寻了个雅间坐下。
“郡主，他们差点砸伤您，您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们了？”雅间的帘子才将放下，听雪就忿忿不平地发问。
墨芷无奈地叹口气，这个丫头说笨也不笨，有事一点就透，说聪明也不聪明，脑子里就差那么根弦。
观月轻笑一声，出来解了围，道：“傻丫头，郡主这是不想惹事，我们初来乍到的，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跟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杠上。况且那两人，分明是有来头的。”
“郡主可是千金之躯，咱们王府又不是小门小户，被砸了还要忍着，”听雪不服气地又加了一句，“还有，谁知道那两人是不是故意的。”
听雪这么一说，墨芷倒是想着了什么，转向门边问道：“齐淮，你看那两人，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齐淮守在门边，听到郡主突然发问，略作思考道：“无意碰到的茶杯不会这么巧，但也没有刻意伤人的力道，像是随手丢下来的。至于是否冲着郡主而来，属下不敢判断。”
墨芷摸了摸下巴，一进京就被盯上了啊，只是，这两人是谁呢？锦阳王对京城的势力分布也局限于十多年前尚未离开的时候，更别提她这个在南疆呆了十多年的土包子。看来她还需要多做功课，才好在京城混下去。
墨芷这厢猜测着那两人的身份，熟不知那边也在念着她。
“这小娘子身手不错，看来锦阳王确实是拿她当儿子养，脾气看起来也还凑合，被砸了都没闹事儿，不像是传闻里暴虐成性的人。不过我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紫袍男子有些懒散地靠在车舆一侧，看向正位上闭目养神的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没有回应，沉默蔓延在车舆里，良久，方有声音传出：“本宫何时说过对她感兴趣了？”
紫袍男子瞪大了眼看着他道：“殿下您这就不厚道了，我可是瞧着您对那小郡主感兴趣，才随手丢个杯子下去同她‘打个招呼’。”
墨芷若是听到这句话，怕是要气笑了，对她感兴趣，所以拿杯子砸她？
“本宫只是不想理你，是你擅作主张，曲解了本宫的意思。”
锦衣男子一句话噎死了紫袍男子，半晌才愤愤开口道：“不带殿下这么玩的，合着坏人就我一个人做了。要赶上小郡主是个娇娘子，真受了伤，回头找锦阳王告状，再捅到我老爷子那儿，我可就遭了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紫袍男子看起来却并没太过担心。
他是卫国公府上最小的嫡子，自幼受尽万般宠爱，又蒙圣恩，六岁时进宫做了太子的伴读，更遑论他还有两个手握实权的长兄。万般恩宠加身，就算真出了事，他也不会受到什么太重的惩罚。
锦衣男子不为所动，显然看多了他的把戏。
紫袍男子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也学着锦衣男子，闭目养起身来。
空荡的街上，马蹄声越行越远。
京城的天，也愈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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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阳王一连几天都宿在宫中，让墨芷有些忧虑，就算要叙君臣之情，也早该叙完了，怎么皇上还不放父王出宫。忧虑归忧虑，她总不能闯进皇宫，叫皇上放人，只得安心等着。
因着烟雨楼那件事，墨芷这两天也没有出门，准备等锦阳王回来，与他商量后再说。
不过她也没闲着，前两天叫齐淮去四周探访一圈，倒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父王今日回来了吗？”
“林管事那边还没信儿，不过郡主不必担心，说不定王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观月一边替她梳着头发，一边笑着说道。墨芷不喜麻烦，观月便只将她的青丝束在一起，以浅绿碎花丝巾固定。
墨芷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思考了一会，道：“听雪，你去告诉林一，让他把王府之前的守府仆全叫到东厢来，一刻内没到的人，直接去内务管事那儿领钱走人。”
听雪闻言就知道郡主是要给她出气了，欣喜地福了福身，小跑着出了门。
一刻钟很快过去，林一也集齐了下人，候在东厢的院子里，只是墨芷却迟迟不出来。
五月初的京城，太阳已毒辣起来，这群下人站了不过半柱香，就有人开始汗流浃背，窃窃私语声更是不绝于耳。
林一知道这是新主子故意整治他们，身后的一群蠢材不断抱怨，只会让他们受的苦更重。他却不开口点明这一点，只挺直了腰背，咬紧牙关不吭气。
又过了一刻钟，墨芷才带着丫头，从房里姗姗然出来，坐到了院子里早摆放好的交椅上。
林一整了整衣装，上前两步，恭敬地道：“参见郡主，不知郡主昨夜宿得可好？可还习惯屋子的东西？若有不满意的地方，郡主只管吩咐，小奴立即着人去改。”
墨芷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这倒是个聪明人，绝口不提她叫他们来是为何，反而懂得拐弯抹角地示好，倒引起了她的兴趣。端了茶杯慢腾腾地开了口：“本郡主头回到京城，看什么都新鲜。到底不是南疆那种小地方，连下人规矩都花样百出，只是不知道，欺主是不是也是京城下人特有的规矩呢？”
“郡主说笑了，主子是下人的天，欺主就是下人的大罪，这规矩到哪儿都一样。”林一装作不知墨芷话中的含义，巧妙地避过了这个问题。
跟她绕圈子，墨芷在心里轻哼一声，嘴角依然带着笑意道：“如果恶仆欺主，该怎么办呢，林管事？”
“回郡主，若有恶仆欺主，轻则变卖出门，重则杖责庭下。”
林一说完之后，有的人身体一抖，有的人则强装镇定，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们心中的紧张。
墨芷看在眼里，笑意愈发深了起来：“既然如此，秋嬷嬷。”
王妃怕观月年纪小，没有老嬷嬷想得周全，就把秋嬷嬷也一并给了墨芷，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老奴在。”
“念。”
“是，郡主。”
秋嬷嬷从袖子里拿出本小册子，清了清嗓，开始念起来，
“张文江，暗自盗卖府中财物。”
“朱康，冒王府之名，欠下赌坊大笔赌债。”
“蒋英，以王府之名，强行低价买卖房宅。”
“吴良，……”
偌大的院子里，秋嬷嬷的声音不断响起，而被点到名字的人，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也不自知。
念完最后一个名字，秋嬷嬷收了册子，转身朝墨芷福了福身，道：“郡主，名册所载之人已全部念完。”
“辛苦嬷嬷了，”墨芷笑眯眯地点点头，又看向林一，“林管事，你看，这事要怎么办才好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找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