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兽成双》阮归归

13、故人事二

　　徐幼声待徐宴宴激动地诉说完后才开口，声音清冷：“所以呢？”
　　“什么所以？”愤慨的情绪被打断，没有按照预想般得到对方的愧疚和忏悔，徐宴宴一时也有些发愣。
　　“我父亲凌辱你母亲的证据何在？我可否认为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更何况你说徐家待你不好，若我与你相换你又可愿意？”徐幼声听了那些话不为所动，甚至还想笑。
　　如果说前面还因为徐裘名声被污而有些愤怒，但后来听到那一长串自怜自艾之语只觉得实在不值得他动怒。
　　徐幼声不是一个彻底冷情冷性的人，除了对待自己在意的人外，从对穆家姐妹的态度也能窥见一二。他也会有恻隐之心，但更多的是对生命不息顽强的尊重。
　　徐宴宴前半生虽因没有查探出资质，而在家中被重视程度不如自己的堂兄，但是如果不是真的被宠爱过又哪来那般娇纵的资本？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对待女性有种种不公，但是既然前半生过的衣食无忧，自然也要回报家中一二。如果不认同，可以去争取去反抗，可以不接受家里对自己的优待，而不是怪罪到另外的人身上，也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
　　“我虽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母亲如今的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徐宴宴不曾想对方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话服软的样子，更是咬牙切齿，认定了徐幼声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徐幼声低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之前甄秀会你也是用这般的‘证据’来定我的罪吧？”
　　徐宴宴听了一时也被噎住，无法反驳——之前那般莽撞除了她未深思熟虑外，也是因为徐幼声是徐裘儿子，这才导致她一听身旁伯母堂兄讨论就认定了徐幼声必然有异。
　　“那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徐裘那腌臜玩意的种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话音方落，徐宴宴却冷汗淋漓，说不出话了，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脑袋突然刺痛起来，仿佛有万根针在她脑海里不停扎刺一般。
　　徐幼声的声音更冷了：“你辱我骂我皆可，但是你若再辱骂徐裘一句，就不是现在这般简单了。”
　　徐幼声语毕，也解开了对徐宴宴环绕的自然力，徐宴宴顿时感觉脑海里的疼痛顿时散开，整个人为之一松摔倒在地，浑身无力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若怜惜的母亲，不应该是和我在这里掰扯，且不说我父亲是否真的对你母亲做过什么，造成你母亲如今精神癫狂后却被弃之如履的状况的是你的父亲，你，还有你哥哥的不作为。”徐幼声蹲下身来，慢慢的凑近到徐宴宴身前，面色冷漠，徐宴宴不由瑟缩了一下。
　　徐幼声不理会对方的反应，继续道：“我虽无直接证据，但也不妨告诉你，因为大抵按照你的逻辑而言这就是证据，哦抱歉估计也并不懂什么叫逻辑，不过不碍事我们继续……嗯，我所知道的是一般而言，仙姑，也就是你现在的身份，沦落到世俗大家里面以后如果心有反抗就会被下秘药，让其神志不清好被控制，你不妨想想，你母亲作为一个曾经的修士被玷污后就崩溃的可能性大，还是我方才所说的可能性大？”
　　徐宴宴听着面色大骇，明显已经信了七八分了。其实这也由不得她不信，因为就在徐幼声来之前，她被人告知了买主身份后，确实差点被喂药，若非她反应快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用言语打消了对方的念头，恐怕那颗药丸她已经咽下了。
　　但是毕竟是心中所怨了那么久的存在，一下打破了承载着她怨愤的寄托，让她直面家里的冷酷和残忍，虽然嘴上抱怨着家中不公，但她还是不愿意去面对的——毕竟前者只是一个不知所踪的无法威胁到她的人，而后者对她来说则是庞然大物无法撼动。
　　更何况只要她承认了，那么这许多年她的怨恨就成了笑话。
　　徐宴宴恢复了几分力气，虚弱道：“我不信！你别妄想在这巧言令色离间我与家中！”
　　看着徐宴宴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徐幼声直起身，呵了一声慢悠悠道：“你与徐家还需要我离间？”
　　说罢徐幼声也不看她，知道这人是没救了，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只是出去之前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真不与我走？”
　　“我宁死也不！”
　　徐幼声听罢面色不改，抱着小白便消失在了房中。
　　随着徐幼声的消失，本来屏蔽在外的种种声音都传了进来，徐宴宴脑中思绪杂乱不休，然而她却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徐幼声离开那处偏院后就回了穆氏姐妹的住处。
　　半个月的等待让环儿母亲显得更瘦弱了些，好在这段时间也有徐幼声的帮忙，虽然没能从根本上改善，但是也没让病情进一步恶化。
　　徐幼声抵达的时候，穆远姿应该已经服侍了自己姨母用药，虽然对方还是昏昏沉沉的，但借着昏暗的一小点油灯光亮，徐幼声还是能看出面色果然好上了许多。
　　环儿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隐隐有泪痕，但想必是喜极而泣的欢喜之泪。穆远姿也满心欢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姨母的身体从此可以正常治疗了，如果只是平常的医药费用她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来换取，想必用不了多久环儿和姨母就不用受苦了。
　　想到这里，穆远姿更加感激徐幼声，本来只是萍水相逢，甚至她家还愧对在先，而徐幼声还能如此不计前嫌的帮助她们，大恩无以为报。
　　于是她郑重的把徐幼声请到外间，跪了下来，全身伏地一个大礼拜了下去。
　　徐幼声所处的年代，跪拜之礼基本已经见不到了，他一时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了穆远姿，叹道：“姑娘不必如此。”
　　“先生，这是小女该做的，而且此举还不够回报先生之万一，他日先生若有需要小女必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本来一直称呼徐幼声为公子的穆远姿，经历了这番便也换了个称呼，以示对徐幼声的尊敬。
　　徐幼声没有在称呼上纠结，只是回复道：“姑娘言重了，稍前我们便定有约定，也算互不亏欠。”
　　“是小女疏忽了，不知道先生想要什么？”穆远姿这个没有换回的称呼坚持着自己的决定，似乎认定了徐幼声的大恩并不能彼此抵消。
　　徐幼声叹了声也没坚持，他说：“能否让我看一眼姑娘腰间的佩囊？”
　　穆远姿似乎没想到只是这般简单的要求，不由愣了下，但马上解了下来递给徐幼声：“先生需求只是这般简单？”
　　徐幼声结果佩囊，心下道果然没错。虽然当日仅凭一角他就能认出，但是此刻真实的碰触抚摸到，他才有了真实感。
　　手指细细抚摸过上面的纹路，然后递还给穆远姿，穆远姿虽然接过但是还是一脸的不解，手一时捧着佩囊僵在了半空中。
　　徐幼声瞧见温柔笑笑：“姑娘且收好吧，在下的要求不止如此。”
　　“啊？”穆远姿愣愣的收回手。“先生但说无妨。”
　　“我想请姑娘告知于我何处何时得到此佩囊，而这个佩囊原来的主人现今何在，不知道这一请求可否唐突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蓝审好久QAQ审的我心灰意冷，仿佛被晋江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