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进展喜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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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了个利落的马尾，俞昭穿着白底蓝领的校服鱼一般窜出了门。提前二十分钟，她可以去街上吃点东西再去学校。轻快的脚步迈到包子店旁赫然伫立的网吧时，顿了顿。门口冒出两方人头，打着哈欠的乔灼一行和……她前男友。
黑眼圈浓重，看得出在游戏屏幕前奋战了一宿。
树叶沙沙作响，提醒了俞昭，她沉着脸闷头往前走，肩膀被人握住一转。何雾近乎咬牙切齿道：“昭昭，没考上复读呢吧。”
乔灼本欲打招呼，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他嘴巴撅作“yu”字形，樊咚嗤地笑出声，看了眼情形拉着刘明明闪人。
第二次了，他听见别人亲昵的喊她。
他之前只是能偶尔在一中与五中中间隔的斑马线上见见她，听她的名字滑过好友们讨论哪个学校有什么漂亮女孩子的话题，从未奢想俞昭有恍然降临身边的这天。
既然她的回来是必然，那乔灼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机会了。
“你说你，跟我还犟，吃亏的不还是你吗？市第一名落孙山的滋味，怎么样？”何雾嚣张地说，傲气凌人。
俞昭对自己曾经喜欢过这么叽叽喳喳讨人嫌的人表示鄙夷。
“嗯。”从鼻腔里发出声，俞昭脸色不大好看，本想绕开他走，何雾又是一拦。她已经准备好一胳膊抡向他脑袋之际，有人替她完成了。
行云流水地动作。
“滚蛋。”
平时中规中矩的好学生何雾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一时间遭乔灼凶恶的面色吓住，见乔灼伸出手扬空，以为他还要再来，连连退步，转身骂骂咧咧地回了网吧。
她听到他小声说了句:“跟杂皮交往，呸。”
俞昭简直想抠眼珠子，究竟是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让她喜欢了何雾六年啊。
她大概忘记了，喜欢一个人，会直接忽视他的低俗，为他镀上金身，净化成神。
乔灼牵过俞昭的衣角大步流星地离开。
俞昭冷眼目视他幼稚的行为，在包子店门口站定。
“你要吃包子？”乔灼一愣，盯着她脑袋说，“走，我请你。”
但当他发现书包和兜里全都空空荡荡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起来，精彩得很。
乔灼低骂：“靠！”全让樊咚内孙子拿走了。肚皮还应景的萧瑟打鼓，肯定是昨晚在网吧点的外卖消化干净了。
俞昭再也没绷牢，不住地笑：“我请你吧。”
点了五笼不同口味的包子，她吩咐乔灼去盛玉米粥，自己坐在座位上玩手机。乔灼当然乐得效劳，屁颠颠端到桌上，见俞昭白皙嫩滑的脸蛋埋到大亮板上，他就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期盼她能回视，又害怕她看过来，纠结万分。
假如早早预见今日此时的毫无顾忌。
乔灼想，他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俞昭闻到粥香，放下手机拿瓷勺，她递给乔灼，这人却可怜巴巴地把自个儿盯着，眼神莫测难明，像条迷失的狗，不过是一米八五的那种巨型。她不动声色的再次打量，心里叹了句：“原来，长得挺好。”
“乔灼？”她拿勺子在他眼前晃。
乔灼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也没接，抬头看向店里放的老牌电视剧，晨间新闻下方赫然显示着时间：九月二日。
他记住了！这是俞昭头回喊他名字的重大日子！
连最不喜欢吃的包子，他都夹了好几个美滋滋地嚼着。俞昭又在他格外殷切的目光中，开了口：“你正常点。”
乔灼傻笑摇头。
两人吃完，乔灼慢条斯理地擦嘴，老实等俞昭结账回来。俞昭背上双肩包，和他并肩来了学校。期间没有产生任何对话，但气氛奇怪的好，俞昭给乔灼下了个评价：舒服。
和有些人一起走，无话题就会尴尬冷场，可有些人不会。只要和他安静的待着，左胸腔那个拳头大小的器官会觉得舒服惬意。
鳞次栉比的教学楼被郁郁葱葱的老树遮掩了大半，正于主干道扫地的驼背老人浑浊的目光探来，俞昭感受到了身旁的人停步了。
继而妖风拂面，老人拎着叉头扫把用力挥来，乔灼结结实实受了一棒，疼得龇牙咧嘴。俞昭不晓得二人关系，不便于贸然插手阻拦，就退到后边冷眼旁观。
“谁他妈让你打我儿子的！啊？我看你小子找死！”老人叉腰恶狠狠的说，双手的皮子都松成褶子状了，打人方面却极有力气。
“我不打他，你就等着他伤好了打你吧。”乔灼说，“老子猛小子弱，真不知道你养的什么货色。”
老人一瞪眼还要发作，俞昭面沉似水的将他审视着，目光犀利。她懒得管他们不尊老不爱幼的闲事，但不代表她乐意迟到。俞昭拉着乔灼的手腕踩过落叶径直走开。
“意思是，你收拾了经常殴打薛天霸的他儿子，他反倒来打你？”俞昭听完乔灼自报缘由，给出总结性的发言。
乔灼点头，摸了摸直不起来的背：“我早料到有这么一遭了，也是，只要当爹的还活着，就没有哪天不护犊的。”
俞昭敲后门的动作一滞，仿佛有人用铁锤小力敲了她的背，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
兰蔻乍然看到眼圈发红的俞昭，怔在原地。乔灼不着痕迹地从门缝拱入班里，丝毫不知道后方的情形。
连晨读的声音都那么刺耳难听。俞昭趴在桌上，只觉得乔灼的话像只无形的手，渗入她身体掐着她的心脏使力在揪。
搅弄出一地的血水。
规矩上完课，萧鸟来了一班找她。
“昭昭？”萧鸟戳戳俞昭单薄的肩，“走，吃饭啦。”
她敏锐的察觉到俞昭情绪不对，大有波动。
俞昭确实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只是陪还是要陪的，总不能叫萧鸟独自在食堂进食吧。事实上，俞昭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温柔可人的萧鸟交友广泛，她相信自己一秒不在旁边，立刻就能涌出一堆人拉她一道坐。
她原先在一中，也有一群小姐妹，走哪儿都聚做一团，螃蟹似得。现在想想，还是清静点好。俞昭咬断面条，视线内出现了一双运动鞋。她抬起头，一个戴着银边圆框体型纤瘦的女生苦哈哈地说：“我…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分明是被迫的神色，她歪头朝他身后看去，几个围坐着阴笑的人在盯着女生。无论重点或是普通，每个学校都会有这么一个家境殷实成绩优异偏要穿上社会衣服装混混的群体，学校没法子管。
规章制度疏漏之下，难免恶鼠咬人。
“坐这儿？”俞昭擦擦嘴巴道。对面萧鸟白玉似得脸沉了三分，女生斟酌着，端上餐盘颤颤巍巍地迈了一步，前路受阻。一条笔直修长的腿拦断了她所有该有与不该有的想法。
乔灼把手上的奶茶往桌子上那么一搁，低声道：“站那儿别动。”
女生抖了下，只得听从。乔灼歪倒在座位上，左手搭到了俞昭的椅子边靠着，右手一弯，凑到嘴边冲不远处的那堆人吹了声哨子。
耗子们登时变了副面孔。如同美术室打翻了的颜料盘，或明或暗色彩交织混合。
“徐兵，快把你的奥斯卡女主角领走，不然我可踹了啊。”乔灼扬起招牌笑容，明晃晃得耀眼。
萧鸟与俞昭瞬时明白，这伙子人敢情是来演戏的。
女生对乔灼暗暗瞪去一眼，咬着下唇似有不甘，倒是识趣地没再纠缠，掉头投入徐兵的战营。乔灼翘起二郎腿喝了口奶茶，咬着吸管偷看俞昭。
“徐兵女朋友是个双，搞惯了，毛病多，就好这口。”他说。
俞昭心里谈不上什么滋味，早上受了枪炮袭击，尚未缓过神。
对面的萧鸟温声道：“昭昭，我吃饱了。”
“走吧。”俞昭说完，和萧鸟一齐去洗盘子。以往在一中也有一方供学生们洗碗的地方，并安上长型洗手池，目的是让平时在家习惯饭来张口的孩子们锻炼出自主能力。
乔灼晃悠不停，他的粗神经为了俞昭难得的细了些：“你是不是在生我什么气？”
“没有。”俞昭视若无睹，放好盘子和萧鸟告别。萧鸟是住校，吃完得回寝室的。
她噌噌下楼，乔灼紧跟左右，逼问道：“你气什么呢？”
俞昭终止问答游戏：“没有。”
“子曰，否定两遍就是真有事儿！”乔灼断然地说。不等俞昭回答，他不小心撞到了株刚栽种的小树，细小的枝桠划过他的背脊，乔灼“嘶”了声，脸皱成包子褶，挤眉弄眼地望着俞昭。
俞昭不管不顾，飞快地行进。
她老是觉得乔灼待她有些不同，似乎小心翼翼的。
不对劲的玩意，她能避就避吧。
下午的体育课幸运地躲开了老师的争抢，得以保全下来。一班在操场欢快地打了一节课排球，出了细汗的俞昭想上楼喝水，兰蔻喊住她道：“一起啊！”
她们路过书声琅琅的教室，来到静谧无声的一班，后门被锁上了，两人只得打开前门。入眼就是三串白条条未下锅的鱼排，乔灼、刘明明在换衣服，樊咚一屁股坐在桌上忘我地打游戏。
俞昭留意到乔灼白析后背上那道惊心动魄的青痕，视线转到一旁。他们听到声响，具回眸一看，刘明明盖下衣服的动作没有乔灼快，那身精壮结实的腹肌显露无遗。
兰蔻脸红彤彤得像烤熟了一样，她害羞地低头，又不自觉看向刘明明。但她的欣喜被俞昭横来打断了，她听到她说：“哟，八块。”
表情微凝，兰蔻收拢手指攥为拳，她不安地说：“俞昭，我们走吧。”
俞昭轻轻皱眉，穿过空隙回座位取了水杯，打开后门又砰地甩上。
兰蔻的心跳随着她的脚步要跳不跳，寸寸压紧。她想:“俞昭难道喜欢刘明明？”
一种类似厌恶的敏感情绪仅凭猜测，幽幽浮上心头，女生之间，一丢疑神疑鬼都能压垮友好线。最后她扬头对乔灼说：“喂，我同意了，换位置吧。”
乔灼的眼神在兰蔻骤变的不善表情流连，他眯了眯眼道：“小黑瓶，你最好不要对俞昭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兰蔻的眼皮跳了下，一声没吭转身出门。
樊咚清秀的脸忽然笑了，朝刘明明说：“哎，小心点亲王啊，他肚子上那点肉不如你块头大，个小贱蹄子肯定心里头妒忌着呢，这会儿指不定在想怎么揍丫一顿。”
虽然他斗地主打输了，但是能看到乔灼万年阳光正派的脸变得黑沉，也不亚于赢了几万豆子一般的开心。
刘明明放下校服，直翻白眼：“他上回跟我对打不是还平手吗，显不了能。”
乔灼才懒得理这对傻缺，他对于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比如他每节课终于不用对着樊咚的大脸了，再比如俞昭的侧脸好看到惨绝人寰。心下光是想象着以后的同桌时光，他搬桌子的动作就不由得利索了些。
他在喝掺了玻璃碎渣的冰啤，冰凉沁爽的同时割碎喉咙。别人避之不及，他却甘之如饴。
“哎，我想起来了，”樊咚用脚踹踹刘明明的屁股，“亲王这货，从小就是被各个学校的母老虎追到大的，可是他至今还是母胎单身来着啊。”
“初恋？”刘明明脱下樊咚的鞋甩到讲台，“敢踹我，光脚捡去！”
晚上十一点半，乔灼和樊咚打完游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伸手摸啊摸，在被子下翻到了手机，通知栏那条消息让他疏散的骨头立时挺直。
“乔灼，我请一天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进展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