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倒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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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两日不见，阿芷你怎么就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是病了吗？”沈梓言本来兴致高昂地来王府想约墨芷去看马球，没想到一进府就看到墨芷虚气上浮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
“我没事，就是……算了，”墨芷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这几天连轴转，会完这个侍郎，就去拜见那个侯爵，还要挨个记下这些人的生平，折腾得她连觉都睡不好，才一脸青恹之色，便转了个话头道，“看你这副打扮，是要出去游乐？”
沈梓言今日穿了鸦青鎏金边的胡服，脚蹬流云靴，黑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英气十足的模样。
“今儿个是金吾卫和羽林军一年一度的马球赛，可谓是一贴难求，我还是托哥哥走了后门，才拿到两张，准备叫你一起去看呢。”她得意洋洋地从腰间抽出两张锦贴，拿出其中一张递给墨芷。
马球就是击鞠，用质轻坚韧的木材制成拳头大的小球，双方在马上用球杖击打小球，规则与蹴鞠相似，不过由人足换成了马蹄而已。
墨芷在南疆时也经常同府里的护卫击鞠，刚开始这些护卫还畏手畏脚生怕伤了她，后面锦阳王知道后不仅让他们不要留情，还传令下去能胜过郡主的他额外有赏。
锦阳王向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护卫们一听自然跟打了鸡血一样，成天盼着郡主来找他们击鞠，好赚些额外收入。
墨芷本来只是图一乐，随便打打就当消遣了，结果锦阳王来了这么一出，倒激起她不服输的气性来。打不赢就去虚心请教，知道自家父王骑射强，就缠着他教马上本事。她本身底子就不错，又有名师指点，小半年的光景还真让她坐上了南疆马球好手的名列。
“下午还有少府监的帖子……”墨芷接过帖子有些犯难地说道，她也不想跟这些官员打交道，还是马球比较有吸引力。
沈梓言看出她心动了，急忙趁热打铁道：“金吾卫的马球虽然比不过羽林军，但也是南衙称霸的，他们相遇向来有一番龙争虎斗，不去看实在太可惜了。”
墨芷挣扎了一会，再看看沈梓言期待的神色，终于眼角一扬，笑道：“好了好了，左右我这两天也捱得难过，不如去轻松一下，我也想看看被你如此吹捧的金吾羽林，到底有几分本领。”
“包你看了不后悔。”沈梓言眼角弯弯，笑着打了保票后，拉起墨芷的手就准备往外走，被她哭笑不得的拽了回来，“未时才开始，你着什么急，先吃完饭再过去也不迟。”
沈梓言一想也是，就屁颠屁颠地随着墨芷去了偏厅用午膳。
用完膳后墨芷回房换了身蓝灰绣锦云的窄袖胡服，束了条苍色蹀躞带，又踏了双透雪软靴，头发倒是随性地只由发带束成一股，比沈梓言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些雌雄莫辨的美感。
她再嘱咐了听雪几句，方带着观月跟沈梓言一起出了府。
羽林军的官署太过靠近天子住地，不便设为赛地，所以每年的马球赛都在金吾卫的官署中举行。
金吾卫是负责外城与宫城的司勤，官署自然设在了皇城内，这倒离王府所在的安兴坊相去不远，穿过永兴坊便到了。
马车才在景风门停稳，沈梓言就直接跳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会，没发现她预想中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下来的墨芷瞧着她这幅模样，略作思索就猜了个大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这锦贴是垣舒哥哥给你的，还是你偷偷拿的？”
沈垣舒是承安侯的长子，走了父亲的老路子进了羽林军。虽然承安侯关照过别给他情面，甚至刻意让他们打压儿子，也挡不住沈垣舒英功卓勋，一路被擢升至今，弱冠之龄已掌一军之兵，官拜羽林中郎将。
“哎呀，这说的哪儿话，他今日有公事在身，不能来带队参赛，所以才给我两张帖子，叫我自己来解解闷。我看这多出的帖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带你来看看，也算没浪费。”沈梓言揽过墨芷的肩膀，灵动的眸子里藏不住心虚。
“你啊……”墨芷轻笑了一句，也没再多说什么。
沈梓言怕被抓包，脚下便快着些，领着墨芷没走几步就到了金吾卫官署门口。
“沈娘子又来看球赛了，沈中郎这次怎么没来？”官署门卫接过沈梓言递来的帖子，笑着同她打了招呼。
“哥哥司勤去了，哪来空陪我。对了，我的位置没被人占吧？”虽然金吾羽林不太对付，但沈梓言一向为球而来，性子直爽又没什么娇纵脾气，所以在官署上下还是有几分熟脸。
“肯定给您留着呢，您直接进去就行了。”门卫随意翻看了帖子，就笑着挥手放她们进了署衙内。
沈梓言满意地点点头，便带着墨芷往里走，身后的丫头屏儿机灵地在临走前塞给门卫几锭散碎银子，门卫也心照不宣地收下，面子再大也比不过黄白之物实在。
金吾卫担任宫城巡警，琐碎事多官署也大，若没人引路，是极易在其中迷路的。所以往往署衙内举行马球赛，都是由专人带这些贵客去毬场。
一个婢子带着墨芷等人七转八绕后，终于来到了开阔的毬场，引她们到观台入了座，就退下了。
观台设有十数张鸡翅木桌，桌上摆放各类茶饮小点，以芙蓉帐做帘，锦缎为席，还贴心地备了银丝软枕以供倚靠。观台对面既是毬场，大小占地约□□亩，在地贵如金的京城能有如此规模的场子也算难得了。
墨芷她们来得不早也不晚，观台上的桌子已经被占了一大半，奇怪的是正对毬场的好位置却没人坐，便宜了她们。
“阿芷，这个位置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视野佳，距离合适，连风吹在脸上的力度都刚刚好，绝对是风水宝座。要不是我提前打好招呼，叫他们给我留着位置，这桌子指定一早就被人占了。”
看着沈梓言一脸“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墨芷不禁弯了弯眼，笑道：“这儿恰好能将整个毬场收进眼底，不在风口却有余风拂面，多亏你才留住这个好位置。”
得到她的肯定，沈梓言笑逐颜开，拈起一块金乳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却有道煞风景的声音传来，
“本郡主不愿跟野蛮人共座，再去另寻一个座位来。”
墨芷跟沈梓言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感叹：怎么这么倒霉啊？
“郡主……符合您要求的只有这个位置……”带路婢子怯怯地出声，虽然她是新来的，但也被姐妹知会过这位郡主有多难缠，一路上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观台上长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统共那么十几张，已经被坐了一多半。郡主挑剔，走了好几张桌子都不满意，她瞧着这张桌子才坐了两个人还有空位，位置又合郡主心意，方引她过来。
孔若萱以华袖掩面，不悦地道：“难道你要本郡主纡尊降贵，同蛮子坐在一起吗？”
她就站在墨芷右前方不远处，还生怕她们听不见自己说的话，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两度。
沈梓言放下金乳酥，扫了扫手，对墨芷笑道：“看来金吾卫这里伙食挺好的，连狗吠声都中气十足。”
孔若萱闻言脸上一僵，旋即袖子一甩转头瞪着沈梓言：“你说谁是狗？！”
“谁接茬儿，谁就是狗喽。”沈梓言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道。
墨芷也好像才看到孔若萱一般，惊讶地道：“嗯？清湘郡主？你什么时候来的？”接着又歉意地一笑，“小时候被狗咬过，落下了怕狗的毛病，听到狗吠声就以为是谁养的疯狗跑出来了，竟没注意到你来了，真是失礼。”
“你们！”墨芷和沈梓言一唱一和，气得孔若萱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怎么了？”墨芷一脸疑惑，似是不解孔若萱的怒气从何而来。
孔若萱看着墨芷状似无辜的样子，心头怒火更盛，但思及前不久姑母叮嘱她的话，只得强压火气，皮笑肉不笑地说：“芷阳郡主，你们只有两人却占了这么一大张桌子，难免有些浪费。我待会还有几个朋友，而且四皇子也要来，其他的位置坐起来怕太过拥挤，不知你们可否移步去旁边的桌子？”为了让墨芷知难而退，她还刻意咬重了四皇子这三个字。
听到孔若萱抬出了四皇子的名头，沈梓言面露不屑，转头看向墨芷，无声地透露两个字：不让。
墨芷本也没打算让，只是个皇子，还不足以让她退却。她正欲一口回绝，余光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身影，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真是不凑巧，我们这桌也还有个朋友，怕是不方便让了。苏郎君，这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