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区》白马上邪

1、第 1 章

　　第五区（1）
　　第五区进入梅雨季，大路小路很久没有修缮，入眼处泥泞不堪。破败的房屋在风雨中飘摇，里面的人挤在一起，盯着漏下来的雨水发呆。第五区也并不总是有破烂房屋和泥泞小道，位于第五区的中心城市——镇江，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其中最高的便是五个区对第五区的控制中心——安镇大厦。
　　第五区现如今正被其他四区掌控，因为过重的赋税和压榨，激起第五区的民怨，甚至出现刺杀负责人的情况。四个区的掌控即将失去平衡，为了不打破这一平衡，四个区重新制定政策，并派出新的负责人。第五区的人民在对赋税减轻一成欢喜的同时，暗自许愿新来的负责人能真的对第五区的人负责。能吃饱饭是他们唯一的心愿，在长期的压迫中，他们大都忘记自己本不该受这些压迫，别人拿走他们的东西然后施舍般还给他们，他们还要感恩戴德，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而在第五区，这就是道理。一个没有主权的区民还妄想讨论权利，可笑至极，又悲哀至极。
　　顾铭打着黑色的雨伞挺立在雨幕中，嘴角含着微笑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味，哪怕他已经空等了三个小时。身后的人已经有几分骚乱，互相猜测然后抱怨，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越来越大。顾铭皱着眉头低声道：“怎么回事？”
　　身后的人有几分犹豫，在看到同伴的鼓励后挺起腰板抱怨道：“头儿，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看他们今天是来不了了，这下着雨的，兄弟们再等下去非要感冒不可。”
　　顾铭抿下嘴唇不悦道：“你们是女人吗？随便淋个雨都能感冒。”
　　“可他们一直不来，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们个下马威。”话音刚落，身后又是抱怨声四起。
　　“行了，就算真的是下马威也得给我受着。”顾铭严厉道。身后一下没了声响。顾铭回头看看他们，因为刮风，雨伞差不多成了摆设，所有人的衣服都紧贴在身上，一下心软：“等回去了我好好请你们泡个澡，今天就先辛苦一些。”
　　“可是头儿，我们就这么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回车里等？”
　　顾铭握紧雨伞，低头看已经被淹没的脚尖，泥水把西装裤晕染成了深色，真有够狼狈的。顾铭暗自嘲弄道。
　　“全体听命。”所有人都站成一桩桩杆子，顾铭满意地看了一眼继续发放号令：“从现在起我要再听到一句不是，军法处置。”
　　“是！”众人静默站在那里，和雨中的小屋一样，噼里啪啦接受洗礼，淋湿的不只表面。
　　“嘎叽”一声，三辆军用吉普停在镇江市外，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顾铭回头看他们一眼，所有人都收敛神色，把自己想象成一尊雕塑。
　　顾铭挂上微笑，上前打开车门带着歉意道：“第五区正是梅雨季节，路上可能不太好走，想来是耽误了很多时间，大家都累了吧，所有的住所都已经安排妥当，今日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论事。”
　　奚后容先走下车，顾铭将雨伞几乎全部打在她头上，然后示意手下人多送几把伞过来。
　　奚后容一身红色，紧身连衣裙，登着红高跟，和第五区颓败的格局格格不入，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她上下打量顾铭一眼道：“第五区负责人？”
　　“是。”顾铭回答道，脸上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微笑。
　　奚后容接过伞，向后面那辆车努努嘴道：“那两人快烦死了，不在一辆车上都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
　　顾铭向后面的车看了一眼，那是二区的车，最后面是四区的车，而奚后容是三区的车。
　　“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实在是太吵了，所以我就让司机开快点儿，让他们挨着好好吵，谁知他们两个竟然吵到一辆车上了。”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三区现在隐隐有要超越二区的趋势和野心，这么不按安排来也是一种暗自较劲，拐弯抹角地发出要超越你的信号，但不知二区会怎么想。顾铭不漏声色地走到第二辆车前，还未打开车门就听到里面的叫嚷声：“姓白的，你下次再敢坐我的车我就把你废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可是我觉得你的车比我的舒服，特别是里面还放了饼干。”
　　“我不是说了饼干你可以拿走吗？”简直是在嘶吼。
　　另一个声音底气不足地喊道：“可我觉得东西大家一起吃才好吃。”
　　“这就是你赖在我车上的理由？”
　　“嗯。”
　　顾铭轻咳一声，再这样下去非要打起来不可。里面的人停止了对吼，车门打开时自语声传来：“这就到了。”
　　“早就到了，可能是你说话声太大造成脑补缺氧所以没感觉出来。”
　　夏禾完全愤怒，一脚把白敬安踹了出去。
　　顾铭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道：“两位负责人可以先洗漱，然后回房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
　　白敬安委屈地爬起来接过早已等候的人递过来的伞，低头看自己满身泥泞，就把伞扔到一边，一把抱住刚走出来还未来得及接伞的夏禾，夏禾根本毫无准备，被白敬安拖倒在地，两个人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才停下。白敬安爬起来笑着道：“好了，终于感觉到公平了。”趁着夏禾还未回神，白敬安推搡着顾铭往第五区准备的车上走，边走边催促：“快点快点，他快起来了。”顾铭将白敬安安顿在车里，听到白敬安对司机说道：“愣着干嘛，快锁门锁窗啊。”顾铭对这个四区的负责人感到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要派他这样的人来，看上去心无城府。
　　夏禾看上去没真的把自己在泥地里滚一圈当回事，反而有另一件事令他耿耿于怀：“奚小姐着急着赶路，到了这里却闲站着，看来真是操劳的命。”
　　奚后容露出甜美的笑容道：“只是看你和白大哥聊的火热，我的车在中间夹着耽误你们喊话不说，还有偷听的嫌疑，所以才躲开。至于站在这里，也是怕你有什么吩咐我好听着。”
　　夏禾不慌不忙地拿起雨伞，顺手将白敬安扔掉的雨伞也捡起，意味深长道：“那奚小姐可躲得不好，先不说我们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隔着你喊话也是想让你加入我们，你看你还躲开了。不过还好这里车不多，要不恐怕会出事啊。”
　　奚后容道：“是我看不清路况，倒做了多余的事。不过你大人有大量，还请别放在心上。”
　　夏禾挑眉道：“什么叫我别放在心上，这话可真是莫名其妙。”
　　奚后容笑笑不再说话。
　　顾铭看他们这一来一回也不说话，等他们哑谜打完了才开口道：“两位还是先上车吧，这么淋着可不好。”
　　夏禾直接走到白敬安坐的车，一脚踢过去恶声恶气道：“开门！”
　　车门很快被打开，露出白敬安惴惴不安的脸。
　　奚后容耸了耸肩，坐上分配给自己的车，嘴角挂起意味深长的笑。
　　在三人安顿好后，一名手下悄悄上前道：“头儿，第一区的人还没来，你看这…”
　　顾铭看了眼安镇大厦道：“第一区的负责人选还未确定，到时会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