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区》白马上邪

2、第 2 章

　　第五区（2）
　　许志远烦躁地走出大厅，扯下束缚自己的领带，摸到一手黏腻的红酒，想起泼自己红酒的那位女士，忍不住一阵厌恶。
　　“我的弟弟，你今天干的好事情。”许志达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许志远转身毫不示弱地瞪着他道：“我只答应你来参加这无聊的舞会，可没答应你要应付这些个男男女女。”
　　许志达逼视着他道：“你总是这样可不行，要想在这世道活下去，你必须要学会为人处世，你不能总是逃避。”
　　许志远昂起头道：“我当然学不会你那虚伪的一套，人前笑脸相迎，人后□□一刀。”
　　许志达似乎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道：“把衣服换上，向那位女士道个歉，她可是军区部长的女儿，攀上她对你有好处。”
　　许志远并不接，反而将手背到身后道：“我不要，我讨厌她。”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许志达感觉有些头疼。
　　“那个女人年纪不大可心机不少，你这是把我往火堆里推。”
　　“许志远！”许志达低声吼道，“你这个性格很容易被人排挤，让你有一个军区部长的老丈人做后盾，你竟然说我害你。”
　　许志远冷笑道：“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去做。”装作恍然的样子道：“人家看不上你。”
　　许志达揉揉太阳穴道：“小远，别闹了，就这一次听我的好吗？和吴宣仪好好培养感情，只要你们在一起我才可以放心。”
　　“不劳你费心了，我已经向上面申请去第五区做负责人，既然这里的人都不待见我，那我走好了。”
　　许志达愣了愣，皱眉道：“不许去，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你去了也呆不久。”
　　许志远露出得逞的笑，从怀里拿出调令晃了晃道：“上头的批示，我明天就出发。”
　　许志达伸手要抢，被许志远躲过，面有不甘道：“谁给你批的，我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用了，第五区我是非去不可。”

　　第五区迎来了多日阴雨后的晴天，街道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游魂般移动，暗黄的脸上都是麻木不仁。
　　许志远打开车门，看着地上的坑洼道路直皱眉头，回头对司机说：“第五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是说四区辅助五区自主发展吗？连个道路都修不好。”
　　司机讪笑着道：“你是不知道啊，这第五区的人根本就不上进，要不是咱们几个区的扶持，他们啊连路都没有。”
　　许志远木然地走下车，看一眼溅在腿脚上的泥点，继续向前走去。
　　司机跟下车来劝说道：“第五区的人食古不化，又不思上进，可比不得我们一区，少爷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这么个地方可是受罪呢。”
　　说话间前面发生了变故，原来是一个游民偷东西引起了骚乱，只见一个男人快步追上小偷，一个漂亮的擒拿手将人擒住，把被偷的东西取回后好像说了什么，将小偷放了并把自己的手表取下给了小偷，小偷一脸感恩戴德地离去了。
　　司机直咂舌道：“看看这里乱的，这要是在我们一区，敢偷东西先打一顿再关他几天，哪像这样，把人放了还送东西，真是不可理喻。”
　　许志远的眼光一直没从男人身上离开，扭头看向路旁的窗户玻璃，顺手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一下才向前走去。
　　顾铭早就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抬眼看到身穿大衣的男人，他的身后停着第一区的专用军车，一下子了然。顾铭见那人冲他走来，拉了拉被弄皱的衣角，挂上微笑伸手道：“你好，我是第五区负责人顾铭。”
　　许志远要伸出的手转个弯揉乱自己的头发，第五区的人啊。许志远露出几分不屑，露出假笑道：“我看你刚刚放走了小偷，第五区的负责人就是这么负责的吗？”
　　像是没有读出里面的恶意，顾铭的手没有收回：“他也是为生计所迫，若非如此谁愿意去冒这个险。”
　　许志远嘲讽道：“顾先生倒是很有同情心啊。第一区负责人许志远。”伸手和他握住。
　　“哪里哪里，让许先生看笑话了。第一区对我们的援助恩德颇大，若说同情心，比不得你们。”
　　两人将手收回并肩走着，身后的司机还想说话，许志远不耐烦地大手一挥道：“你回去吧，看到你就心烦。”
　　顾铭礼节性地说道：“许先生初来乍到，该是领你好好转转的，但今日舟车劳顿，改天大家一起，我做东，第五区虽不如其他四区繁华，却也有它的独到之处。”
　　“不用改日了，就今日吧。”顾铭脸色不变，点头道：“许先生有如此兴致，那我们先随便逛逛。”
　　“志远。”
　　“什么？”顾铭一时不能领会。
　　许志远不满地看他一眼道：“以后都是同事了，一直许先生地叫太生疏了，况且我的名字也不是个摆设。”
　　顾铭伸手为他指路：“这边。既然如此那你就唤我顾铭吧。”
　　绕过那些破房烂瓦进入城中，才终于有了路的概念。许志远很惊奇地发现一路走来一堆根本称不上是房子的废墟上真的住的有人家，心中暗自疑虑，第一区不说过已经安顿好所有战争流民的住所生计吗？那这些人都是什么？
　　他问顾铭：“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顾铭侧头看他并不回答，转而问他：“你以为是什么？”
　　许志远小心猜测道：“一群不愿工作的懒汉？”
　　顾铭笑了：“你是这样想的。”
　　许志远不觉得自己错了，所有人都这样说的不是吗？第五区的人还未开化，都是一群蛮夷，野蛮人，懒惰而极端，所以他对顾铭的笑有些气恼：“我说错了吗？我看到里面还有孩子，老人，女人，都是他们在干活，男人们呢？偷摸抢的正事不干…”
　　“许先生，我们到了。”
　　许志远皱眉道：“说了叫我名字。”
　　顾铭为他打开门道：“请进。”
　　云霄天景，是整个第五区最大的娱乐场所，也是仅次于安镇大厦的第二高楼，这里消费很高，只接待其他四区的人和第五区的高层人员，第五区高层以外的人踏入就能判罪。还好不会有人真想会踏入此地，第五区的平民连一颗钉子也消费不起，他们的梦想就是吃饱饭，仅此而已。
　　许志远脾气也上来了，对一直笑脸以对的顾铭没有好脸色，所有的娱乐项目一概不感兴趣，甚至故意给顾铭难堪，可顾铭好似无知无觉，牢牢挂着微笑的面具。许志远真想打他一拳，把那种令人气恼的微笑赶走。
　　“这里是赌博区，很多人在这里一夜暴富，也有更多人眨眼负债千万，都是看的运气，如果许先生想赌的话我请客，赢了算你输了算我。”
　　“那里呢？”许志远看那里一群人围着，所有人像发了兴奋剂般疯狂。顾铭看了一眼道：“那里是拳击台，拿命做赌，以命相搏。”
　　“我要去看看。”说完就向人群挤去。
　　顾铭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换上笑脸后才跟了上去。
　　拳击台上两个人你来我往，下手毫不留情，台上到处都是血迹，新的旧的掺在一起，还未走进血腥味和汗味夹杂而来，令人作呕。台上形势多变，最后一个人终于倒地，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另一个人摇摇晃晃向躺着的人走去，欢呼声四起，一拳又一拳落下，身下的人不再动禅，这场比赛结束，下场比赛即将开始。
　　许志远不得不大声喊道：“他不是已经赢了，为什么要把人打死？”
　　顾铭对着他大声道：“我说了，这是以命相搏，用生死定输赢。”
　　“他们图什么？”
　　“钱。”
　　“多少钱能让他们放弃生命？”
　　“一家老小一个月的口粮。”
　　“什么！”许志远完全愣神，下一场比赛要开始，所有人都去下赌注，顾铭拉着他道：“你要玩吗？”
　　许志远把他的手甩开，直接冲出大楼，走了很远才停下。顾铭一声不吭在后面跟着，等到许志远停下他才开口道：“许先生，还要继续参观吗？”
　　许志远突然回身抓住顾铭的领口，顾铭没有一丝挣扎，这让许志远更生气了：“你真的觉得那种赌博很有趣吗？顾先生。”
　　顾铭平静道：“第五区的人从不觉得有趣，因为死在那上面的就是你口中的懒汉和偷摸抢的男人，觉得有趣的是你们。”
　　许志远身体震动一下，慢慢将手放开，双手抱着脑袋道：“对不起。”
　　顾铭犹豫一下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不想继续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