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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女尊之纨绔(4) ...

  •   李闲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被允许下了床。林先生业已好了,照常来上课,只是整个人面色发青,脚下发飘。李闲见了她,憋住笑,问:“先生可好了?”林先生点头,道:“好了。多谢关心。”又问李闲怎么样了。李闲严肃道:“学生也好了。多谢关心。”

      林先生其实怀疑是李闲给她下的泻药,害她拉了整整三天的肚子,拉到后头,人都瘦了一大圈。可苦于手中没有证据,也不能妄下这个结论。因此课上总拿审视的眼神盯着她,待李闲察觉,回看过去,却每每只抓到林先生若无其事移开目光的模样。

      无聊地上完了课。瓜子也没在身边,李闲整个人便恹恹的。一时乱走,竟走到了九夫郎的门前。香儿正指挥院里的人扫地,见到李闲来了,忙迎上来,问:“大小姐怎么来了?”李闲皱眉:“我不能来么?”香儿忙道“不是”。

      李闲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便问:“小爹呢,在屋里吗?”香儿点头:“在呢。”语罢,迎了李闲进去。九夫郎听见外面的对话,心知是李闲来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刚走没几步,便见她进了来。“大小姐。”他微微矮了身子,唤道。

      李闲心情不好,也懒得同他装客气,一屁股坐到他方才坐的塌上,拿起刚刚丢手的东西,好奇问:“这是什么?”九夫郎走过去,眼中溢满了慈爱的目光,柔声道:“是给你没出世的弟弟妹妹缝的小衣裳。”

      “妹妹?”李闲想到之前瓜子在耳旁一味强调的话,不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听到旁人耳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九夫郎浑身一凛,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说错了。”李闲没管他过激的举动,忽而长叹了一口气,十分疲倦似的,歪倒在了塌上,连鞋也没脱。

      九夫郎不知道她此举又是什么意思。香儿上前,要替李闲脱掉鞋。“去去。”她拒绝了,赶苍蝇似的。香儿看了九夫郎一眼,后者摇摇头,示意他下去。九夫郎咬着唇,思考了阵子,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取了张毯子出来。

      走近了一看,却见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人便已睡着了,平稳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在室内清晰可闻。瞧着她眼下两团乌黑,九夫郎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前几天刚听闻了她跌倒摔伤的事迹,他过去在旁边坐下,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那张脸上仍未散去的痕迹。

      “唉。”何氏把毯子轻轻搭在李闲身上。那人没有什么反应。他便拿了方才丢手的布料,继续坐着缝缝补补。

      却也缝得不大安稳。原因是李闲做梦,不知梦到了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叫娘。做梦倒也罢了,人还不老实,总往他身上爬。

      九夫郎脸一红,刚要拉开李闲的手,便听她呜呜一阵哭,喊道“爹你别走”,眼泪淌了一地,滴湿了他的衣裳。他伸出的手便再怎么也用不了力了。心想,算了,抱就抱吧,也不少二两肉。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无法忽视腰上那只存在感极强的手,只好尽力不去管它。时间长了,倒也渐渐放得开了。

      正缝着肩膀和衣身的结合处,忽然感觉腰间一阵响动,低头一看,原是李闲醒了。“我这是……?”显然,她有些发懵,不知自己为何是如今这个姿势抱着他。九夫郎一阵窘迫,正想解释,却见李闲眼睛一亮,抬头问道:“缝好了么?”他便被迫吞下了这个话题,回答道:“嗯,还没有呢……”“我看看!”几乎同时出声。李闲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小衣裳,却没料到用力狠了,那根银针头歪了,一下子刺进了肉里。

      “啊!”十指连心,九夫郎自然是极痛的。李闲自觉愧疚,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轻轻拉过他的手,垂下脖颈,放低声音,问道:“很疼么?”又定睛一看,那根针已经扎进了肉里一小部分,看起来颇有些可怖。“还好。”白着一张脸,九夫郎安慰地笑了笑,“缝衣服被针扎,是常有的事。”说这些,其实意在安抚,让她不必将这个过失太过放在心上。

      可李闲却大惊小怪地叫道:“那你以后别缝啦!家里又不是没钱,用得着你做这些下人该做的事?”语罢,又在心里想,果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九夫郎闻言,愣了愣,忍不住抿嘴一笑,伸出根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孩子!缝衣裳重要的是一份心意,这世上又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拿钱来衡量的。”

      李闲措不及防,被他点了鼻尖,脸色古怪,心想,这人怎么不怕我,还胆敢做这样的事?九夫郎倒没注意到她沉思的面孔,忍着痛拔了那根针,额间都浸出汗来。李闲看着,忍不住想,他应该是十分怕痛的。为何又冒着危险,缝这件衣裳呢?

      她想了想九夫郎方才说的话,心里不大乐意被人反驳了,忽地坐起来,盘起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鞋不知何时被人脱了。想到可能是他帮自己脱的鞋,李闲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她又清了清嗓子,刻意摆出一副霸道无赖的样子,扬起下巴问道:“那我给你钱,很多很多钱,你替不替我缝一件衣裳?”

      九夫郎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自己也不知怎么,估计是了解到这位小霸王的身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怕她了,如今即便是见她这幅样子,也觉得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九夫郎点点嘴角,佯装想了想,道:“嗯,可以。”

      李闲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笑意刚刚浮在嘴角,还没来得及扩大,却在听了他接下来的话之后,僵住了。

      “不过,我不要钱。”九夫郎笑意盈盈道。

      李闲抽了抽嘴角,道:“怎么有人会不要钱?小爹,我知道,你骗我的。”九夫郎替她轻轻理了理睡乱的衣角,微微摇头道:“我没骗你呀。这普天之下,爹爹为孩儿做衣,可会要她一分一毫?”

      李闲抱着双臂,盘腿坐在那里,忽然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冷冷打量着他。她先前刻意伪装的笑容与和善通通于顷刻之间卸了下来。她冷笑了一下,忽然觉得没了意思,道:“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便下了床,穿起鞋扬长走了。

      九夫郎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怔怔不知该做何言。

      回到“撷芳院”,依旧没见夏乏。只看到春困坐在台阶上,扳着手指,认认真真,一个一个地数着蚂蚁:“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十只……”

      李闲匆匆回来,瞧见了这幅场景,瞥了眼他迤逦于地的簇新烟紫长裙,冷嘲热讽道:“傻瓜。你再拖着裙子坐地上数蚂蚁,回头被夏乏看到了,活该又挨一顿骂!”却见春困抬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忽闪忽闪。他看了李闲好一阵,才道:“夏乏哥哥才不会骂我哩,他要骂,骂的也是你!”

      没料到往日忍气吞声的小哭包竟然学会了顶嘴,李闲啧啧称奇地绕着他走了好几圈,抱着双臂,看着他懵懂天真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同我这么说话?”

      语罢,伸手一把抓住了春困的头发,忽然逼近他,眼中故意露出凶光。男孩眼眶一下子红了,咬着嘴唇,翕动鼻子,努力忍住不哭。双手撑地,拼命往后缩着身子,试图躲开她。“唔。”李闲得意洋洋挑眉笑道,“你怎么不骂啦?”

      春困揉了揉眼睛,早忘记了自己的手脏兮兮的。他瘪着嘴,委屈道:“我没骂你。”李闲嫌弃地拉住了他的手脖子,皱眉道:“你看这双手。究竟是你服侍我,还是我服侍你?”说着,心里难受,忍不住掏出一张帕子,使劲替他擦了擦。春困低下头,没管李闲的诘问,仍接着上个话题说:“我没骂你。是你自己拿了只死鸟给哥哥,害得他不高兴了。”

      李闲提起这个便生气,用力将帕子扔给了他,直起身子,道:“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小气!”
      春困不许李闲这样说夏乏,忍不住伸出拳头,用自以为可以伤害人的力度向李闲打去。虽然锤在身上不痛不痒,李闲却不耐烦地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提拉起来,向提只小鸡儿一样,道:“够了!”

      不曾想这幕正巧被夏乏撞见。少年立在檐下,喊住李闲。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为何,李闲却不敢与他的视线相对。夏乏走过来,将春困护在身后,尽量压低声音冲李闲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总欺负他?”

      听见他声音里压抑的哭腔,李闲心里一慌,想要辩解点什么,然而,张了张嘴,头脑却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见俩人离去的背影,心慌之余,她又感到愤怒。不过是自家养的两个奴才罢了,为何总是给她脸色瞧?瓜子说的没错,男人不能太宠,不能太纵,免得到头来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李闲觉得便是自己平日里待夏乏太好了,才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耍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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