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兽成双》阮归归

14、故人事三

　　听到对方的问题，穆远姿收回手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佩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些怔然的模样。片刻才缓缓道：“他……不在这里了。”
　　徐幼声听到这个答案也不惊讶，只是安静地等眼前这个明显沉浸在了回忆中的少女继续说下去。
　　穆远姿目光悠远，仿佛看着佩囊又仿佛是透过回忆看着时光深处的那个人：“我是在六年前遇到他的，那时候我刚被家里赶出来不久，身无分文，不知道如何是好，虽然当初在家中过得不甚如意但也算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了，而我流落街头后我又生了一场大病，虽然勉强熬过来了可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在我怀疑自己就要这么死过去的时候，在我栖身的破茅屋里见到了他。
　　“那时候对我来说他就像天神一般，那种感觉或许公子你不曾明白，在绝望的时候他逆着光踏进来，给予了我新的生命与希望，教我怎么继续活下去的手段与技能，我真的很感谢他……”
　　徐幼声听到这里，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悄悄应了一句：“不，我明白。”
　　穆远姿自然是不曾听到，所以她继续说了下去：“可是他没有过多久就离开了，因为知道我的身世走之前给了我这个佩囊，他说如果他日遇难，此佩囊上的灵力可护我一次。但是……我又怎么舍得用呢。”
　　少女神色温柔，轻抚佩囊，然后微笑抬头看向徐幼声，目光闪亮：“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先生，我最感谢的人了，不过若是先生需要这个佩囊，小女也定当奉上。”
　　徐幼声摇摇头，神色温和，他能感觉到佩囊上的守护之力，那是温柔而强大的灵力，为以佩囊为发散点轻柔的包裹着少女。徐幼声并不打算剥夺掉那人给予给这个少女的善意，“不必，我只是想知道故人消息而已，如今听你说了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先生也认识他？”
　　徐幼声点点头：“嗯，一个朋友。我一路行来瑞珠城也算是追随着他的足迹，确认过他的确来过这，我就放心了，至少我并未行错路。”
　　“没想到这么有缘，两位恩人竟然是朋友。”
　　徐幼声微笑：“嗯，是很有缘分。他离开前后可否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穆远姿此刻神态终于恢复了一个少女应有的样子，虽然还是压低了声音以防吵到内间的人，神情也很雀跃：“可多了，虽然好多我是他离开后才知道原来是他做的！先生要听吗？”
　　“好啊。”徐幼声笑着鼓励。
　　……
　　“要说恩公做的最厉害的一件事莫过于夜闯望仙苑！”讲了许久，穆远姿终于拉拉杂杂讲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有些神秘兮兮的问向徐幼声：“先生可要猜一下恩公到底做了什么事吗？”
　　徐幼声微一沉吟，便道：“救仙姑？”
　　穆远姿惊讶：“先生怎么知道？莫不是先生也曾听闻过？”
　　徐幼声摇头：“并不是，只是我今日也刚好看到了。”
　　穆远姿脸上的欢喜突然尽收，眼神中透出厌恶与鄙夷：“没想到恩公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以后，他们还在做这样的事！……先生今天进了内苑了？”
　　“嗯，机缘巧合碰上贵人，便进去了。”
　　“这样……”穆远姿并不多问，只是点点头，问：“不知今日的仙姑是几人？”
　　“只一人。”徐幼声不由又想到了徐宴宴，皱了下眉。
　　“果然还是这样……那帮畜生！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个德行，虽是一人但按照旧例应该还有几名女子等着下一轮的拍卖。”
　　徐幼声沉下面色：“你是说还有几名女子在他们手上？”
　　穆远姿咬牙切齿道：“物以稀为贵，他们从不会一次性放出手上有的资源，每一次都只拍卖一个女子，这都是老把戏了。”
　　“……”徐幼声沉吟片刻，问：“那些女子会身在何处你可知道？”
　　“应该还是在望仙苑，他们不可能放在外面，一是怕不好监管，二是怕被人发现。”穆远姿回过味来，有些惊讶：“先生这是？”
　　徐幼声微微一笑：“自然也是‘夜闯望仙苑’。”
　　“先生不可！”穆远姿惊呼。
　　“有何不可？你的恩公做得，在下便不行了？”徐幼声还是挂着笑意，好像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很普通而简单的一件事。
　　穆远姿有些着急，她虽愤恨穆家所谓，同情那帮和她母亲姨母一样遭遇的女子，却也不想自己的恩人前去犯险：“小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先生莫要冲动。一则经过恩公当年大闹，如今他们还敢做这样的勾当，必然防范要比从前更甚；二则先生您……这般孤身前去恐大有危险。”
　　穆远姿后半句话中透出犹豫，明显是因为徐幼声的少年公子的模样，也实在让她放心不下，这文文弱弱的模样，连自己的妹妹都能拖住他们主仆二人，若是进了那豺狼虎穴之地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徐幼声也能猜到穆远姿话中含义，安抚道：“你放心，在下并非那冲动行事之人，也请你相信我有这个解决的能力。”
　　徐幼声的话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能力，穆远姿听进耳里本来坚决反对的心也变得动摇起来，却还挣扎：“这……”
　　“谢谢你的好意与关心，但请安下心来相信我如何？”徐幼声温柔的笑着，穆远姿有些楞楞的看着他的笑，不由点了点头，终于没有坚持。
　　“那在下去去就回，请姑娘安心。”说罢便转身而去。
　　只是出去时刚好遇上了手提着一个食盒跑出去买夜宵的阿桐，阿桐盯着少爷开心地喊了起来：“呀！少爷你回来啦！呀！少爷你又要去哪里？少爷少爷！为什么又带老虎不带小的呀！”
　　阿桐生气极了。

　　再次来到望仙苑，已经是后半夜了。夜色渐沉瑞珠城的灯火也渐渐熄灭了一些，整个城市终于有了一丝夜的味道。
　　徐幼声悄声无息的站在了望仙苑的外墙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这堵墙。
　　小白从徐幼声怀里探了探头，耸动着鼻翼问了问，小小声的嗷唔了一声。徐幼声轻轻抚上小兽的头，安抚着顺着它的软毛，还捏了捏小耳朵。
　　小白躲了躲没躲开便有着它去了。
　　墙的四周被设下了结界，徐幼声沉思着——看来的确要比他想的复杂一些。

作者有话说

　　希望今天审核快一点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