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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场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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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位姑娘,你也太自恋了吧。”这音听起来清朗紧凑,越而不鸣,似在远边,又像包围了周身,嗡嗡环绕,若夜蓝下意识的朝头顶去看。
然而,下一刻,已有一个人拍了她的肩膀,“我在这里。”落云宽大的红袍遮住了她视力所及之处的全部景色,她的目光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沉沉浮浮。
虽然在落庄只待了短短的两天,但从他的婢女对他过于尊敬的举动来看,此人一点儿也不温和。
青年魅惑又冷静的声音响起,“阿飞,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啊,庄主。”若夜蓝刷的低下头,以无比诚恳,无比向往的语气说道:“阿飞听院子里的姐姐们说,这里树木高大,威武雄壮。和风湿润,犹如梅香,爽气浓烈,觉得百闻不如一见。所以亲身体验了一下,见果然如此,不由多待了一会儿。看这时辰,快到庄主用膳的时候了。阿飞这就跟在庄主身后回去,回去替您端茶倒水。”说完,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暗赞了一把。
以初次见面落云在宽大的画架下画画的动作来看,他必定是一个文雅高骚之人。现在,用了一句不怎么文雅,但从一个婢女嘴里说出来确实很文雅的话,夸了夸他庄外的大林子,定能小小的化解一下落庄主看起来不怎么好的心情。
“原来如此,那昨晚睡得好么?”落云轻轻的用手指扣压着腰间的剑柄,那动作,似乎只要眼前的人惹他不满意,剑就会出鞘。
若夜蓝自然也看见了他的这番动作。说起来,这妮子心也够宽,都“死到临头”了,脑子还在天马乱空的飞啊飞。
能让他不拔剑自然是好的。
可他若真的按捺不住性子,一剑劈开她的头,那也没办法了。总觉得猝死后还能捎带着记忆莫名其妙的来到夜渊国太奇怪了。说不定,落云一剑让脖子脑袋分家,自己一晕,嗖的一下回到原来的世界。
而断了的两截,刷的黏在一起,又活了,肯定吓得他灵魂一震。
“好啊,以天为顶,以树为墙。”若夜蓝指了指他脚边的“皑皑”,“以它为被。睡得特别香。”
一庄之主,哪有空闲关心婢女的生活起居,他必然是知道了自己逃跑的事,才有此一问。与其等着揭穿,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落个痛快。
落云略有诧异,奇怪一个婢女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往也有人逃到这里,可到第二天早上,便会神情憔悴,娇弱无力,似生了一场大病。像她这种略有风态,能神情自若的与他对话的婢女实在没有。
看来,这个婢女还没将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杀了实在可惜,先玩玩吧。
落庄主用冷淡的目光将面前的婢女瞥了一遍又三遍,在若夜蓝以为他得了“风眼病”,自告奋勇的要为他吹吹,得个赏赐的时候,落云终于说道:“回庄。”
若夜蓝将紧攒的手张开,顺便将手心的汗用裤腿擦干净。
哎,由此情况可看出,她没勇气自杀,也没勇气承担杀意,是懦妇也。
落云有心折磨阿飞,自然不会快快回去让她吃东西,他围绕八十棵树走了一圈又一圈,日上杆头还没到庄。若夜蓝的肚子饿的连响声都发不出了,见落云还在走,只得揉揉晕晕的脑袋,跟上。
奇怪,她昨晚有跑了这么多路吗?
他不会,也不知道怎么走吧。若夜蓝靠着树干,疑惑丛丛。
“拐过这个弯,再走二十米就到了。”落云温柔的声音响起来。青年背后的衣袍被日光下的枝叶照得斑影驳驳,恍如壁画。若夜蓝连头都懒得抬,只能看见一抹红色在眼前飘啊飘,刺眼又闹心。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在耍她,他轻功那么好,那日也是他带着她穿过这片林子,来到落庄。今日就忘记了么?
索性蹲下,不走了。
落云似是没察觉她的落后,依旧向前。若夜蓝瞪着他,看他怎么装。随即,落云拐了个弯,在树的遮挡下,不见了。
若夜蓝听见了开门声。
不会吧,真的是。她一骨碌溜起来,大喊,“庄主,奴婢的脚不扭了,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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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好好的饱餐一顿后,突然想起了一阵“吱吱”声。若夜蓝揉揉肚子,皱起了眉头,这代表的是什么。
“噜噜”声,吃饭。“铃铃”声,起床。“哗哗”声,自由活动。“呼呼”声,起床。“呵呵”声,夜宴……
阿秋站在门边,瞪着,示意她快点出来。若夜蓝被这一瞪,有点悚然。昨日她心里想着夜晚怎么逃跑,心神不免跑远了些,不小心把庄主用来喝酒的碎玉盏磕在地上了,落了那么一道瑕疵。
阿秋就瞪过她。
若夜蓝发现,阿秋瞪人的时候,她眼神的严肃程度是根据对方做错事情的大小缓急来决定的。
平白无故的话,是懒得转眼珠的。
同一个屋收拾碗筷略有点胖的阿翔也看着她,一直走到门槛,才收回目光。
不会吧,这“吱吱”声跟我有关,若夜蓝跟在阿秋背后,不住的左看右瞧。
果然,大家都聚集在了湖边。
管家清河等她到了,才轻启朱唇,不失庄严道:“我近日温和,看来忘了给大家说说一切事宜,倒教新人不懂规矩起来。”她亭亭玉立在一块岩石上,漆黑光亮的眼睛足足过了二十秒才眨一下,说道:“阿秋,你可知错。”
阿秋弯腰。
“阿飞,你呢?”见若夜蓝一脸茫然状,她轻笑道:“这也是我的不是,见你乖巧可人,庄主又救了你,想必会知恩图报,哪想到你竟生了逃跑的心思。不过也好,经过这事,长点记性,也没什么不好。接下来,我说的每个字,你们都要听好,听清楚了。”
“多嘴者,割舌头。”
“偷吃者,饿两日。”
“偷听者,守夜五日。”
“不讲卫生者,倒夜壶一月。”
“偷懒者,三日不许睡觉。”
“残害庄中女婢者,轻者割舌,重者终生带锁奴役。”
“厨艺不好偏要负责庄主的膳食者,吃菜没盐。”
“未经庄主吩咐进庄主禁地者,割舌。”
“对庄主图谋不轨者,割舌挖眼睛。”
“对庄主有不轨之心并被发现者,挖眼睛。”
“对庄主有不轨之心并用不堪手段实施成功者,庄主事后会让其生不如死。”
……
“根据落庄《律以管仁》第三页第二十七条规定,对逃跑者施以三日水罚,看管者予以一日水罚。”清荷越念越快,很明显这是她一年中说话最多的一日,到后面,只挑紧要的说。
于是,在若夜蓝耷拉着脑袋,迷糊的快要睡着时,才发现两个婢女已拿着绳子,不由分说的按住她的手臂,从背后捆绑好。
默不作声的推搡着。
“噗通”两下,跌到了湖里。
湖水不深,正好到大腿。
刚开始有点冷,若夜蓝被刺激得不住走来走去,走了那么几步,就有三个婢女走过来,阿翔说道:“阿飞,过来,身子背对着我们。”
“干嘛?”若夜蓝不住的哼冷,等你们走远了,本姑娘就踩着石头上来。泡一会儿冷水还可以,泡三天?做梦去吧,老娘以后老了,膝关节的痛谁受啊。
“水罚不许走动。”若夜蓝见另两个婢女拿了个手掌粗的木桩,把它钉在地上。这才明白过来,她们要把她当驴子一样的牵着,足足牵三天。
呃,她真的不是牲畜,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妈妈会心疼的。
于是,可怜的某人委屈的哭诉,“呜呜,我不走了,我真的不走了,姐姐,一日同睡,百年恩。这水里说不定有蛇,要是它游过来,你们谁救我呢。它毒死我和阿秋姐姐后,又爬上来,惊扰了庄主,吓坏了你们怎么办呢?”
阿翔跨进水里的左脚麻溜的提了起来。
“胡说,你这里是下游,上游是吃水的。若这么算的话,难道我们以前喝的水也浸泡过毒蛇的身体么?”另一个女婢呆愣了一会儿,快速的反驳。
嘁,若夜蓝扫了扫她的裤腿,那里面有一个褐色的痣。这厮,肯定是嫉妒她的如花美腿,特意来毁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