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起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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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接着上次，来扯扯金咤的“不轨之心”。
其实，像金咤这样稳重又不失敏锐的大好青年，虽然一直以来被小弟的光辉搞得暗淡不少，但总体上也算是玉虚三代里比较出类拔萃的一个。
这样一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名有名要智有智要神经有神经的李天王大公子，又怎么会沦落到为一见钟情之流的口袋本言情小说情节所祸害呢！
他对杨戬，那真是————如假包换的日久生情。
自封神之战开始，金吒用了五百年心猿意马心潮澎湃心急火燎，最后搞得心乱如麻心慌意乱心力交瘁。
然后，他用了一百年自我纠结，用了一百年和杨戬纠结（当时杨戬的想法是这人怎么整天搭错神经的样子，青春期来得好晚啊），用了一百年和父亲弟弟纠结，又用了一百年和师父师伯师叔师祖纠结，又又用了一百年把所有能纠结的人都纠结了一遍 = =｜｜｜｜｜
总之，当金吒终于大义凛然地准备顶住一切压力采取行动时，自封神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千年！！！
一千年啊一千年！
足够孙猴子不吃不喝不洗澡在五指山下压两个来回，足够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把对方脸上生了几个痣都数得一清二楚，足够凡间多少美正太长成美少年、美少年长成美青年、美青年长成美中年、美中年长成美大叔，然后一个美人倒下去千万个美人站起来！
[写到这里，子煌突然为了这帮人是神仙而感觉好庆幸啊…………]
所以，也就不奇怪金吒的念头人尽皆知了，实在是连膝盖都不用就想得出————除了杨戬。
在封神的一千年后，也就是现在的五百年前，金吒终于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和杨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戬，……那个，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吧。”
杨戬的属下都被派了出去，杨戬自己在那翻箱倒柜，不知找什么。
金吒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件事，如果说出来或许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
“有话快说。”
杨戬听着金吒的话，连头都没抬，手里继续忙活。
金吒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现在是他命运最关键的时候！
“我对你……”
找东西的杨戬突然眼睛一亮，抓住一物，手一使力，抽出了一个柄长如戟、尾散如弓、刚柔相继、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柔光的东西，那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扫帚！！！
“总算让我找到了！我看那条贱狗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扫地！”
杨戬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抓着扫帚就往外走，完全忘记刚刚正和什么人说话来着。
于是，金吒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告白，就这样毁在了一把享受杨戬美好笑容的……扫帚上！
而且杨戬抽出扫帚时动作过大，站在他后面心神荡漾的金吒猝不及防，当场被扫帚柄戳翻，倒地时还碰倒了一壶前任战神留下的忘忧水，流到外面的忘忧水顿时挥发得一干二净。
这件事对金吒的影响简直是毁灭性的，以至于后来他每次在杨戬面前都脑中一片空白、前言不接后语，可见心理阴影之深。
紧接着，这件事被玉虚门下引为耻辱，文殊广法天尊更是恨铁不成钢得差点把金吒扫地出门。
“……等金吒追到杨戬的时候吧！”成为风靡一时的天界流行语，荣登“三界最找扁的一百句”榜首！
通常的语境是这样的————
燃灯道人对玉鼎真人说：“哦活活活活……，要我还你包子，等金吒追到杨戬的时候吧！”
如来佛祖对齐天大圣说：“哦呵呵呵呵……，你想打败我，等金吒追到杨戬的时候吧！”
王母娘娘对玉皇大帝说：“哦哼哼哼哼……，你想纳小妾，等金吒追到杨戬的时候吧！”
金吒，真的是个可怜人。
言归正传，杨戬终于认命地跟着金吒到了合缨宫，调查番天印的事。
“我原来以为这里是放杂物的，没想到我错了。”
杨戬站在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皱紧了眉头。
“诶诶，那、那是放什么的？”
“放垃圾。”
孙悟空大闹天宫时打碎的柱子，王母娘娘落后时尚的衣服首饰，当年天蓬元帅写给嫦娥的情书……怎么什么东西都往这堆！
“这个……当初，这里好象只放了番天印。后来一直没出什么大事，番天印也没拿出来用过。”
“然后就慢慢开始把这当垃圾场了？”
杨戬不禁露出惋惜之色，好歹也是曾叱咤风云的宝物，竟然落到如此下场！这样子还不如被偷走！
“那那，我们，不，戬，我陪你进去看看？”
“进去……，堆成这样连蟑螂都爬不进去。”
“你来之前，我、我已经吩咐天兵刨出一条路，蟑螂绝对爬得进去。”
“难道你要我变成那种东西进去？！”
杨戬目光一冷，只觉得一阵手痒，差点就要抬手去掐金吒的脖子。
突然，金吒往自己背后一伸手，取出一物。
杨戬立即就认出那是何物，只是这东西拿在金吒手里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还好我先向三弟借了此物。戬，你退开一点！”
宝物在手，金吒似乎恢复了文殊广法天尊嫡传弟子的气势，神采发扬地展开手，抖开那物————混天绫！
[有谁想到扫帚的？给我站出来！…………其实子煌不怪你，子煌也想到了…………]
当年这玩意把东海搅得跟下饺子似的，杨戬立即退开老远，还顺手变了个防护罩。
果然一阵淅沥哗啦乒里乓啷，等杨戬再细看时，已经一马平川清清亮亮！
不知道这些东西都飞哪去了，不会弄出什么事吧………
啊啊，管他呢！杨戬自我安慰着，反正不是我干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走到原先放番天印的地方，细细看了看。
“金吒，感觉出来了吗？”
“是的，”金吒靠近那空空的华美台子，摇了摇头，“刚刚被偷，至少有点灵气留下来，但现在这样几乎感觉不到灵气。”
“番天印真的是刚刚‘不见的’？”杨戬想到一种可能，金吒下面的话立即验证了他的猜想。
“应该说是刚刚‘发现不见的’。若不是刚才下界有魔气冲动，合缨宫受了震动，也不会发现番天印不见了。”
杨戬闻言，忍不住想到袖子里的定魔珠，明眸微闪。
金吒不解地自言自语，
“不过真的很奇怪，番天印灵气强盛，煞气很重的，要偷出去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是啊。”
杨戬冷淡地望向一边，透过精致的镂花雕窗，正可以看见肃穆的真君神殿。
“番天印属于一回杀的凌厉宝物，在这种和平时期，神仙要来根本没用。但若有妖魔靠近这里，离得最近的我绝对能第一个发现的。”
金吒抬头，看着远望的杨戬的侧脸，衬着窗外彩云飞流，只觉得那脸线条有如刀刻，透着冷若冰霜，但他的双眼却黑白分明，泛着柔软水色。
在金吒的记忆中，封神之战时的杨戬虽也待人孤高疏离，但并不冷漠，而是一种不善与人相处的纯正、稚气。
但就在封神后，金吒也不知道杨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好象在一夜之间成熟了一万年，凌厉得咄咄逼人，却隐约流露出近乎自暴自弃的刻骨忧伤
后来？
后来自己就对他…………
“……金吒，金吒！”
“啊！……什么？”金吒终于回过神。
“金吒你饿了吗？”杨戬面露疑惑，拍了拍他。
“诶？”
“口水都流出来了。”
“…………”
一个白鹤优雅的鸣叫让金吒从尴尬中解脱出来，杨戬转头去看那白鹤，原来是王母娘娘召见自己。
金吒送面色黑了一半的杨戬出了合缨宫，突然想起一事。
“戬，我今年……那个，我今年的忘忧水收集好了。”
“你自己送到我殿里就行了。”
杨戬还处于被王母娘娘指派上这个麻烦事的纠结中，长长地呼了口气，“其实你没必要一定要赔那个，一年才能收集一点点不是？”
“毕竟是，毕竟是前任战神的东西，……我、我不麻烦。”
忘忧水是生在瑶池旁的萱草的精华，所谓“萱草忘忧”，一年只有十滴。金吒花了五百年才填满了原来的壶的一半，真不知道前任战神是怎么收集那么多的。
其实金吒倒希望那壶永远没有填满的一天，这样，他至少每年都有借口见杨戬一次。
“前任战神啊……”
杨戬漫不经心地感叹一声，瞬间已恢复了银甲黑氅的战神装束，毕竟要去见那个万年更年期的女人，他可不想因为衣饰不合她口味而被念。
“我也从来没见过他，好象他在封神之前就死了。”
“诶？怎么死的。”
“不知道，本来关于他的记录就几乎没有，不过似乎很厉害。”
“结合他战神的身份，我猜测他的死因很有可能是……”
杨戬面色凝重地说着，目光中透着不同寻常的哀悯之色。
金吒也不禁严肃起来，顺着那淡淡的忧伤气氛，忍不住低声接口：
“战死的。”
“累死的。”杨戬笃定地说。
杨戬与金吒渐渐走远，空无一人的合缨宫突然化出两个身形，一男一女。
“那个就是杨戬啊，也不怎么样嘛。你说是不是，黑黑？”女子巧笑道。
“是颸旐。”男子目不斜视，表情冰冷，“不要小瞧了他，我们以后肯定会和他交手。”
“他都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我们这种状态，他要感觉出来才不正常。”
“小灰，我们要是和他打起来，你说茉莉花会帮谁？”
“是颸旐。”男子又纠正道，“万俟隳说过他两不相帮。不过我必须要解决了杨戬。”
“白白，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严肃，笑一个嘛！”女子丝毫不在意他的冰冷。
“等你不再给我乱起名字的时候。”
“可是，阿绿你本来就没有名字嘛！”
“有，叫颸旐。”
“这个不算！这是茉莉花给你起的！”
“是万俟隳。”颸旐一直连眼睛都没多眨，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有丝毫反应。
“走。”
“诶？我还想在这多玩会，好不好嘛，蓝儿？”
“是颸旐。既然番天印已‘走’，我们必须去找到。”
“杨戬他们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所以放心啦，小橙橙，我们一定会比他们先找到的。”
“是颸旐。……”
颸旐抓住动个不停的女子，手指划空，两个身形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合缨宫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神参见娘娘。”
王母娘娘在瑶池边转过身，华美的金色衣摆扫过杨戬的脸，杨戬差点没给熏晕过去。
“哦，杨戬啊，起来吧。”
王母娘娘坐了下来，慢悠悠地打量着自己能和蜘蛛精一较长短的指甲。
“你来有什么事啊？”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深吸了口气，杨戬眼都不眨地说：“无事。只是来给娘娘请安，小神这就告退。”
说完杨戬就站起来，抬腿就往外走。
“站住！”
王母娘娘一拍桌子，“哀家和你开个玩笑，杨戬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吗？！”
拜托！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这样？！我就那么好玩？！
[客观来说，逗你确实很好玩……]
杨戬无可奈何地在王母娘娘对面坐了，王母娘娘一边挥手让人上茶，一边碎碎叨叨地数落杨戬：
“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好玩了，以前逗逗还会脸红生气，好几天不理人……”
“…………”无语
“你看你天天冷着一张脸，你干脆和嫦娥换一下，去住广寒宫得了。”
“…………”继续无语。
“你怎么不喝茶啊？哀家还能下毒不成？”
杨戬下意识端起茶，看也没看就呷了一口，茶水含到嘴里，顿时手一抖，脸色大变！
这这这这……这真的叫茶吗？！又酸又苦，该不会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眼看着王母娘娘死盯着自己，杨戬眼睛一闭，咽了下去，正酸苦得人事不知，猛然听王母娘娘冷道：
“喝完，一滴也不要剩。”
杨戬身子一震，面色惨白地想起前任战神的事，突然觉得————或许累死也是一种幸福啊！
“…………”
杨戬缓缓站起，真正是眉目如画，流如明月。
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端起那绝对是加了料的名为“茶”的东西，咕嘟，咕嘟！
“很好很好！”王母娘娘满意地看了眼喝得干净的茶碗，点了点头。
“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杨戬只觉得味蕾遭到了惨无人道的□□，颤巍巍地转过身，往外走。
王母娘娘在后面喊：
“喂！还有番天印的事，你别给哀家忘了！”
师父，陈醋！虽然有你们的存在，但是戬突然好想回玉泉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起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