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佳人照眼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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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烟芍药，带雨梨花。
雪肤，青丝，妖颈。
凝眸，启唇。
“我天生桃花犯命，红鸾凌空，注定被人抢来抢去……”
——————这，就是一个称职的美人。
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有一种彪悍而强大的生物。
彪悍之处在于，他们在小强都还没存在的时候就呼风唤雨，在小强横行霸道的时候翻云覆雨，在小强灭绝的遥远未来依然吃香喝辣。
强大之处在于，他们可男可女可不男不女，可人可妖可不人不妖（人妖，是吧……），可长可少可不长不少，可生可死可不生不死。
他们就是，美人。
美人的生命力与杀伤力，再次证实了“男人间是不存在真正的友情”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
亲情，同理。
但是！
男人之间，是存在真正的花痴与被花痴的！
正如此时河岸上相对而立的沉香与杨戬。
［于是，当作者扯了那么多，只为打消各位对下文存在的“沉戬”这一CP遐想后，我们的剧情终于可以往下面发展了= =｜｜｜｜｜］
“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村去？”
杨戬微笑着把手搭在沉香的肩上，语气柔和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我路过来看看，你娘还好吗？”
“我娘很好！我爹也很好！小玉她……”
“怎么了？”
沉香脸上一红，却是喜不自胜的表情，“小玉她……她……她有身孕了！我就快做爹了！”
杨戬握着沉香的肩手陡然一紧，沉香惊恐地发现杨戬几乎双眼放光！
“干得好，沉香！”
杨戬“哗”的一声挥开扇子，一副意得志满的样子。
沉香被吓得声音颤颤的，“……什、什么？”
“太好了！等这孩子生下来，我一定要亲手调教！沉香，我绝对不会让你的悲剧重演！”
沉香张口结舌，“我……我……的悲剧？”
杨戬不由地叹了口气，“你虽然经过了一番历练，也看了不少书，但毕竟是后天恶补的，还是比不上从小琴棋书画来的气质天成。”
啊啊，舅舅果然还是对爹怨气很重啊…………
看来当初就算没有那个为计划生育做贡献的天条，舅舅也不会让爹好过吧。
沉香有点欲哭无泪。
这把孩子彻底交给舅舅的话，虽然孩子将来做“专职美人”是很有前途啦（而且还是仙、人、妖的混血），但万一再养个冰山女王受出来怎么办…………
“那个以后再说……”沉香试着转移话题，“舅舅，看你脸色不好，可是有怎么事？”
杨戬一怔，羽睫低垂，复又抬起，似有还无的忧伤弥漫上双眸，似落非落的发丝顺着肩滑落。
瞬间！连迟钝的沉香都感觉出气氛陡然变化！
原本的风和日丽、湖光山色在以乐景衬哀情的路上一路狂奔，只衬得眼前的人肤色玉曜，眉眼清寒。
许久，沉香已经在这“秋雨晴时泪不晴”的氛围里纠结得一塌糊涂，杨戬才低声道，“无事。”
“什么‘无事’！分明是有事！”沉香激动地上前一步，想起上次舅舅受的天大的委屈，更觉心痛，
“舅舅！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杨戬缓缓偏过身子，完美的侧脸当真达到了鬼斧神工的效果，他仿佛不可听闻地叹息了一声，握着墨扇的手紧了紧，忧郁地道，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以让它打扰你们的平静生活，我会独力承担的。”
沉香恨不得抓着舅舅的衣领晃一晃！
以前就这样，把什么都一个人扛！现在也是这样！舅舅怎么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一点呢？！
“舅舅！我可是您的外甥啊！我娘可是您的妹妹啊！我们一家人有什么可隐瞒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和您站在一起！”
杨戬惊讶地看着激动的沉香，有些感动而安抚地微微一笑，冰凌剔透的双眸水色如漪，
“沉香，有你这样外甥，舅舅真的很欣慰。”
轻轻地又叹息了一声，杨戬眼望着碧水悠悠，似在犹豫如何开口。
“天庭中的番天印失踪，这番天印威力奇大，若不尽早寻回，不止天庭安危毫无保证，下界也很可能生灵涂炭。你们在下界一定要小心……”
“那我们就去把它寻回来！”
“不！不！你们不要插手！”杨戬忙道，抓住沉香的双肩，“此事万分凶险，你要答应舅舅，千万别插手此事！”
沉香摇了摇头，“对不起，舅舅，惟独这个沉香不能答应您。”
“沉香你……”杨戬关切而无奈地看着外甥。
沉香坚定地按住杨戬的手，“我这就去找小玉、八太子他们，一定会把番天印找回来！舅舅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杨戬又叮嘱了几句，别了沉香，飞到云中，突然觉得袖里的定魔珠微微发热，一个低沉动听的声音传来。
“我头一次知道，一个用途跟砖头差不多的宝物，居然还会引得‘天庭安危毫无保证’。”
“…………”
“居然还会生灵涂炭？难道要用番天印一个个砸？偷番天印的家伙最后一定是双手抽筋而死吧？”
“…………”
“小戬儿，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大有长进啊！”
杨戬低咳一声，但毫无愧疚之色。
“你看出来了。”
“与其说是‘哀兵必胜’，倒不如说是‘美人计’练得愈发炉火纯青。”
“多谢谬赞。”
“没办法，这也是小戬儿你的生存手段之一。”
怎样偷懒，这也是门需要日积月累的学问。
“看来这番天印的事你是不用担心了。这一千多年，你的司法天神当得也不是很累嘛。”
“不使点手段，我早就被掏干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
“既然猜到了，何必多问。”
“…………小戬儿，我收回前话。你果然是劳碌命。”
昆仑山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奇花布锦，瑶草生香。
杨戬落在麒麟崖上，唤道，“白鹤童儿，通报祖师，弟子杨戬求见。”
却不见白鹤童儿迎出，杨戬正觉奇怪，突然听到一个憋声憋气的声音自下面传出。
“……杨戬师兄，我就在你下面……如果你能高抬贵脚，你就可以看见我了。”
杨戬忙退开一步，“啊！抱歉。”
白鹤童儿正揉着脖子站起来，就听一阵争吵传来，两个俊美的男子玉带翻飞地从玉虚宫里走出来。
“你没觉得杨戬跟仙鹤犯冲吗？你这个师兄是怎么当的！”
“我可是让他从小就让他帮我照顾仙鹤，当时他还没这么大反应的。”
“果然是从小造成的心理阴影啊，岑溯，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对仙鹤有怪癖吗？”
“比不上某人！你要有空，不如花点时间管教一下你那一看到戬就口水滴答的白痴哥哥！”
杨戬施法帮白鹤童儿治好了伤（被杨戬“无意”踩的），转头向两人打招呼。
“木吒，好久不见。……死沉醋！从我身上下去！”
岑溯不理，一边嘟囔着“我都几万年没看见我的戬了”，一边死皮赖脸地往杨戬身上爬。
木吒抱胸看师兄弟俩“联络感情”，笑吟吟道，“怎么，玉泉山来了两个徒弟助威？”
杨戬刚把岑溯甩到地上，还没来得及补上一脚，木吒的话让他一愣，岑溯又把握机会缠了上来。
“你还不知道？那你来玉虚宫做什么？”
眼看杨戬被缠得没空说话，木吒上去帮着杨戬把“全玉虚最怨气冲天的师兄”岑溯拉下来。
“我有点事想向祖师请教。”
“那你来得倒巧，师伯师叔们都聚在这呢。”
“十二金仙都在？”
“是啊，现在里面正热闹着呢！”
看着一副看耍猴的表情的木吒，杨戬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会吧……又是特训？”
玉虚门下定律之一：活多久，学多久。
换句话说，不管你混成什么道人什么真人什么天尊，只要师父还在，你就要时刻准备着被召回来，折腾得死去活来。
岑溯爬起来，顶着个熊猫眼与木吒一起笑得好不幸灾乐祸，异口同声道：
“玉虚名产————‘十二奸邪’之黑吃黑暴制暴欺负你没商量特别训练！”
如果祖师知道你们这帮无良三代看到自己师父出糗那么欢天喜地，我们的日子以后也绝对不会好过吧…………
杨戬头疼地想。
大厅之上，十二金仙席地而坐，看上去都在打坐。
长驻玉虚宫的大师兄南极仙翁向来担任监督师弟的任务，此时正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
三代的弟子们站在一边窃窃私语，还有一个明显是来看热闹的燃灯道人，正抱着一笼包子吃得不亦乐乎。
杨戬低声问木吒。
“这次的内容是什么？”
“比定力，谁先笑或说话，就算输了。”
“这么简单？”
“简单？！”木吒翻了个白眼，“你仔细看！”
十二金仙看似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但一等南极仙翁目光落到别人身上，立即对着自己对面的师兄弟龇牙咧嘴挤眉弄眼。
这就罢了，杨戬一瞥眼间，竟看到广成子师伯趁南极仙翁师伯没看到，拿着自己手里的拂尘戳了前面赤精子师叔的后脑勺，赤精子师叔连头都没回，反手一个火球扔了过来，广成子师伯一低头，火球正中后面玉鼎真人的衣角，玉鼎真人无声地骂骂咧咧，顺手扯了旁边太乙真人师叔的大袖拍打火苗…………战势在表面的宁静下无限扩大。
眼看着杨戬表情越来越难看，岑溯在一旁拽拽他的衣服，杨戬没好气道，
“若不是知道他们连三千岁都不止，我真会以为他们只有三岁……”
“也不能怪师父他们啦，谁让输了还要受惩罚。”
“这次又是什么惩罚？”
“惩罚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祖师还没想好。”
杨戬打了个寒战，“果然太可怕了……”
白鹤童儿从内殿出来，心有余悸的离杨戬远远的，“杨戬师兄，祖师有请。”
玉虚门下定律之二：师父与徒弟的长相成反比。
所以，根据杨戬岑溯金吒木吒等三代的长相，就可以推知十二金仙等二代的长相，而根据二代的长相，就可以推知原始天尊的长相。
说的直白些，原始天尊的长相就是杨戬的反比的反比。
“玉虚三代弟子杨戬，参见祖师。”
“无须多礼。”
原始天尊一身白衣，飘逸难言，看着杨戬的目光甚是温和。
“你此来所为之事我已知晓。你身为天庭重臣，操劳甚重，此事你也无须非往自己身上揽。”
“是，是弟子多事。”
“心怀苍生，何错之有？”
原始天尊优雅地站起，走到杨戬面前，与他相对而立。
“那几个封天印，此去也难说是福是祸。”
“连祖师也无法预知？”
原始天尊看着杨戬恭谨的神情，微微一笑，“我可以预知。但若什么都预先知道，未免太过无聊。不止灾祸不成灾祸，惊喜也不为惊喜了。”
“祖师能否将他们重新封印，弟子守护三界，也可免去些担忧。”
“他们会破印而出，自有定数，何必强求。”
“定数……祖师是说顺其自然？”
看着眼前姿容俊美的天神,原始天尊闭上双目又睁开，灼灼目光中带着奇异的坚定。
“天命，不可违！杨戬，你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杨戬一愣，还是躬身，“是，弟子谨记祖师教导。”
目送杨戬离开，原始天尊走到七弦琴前坐下，双手抚在琴上，但似有所思，并不弹奏。
“燃灯，你偷听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也没揭发我不是？”
燃灯抱着包子，边吃边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往原始天尊前一坐。
“你这家伙最是狡猾！跟人家孩子说什么顺其自然，那些家伙还是会主动去找他的吧？”
原始天尊淡淡地道，“ ‘他’已经在那孩子身边了。”
燃灯嘴里塞满了包子，毫不容易吞下去，忙道，“‘他’就是……？”
原始天尊截断了燃灯的话，道，“‘他’现在叫万俟隳。似乎是杨戬在玉泉山学艺时，给他取的名字。”
“嘿嘿！隳，隳……还真像个妖魔的名字。他的魔气已经快膨胀到极限了吧？”
原始天尊仍是从容不迫，“你忘了他的法力吗？他有那么强的法力难道连这点魔气都压制不住？”
“你那根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的魔气暴动只是时间问题。”
燃灯不停往嘴里塞包子，“只可怜了杨戬那孩子，活到现在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最后还要……，唉！”
原始天尊一挑琴弦，声如裂帛，“天命，不可违。”
“你专门把十二弟子都召回来，看来是不会插手了？”
“自然不会。”原始天尊淡漠地垂下眸子，“时间不多了，燃灯。”
燃灯抓着个包子，漫不经心地道，“我明白。只希望这次能顺利进行，别又和当年一样，你们三个为了‘争风吃醋’搞得……”
猛然一道光芒射过，燃灯只觉得一阵炽热，手上只留一团冒着烟的黑炭。
原始天尊目光如电，冷冷地道，“少说话，少插手，我才能保证你还能吃东西。”
室内一片死寂，燃点连动都不敢动地瘫坐着，这时却听窗外白鹤童儿的声音。
“祖师，混元金斗、诛仙剑、戮仙剑失窃。”
原始天尊手指一动，流水行云般的琴音流泻而出。
“燃点，看见了吗，这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佳人照眼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