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追妻日常》marous

34、第34章

　　“今日，思念你之余，我到了从前我们一同喂金鱼的小池塘。不料还没看到波光粼粼的池水，便见到一旁角落里竹青同一个婢女拉拉扯扯，做着些伤风败俗的事儿。是以我当机立断，惩罚他倒了一周的夜壶，想来竹青他这几日应是过得十分曼妙。”

　　“我屋前的腊梅开了，每每路过总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我瞧你上次甚是喜爱的模样，是以折梅相送，见梅如见人。”

　　“我很想你，掐指一算，你也应正思念如狂。毕竟不是每个成熟的男人都如我一般丰神俊朗遗世独立……”

　　“听闻今日张某某又来寻你，告诉他，若不想被揍得见不了人，便赶紧滚。（笑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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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芷手中握着这一大叠信纸苦笑，总有一种人，即使你见不到他，却还是感觉他生动地活在你的世界里。

　　她看着一些他不知从哪儿抄来的情诗，很想告诉他，竹青早就偷偷透露了他从小便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的秘密。可是又觉得他这样耍小心思很可爱。

　　“阿芷。”易景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现下天色已晚，不知他来做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林芷连易景川的声音都听不得，可这几日下来，也不知是吃药的缘故还是她想开了些，如今她只要不直接看到他，即使还有些细小的疼痛，却还能忍得。

　　她轻声回道，声音里泛起水波∶“我在。”

　　房间里烧着上好的煤炭，地上也垫了绒毯，林芷随手披了件披风，走到屋门处，双手抱膝，坐了下来。

　　“你别坐地上。”易景川约莫听到了动静，连忙阻止她，林芷不做声，他才缓了语气∶“地上凉，你去拿个垫子或棉衣垫着坐。”

　　“嗯。”林芷重新坐回去，问他∶“外头冷不冷？”

　　“不冷。”

　　“哦。”十二月冰天雪地，怎能不冷。林芷又开口问他∶“你今日来是有什么急事？”

　　“我前些日子，调查出了些事，想给你看看。”

　　“怎不叫竹青送过来。”林芷把门开了一个小缝，拿起放在地上的竹笺，本想偷偷看看他，却并没见到他的影子。

　　等到门关了，易景川才又不知从哪儿窜出来。

　　“你先看看。”他说。

　　过了一会儿，林芷看完了竹笺，才笑着叹息∶“怪不得是你送来。”

　　其实竹笺上的字不多，但这寥寥数字，却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原来带着林芷流浪的老仆原姓柳，她的丈夫早逝，有个有些痴呆的儿子，母子两个艰难度日。

　　可某日她带着儿子出门买东西的途中，儿子却疯了似的在大街上逃窜，被一辆疾行的马车当场撞死。

　　而这辆马车的主人正是林芷的父亲，当地有些名望的林夫子林致和。林致和平日里和蔼可亲，待人宽厚，这恰恰这日在外教书的他听闻自己心爱的妻子病了，是以一下课便匆忙赶路，撞了这突然跑出来的疯子。

　　灾祸既已酿成，又听闻刘大娘孤苦无依，独身一人，便让刘大娘到林府找了个轻松的活计给她。

　　可这刘大娘早年丧父之痛还如鲠在喉，自己唯一的心心念念的孩子又遭横祸，平日里做事勤勤勉勉，但实际上却将所有的怨恨都怪在了林府身上。

　　是以一日，她在饭菜中下药，一把火烧光了整个林府，却不知为何，将林芷带了出来。

　　“那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我甚至都忘记了她的模样，可……”林芷有些茫然，万万没想到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居然是她看作亲人的老仆。

　　逃亡的日子里，她们一起上街乞讨度日，饿了就从地上捡东西，困了就随便找间破庙睡。她记忆虽模糊了，可还是记得她们两个确实相依为命过。老仆虽平日里对她不假辞色，却让她好好地活了下来。

　　“阿芷，已经过去了。”他有些笨拙地安慰道。他从来没安慰过人，不知说些什么好。

　　林芷现下还有些难以置信，却因为他的声音而慢慢平缓下来∶“嗯……”

　　“我给你看这些，只想让你知道，他们任何人的死都不是你的错。只不过在这些人里，你幸运地活了下来。至于陶翁，我便不多说了。”

　　陶翁捡到林芷的时候年过半百，双鬓发白，去世也不过是那几年的事，只不过林芷一直看不开罢了。

　　“嗯。”

　　“阿芷，还有件事。不知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哥哥。”

　　“哥哥？”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却什么印象也没有。

　　“嗯。你哥哥长你十岁，在你三岁那年，便负气出门，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其实若他只是个无名小卒，我还不一定能查得到他如今身在何处。可他是当今的镇远将军林净，他二十五岁时以少胜多，收服了五十多年来扰乱西北边境的蒙烈族。他曾回家乡去找你们，但只找到一堆孤坟。”易景川皱着眉继续说∶“当年，柳老仆带你逃出来之后直接出了城，无人知晓。至于当时着火之后为何没人怀疑你的尸骨去向，便无从得知了。而等林净去调查的时候，因为有些尸骨已在火中化成灰烬，便没能得知你还活着。”

　　其实当时林净心生怀疑，还彻查了一番，可最终没能得到任何情报。

　　“阿芷，你哥哥还活着。我们去找你的哥哥吧。”

　　林芷最在意的一点便是她的亲人已全部离世，她害怕自己是不祥之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可从刚刚的信息来看，那场大火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怪不到林芷头上，且林净的存在必定会成为了她病情的突破口。

　　“好。”

　　“阿芷，即便如此……谢谢你能活下来。”易景川的声音不是很分明，但隔着门，林芷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的一字一句都化成了坚硬的铠甲，保护着她。

　　“易景川，腊梅很好看。”

　　而我很想你，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思念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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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林芷的身体再好些，趁这段时间易景川也赶忙处理了一些事，他们便马上出发了。

　　马车行了十天之后，他们来到了渡口。林芷掀开帘子，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海边。朝车窗外远远望去，雾蒙蒙的一片。海水一波又一波拍击岸头，溅起了水珠，散成很好看的形状。

　　“易景川，你看。”林芷有些高兴地说着，转过头，看到空无一人的车厢，才想到易景川并没有与她同乘。

　　只不过当两辆马车并肩而行的时候，他们时常会隔着一段距离交谈。

　　林芷有些黯然。

　　过了不多久，马车上传来了敲木板的声音∶“阿芷，一会儿你先上船。船晃的厉害，你从前没坐过，不知会不会难受，到时若是不舒服了记得与外头的侍女说，我待会儿便上来。”

　　“嗯。”林芷轻轻回道，“易景川，大海看起来很美。”

　　“等你好了，我便带你去更美的地方。”易景川的声音里也透着方才不曾有的愉悦，“不过在你心里，肯定再美的已经也比不过我就是了。”

　　“……”
　　既然是我心里，你又为何那么笃定？

　　“我先走了，不舒服一定要说，可是知道了？”

　　“……”林芷懒得回他，既是这么懂她的心，也就不需要回答了吧。

　　马车缓缓地移动起来。

　　林芷手里捧着暖炉，渐渐升起了期待。

　　不知是因为她还有个哥哥在世，还是因为梓涵在临行告诉她北地有许多好吃的，让她记得捎回来，还是能理所当然地待在那个人的身边，得他宠爱……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阴云密布，似乎待会会下些小雨。林芷的膝盖隐隐传来一丝丝的疼痛，她却弯起了嘴角，笑容里有星光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