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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楼昨夜东风起 不堪回首望月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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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血影,死尸遍地。山风呜呜作响像是无数冤魂的哭诉,让人毛骨悚然。
明晃晃的火把让重伤在身的付长言感到一阵眩晕。江源与柳轻烟带着大队人马及时赶来救出了奄奄一息,差点被活活砍成肉酱的付长言与明月,围困了不肯束手就擒的死士。
付长言与明月相互支撑着站在江源身后,身旁还有几个锦衣卫随时照应。
“说,杨涵在哪!”江源扫视一周,并没有在这群逆贼中发现熟悉的杨涵的面容,他不在这里,难道跑了?不可能,这次计划极其周密,他不可能提前得知消息的。
虽然已经被包围,插翅也难逃,可是死士们却谁也不肯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江源。他们身上的护甲与手中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是绝望的颜色,是对天道不公的无声控诉,是以生命向迦楼罗作为交换的诅咒。
为首的那一个死士语气不善的说:“呸!你这皇帝老儿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直呼大将军的名字!”
“好!”江源一把扯过身后的明月。
“你要干什么!”付长言急欲伸手去扯,却只有衣角擦过指尖。
明月被扯得生疼,不由得又低声咒骂了他一句。
付长言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没能拦住他,反而牵动了伤口,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死死的盯着他。柳轻烟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和……快感。她扶住付长言,借着那一点阴影隐藏着自己眼中的那点点雀跃。
“好,你们不说也行。听说你们死士兵团最是团结……”江源拿着泛着寒光的匕首在明月的脸上比比划划,“你们的副长史在我手里,如果你们不投降,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柳轻烟在后面不可思议地望着明月,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一个身份。当初只是想着告诉她今晚的计划,借死士的手除掉她,既不会伤了与大人之间的情谊,也不会违背了上头的命令,可是如今,既然她与死士兵团扯上了关系,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她。柳轻烟这样想着,又转头看向付长言。他的脸上伤痕遍布,可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明月,那眼神分明是担忧与心疼,没有半分的怀疑与犹豫。为什么?为什么江源查出了她的身份而一向信任他的你却丝毫不为所动?柳轻烟看向明月,握紧了拳头,暗自下了决心,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死士兵团副长史,这项罪名你都逃不掉。
“江源你说什么?!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是……”
“你闭嘴!”江源掐在明月脖子上的手用了几分力,掐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只能不停地拍打他的手,借此减轻些痛苦。
死士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那个头领皱皱眉头,问:“副长史?玉秋霜?”
听到这个名字,明月心里一咯噔,愣愣的看着那个人,竟然忘记了挣扎,这名字怎么?“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名字?”
死士头领面巾下的脸色阴晴不定,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副长史,您为什么要和那帮走狗混在一起屠杀咱们自己的兄弟!”
“什么?!”明月茫然失措,死士为什么要质问自己?为什么那个什么副长史的名字会和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
付长言听得死士头领这般发问,一时气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大人!”柳轻烟吓得惊呼一声。
“长言!”明月听见声音,心慌意乱,想到后面去看一下付长言的伤势却又被江源控制的无法动弹,急得她泪眼摩挲,两行泪珠摇摇晃晃的顺着脸颊滴在江源的手背上。
死士头领追加一句:“副长史,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弟兄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会护您周全。您别再执迷不悟了!”
“你有病吧!谁是你们的副长史!”明月气呼呼的吼,“我要是你们的副长史,怎么会被你们伤成这样!”
“少废话,苦肉计我又不是没见过。快说,杨涵在哪!”江源已经被遍地的尸体,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尸体刺激得双眼通红,只想找出杨涵这个反贼将他挫骨扬灰,手中匕首也不免割伤了明月的细弱的脖子。
死士们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匕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江源此时恐怕早就被他们的眼刀射成齑粉了。
“好,你们不说是吧!”江源气急攻心,“来人!”
周围树林中,树上一阵响动,数百支冷箭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齐齐对准被包围了的死士们。
付长言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大惊失色,踉跄着上前,扑到江源身上,虚弱的说:“不可以……不能……这样做……”
江源转过头,手中却丝毫没有放松,“长言,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她是死士,是反贼,你难道不想给死去的弟兄们一个交代吗?”
就在此时,山林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有点像人的哀怨。
“那些弟兄们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江源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眼神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不……她不是……咳咳……”付长言最痛恨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什么都做不了。
“江源,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谣言,我只能跟你说,我不是死士兵团的人。”明月气得冷静了下来。
“好啊,那你解释一下你房里的腰牌和地图,还有……”江源拿出那块刻着“死士兵团副长史玉秋霜腰牌”的令牌,那令牌被绳子拽着,在空中荡来荡去。他又看向死士们,“他们总不会随便认一个人做副长史吧?”
明月瞧着令牌更加糊涂,心下也觉得蹊跷:“我不知道什么腰牌和地图,那些都是可以伪造的,至于他们……喂,你,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死士!”
死士头领回答:“副长史,死士从不看脸,只认令牌。”
“你,让他们开口,说出杨涵的下落。”江源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点,逼得明月不得不仰着头。
照做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死士的身份,但是却能帮助长言他们查到杨涵的下落;不照做虽然是依照自己的意愿,可是这个套出杨涵下落的机会也会这么白白浪费的。明月细细的想来,看了一眼江源那边的付长言,暗自做好了决定。
付长言见她瞧了自己一眼心中马上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绝不可以!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能靠一个女人的牺牲来完成任务!他冲到明月面前,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艰难的开口:“你当真是死士派来的细作吗?”不要为了我而承认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明月忍住眼泪,双手拨开他不住颤抖的双手,定定的看着他,红了眼眶,嘶哑着嗓子,缓缓说:“是。我就是死士兵团、副长史、玉秋霜。”字字句句,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