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绫》小庄游梦

12、奇耻大辱

　　玉竹仙宫洞口斜对岩之处，有一小石窟，自那日被红狐绫放生，唐慧衍始终无法接受红狐绫不是菩萨，而是狐妖这一事实，便懒于此窟不走，每日渴了引山间泉，饿了采山间野菜食，身上衣服脏了，找个池子扑通跳下，人衣一起洗。
　　“喂，臭和尚，你到底想赖在这里多久，别饶你性命你还不要脸了。”红小妖立在洞口，双手叉腰叱问，类似的叱问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红小妖多半是出于无聊，想找茬找事打发时间。
　　唐慧衍正在打理那张由干树枝与枯树叶粗制滥造而成的床铺，回头冷冷瞥视道：“这里又不是的你的地方，我爱呆多久就待多久，你管得着吗？”
　　“谁说这里不是我的地方，这里方圆万万里都是我的地盘，你识相的快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不要脸的和尚。”
　　“呵，这里是菩萨的地方，菩萨没有说话，你一只小蛇妖开口说什么话，还真当自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唐慧衍道，二人都是心倔之人，谁也不愿服谁。
　　“你别仗着我姐不想杀你，我就不敢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掌轰了你。”红小妖气得面红耳赤，数百年来，有哪一个修为比她低的人敢于这样羞辱她？唐慧衍可谓天下第一人，红小妖只要想杀，就像按死一只蚂蚁的简单，随便动一根手指头便能轻易灭他个魂飞魄散。
　　受其如此数落，真是今生奇耻大辱。
　　唐慧衍想都不用想，直接脱口而出到：“哼，你想杀便杀，我要是眨一下眼，便是看得起你。”
　　“你，你，你想跟我玩是吧，好，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红小妖气得咬牙切齿，随即喊来一个婢女，吩咐道：“去给我拿坛油和一把火把过来。”
　　“你想做什么？！”唐慧衍始做焦躁。
　　“不做什么，就想在这洞里玩火。”红小妖挑挑柳眉晃晃脑袋道。
　　婢女应声而去，很快依照吩咐，取来这两样东西。红小妖夺过婢女手中油坛，掀开盖子，开始往窟内倒洒。
　　“住手！”
　　唐慧衍大喝一声，冲出来便要夺下红小妖手头油坛，然而红小妖只是一个旋步扭身，便让唐慧衍扑空，并顺势出一掌，打在他胸膛，将他拍飞在地
　　红小妖索性将整坛摔了进去，坛破油漏，而后抢过火把，再往里一丢，油上燃火，一瞬间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将唐慧衍数日的心血吞噬殆尽。
　　“我，我跟你拼了。”唐慧衍奋起身扑向红小妖，誓要玉石俱焚之志。
　　红小妖任他攻击，也不反手，只是躲闪，恰如猫戏耍老鼠的好玩，玩得不亦乐乎。
　　“来啊，来啊，你这臭和尚有本事倒是来打本小姐啊，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想必你那无用的师傅在你们那间破庙里，也就是个挑粪水的打杂工吧。”红小妖有意激怒他道。
　　红小妖话语果然效果显著，唐慧衍顿时睚眦欲裂，一双眼布满红色血丝，面目狰狞可怕，口中嘶吼着：“不许侮辱我师傅，我跟你拼了。”
　　“你若真如此心怀你师傅，你便尽早离开此处，回去好好伺候你师傅。”此时，红狐绫外归而回，从天飘飘而落，落地轻如羽毛，不荡起一丝尘土，而身后还跟着一个儒雅公子黄子文。
　　“菩萨！”
　　“姐。”红小妖叫唤一声，转而看着黄子文道：“臭狗，你怎么也来了。”
　　黄子文深情脉脉道：“我，我想来，来找你，你聊天。”
　　“你说话结结巴巴的，我们怎么聊天啊。”
　　“我，我可以用，用写的。”
　　“跟你聊个天我还要看字，你不嫌累我眼睛还嫌呢。”
　　“小妖，好好招待你子文哥。”红狐绫道，看那余焰未灭的小洞窟一眼，也未多言，便欲径往宫府行去。
　　“菩萨，我······”唐慧衍似有话说。
　　“我不是什么菩萨，你哪里来的哪里去，我不杀你，不代表他人不杀你。”红狐绫道，言罢，即再往洞府行去。
　　唐慧衍望着红狐绫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皮耷拉而下，神情十分失落。
　　“小妖，这和尚我把他杀了吧。”黄子文双眼满是敌意的注视着唐慧衍。黄子文说话既然不结巴，那就说明他是真有如此杀意。
　　红小妖抬起右手食指，点着黄子文胸膛，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整日读那所谓的圣贤书，怎么动不动就想要杀杀杀，杀你个鬼啊，姑奶奶还没玩够呢。”
　　“玩，他有什么好玩的，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玩。”黄子文道。
　　“这你就不懂啦，我要用我的手段，让他彻底臣服在我的脚底下，然后再亲手杀了他，这样才有意思，我倒要看他骨头有多硬，哼。”
　　“万一他跑了呢，稳妥起见，我现在就把他杀了。”黄子文道，言罢并要上前去了结唐慧衍。
　　唐慧衍却似什么也没听到，只顾注视着红狐绫身影消失处。
　　红小妖一把抓住黄子文的手，说：“你要是敢杀他，我跟你绝交。”
　　“小妖，你，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和尚这样威胁我。”黄子文心痛道。
　　“你想杀我猎物，我不开心，就是要这样对你，你想怎样。”红小妖挺挺胸道。
　　“你看他看狐绫姐时候的猥琐模样，此人若不早除，留着迟早是祸害。”黄子文指着唐慧衍道。
　　“十个他都砰不到我身，就他那点斤两，也想威胁我姐，你真是替他想多了。”
　　“人心险恶，尤其是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类，最善使用阴谋诡计。”
　　红小妖愤然甩开他手，说：“你到底是来找我聊天的，还是来使我生气的，不理你了，哼，你这只臭哈巴狗，哪里来的滚哪里去。”言罢，红小妖迈开愤愤的步伐，向宫府走去。
　　黄子文霎时急得焦头烂额，急追上前，边追边说：“小，小妖，等等我。”说话又变得结巴了。
　　唐慧衍怅然若失，回身看着烤得漆黑石窟，又是怒上心头，然其并未有决心离去，遂咬咬牙重新整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