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堕落》君家小白

8、暴雨将至

　　上午还只是多云的天气，此时已经吹起了风下起了小雨。
　　活动场上已经没有病人了，改成了室内活动，章因带着他们坐成一个圈在交流些什么。
　　沈鞍尘站在门口被屋檐遮住的最后一集台阶上。
　　雨水从翘起的屋檐上滑落，在面前形成了一滩。紧了紧握着的拳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抿着唇眼睛看向远处。
　　他身上带着钱包，本来打算去一趟市里的医院检查的，谁知道这个时候下起了雨……
　　“沈医生？”小护士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个地方，下雨天潮湿受了风容易生病。
　　甩了甩隐隐作痛的脑袋，沈鞍尘应了一声，“嗯。”
　　“雨越来越大了，容易生病，进来吧。”
　　回头四下看了两眼，颜末坐在很远的地方，扫向自己这个方向的眼神没有焦距，却让沈鞍尘生出一种他在看自己的错觉。
　　没有应声沈鞍尘撑开伞迈下台阶走进雨里。
　　“诶！”小护士一声惊呼引来其他人的目光，章因抬起头带着疑惑看向她，她指了指走的越来越远的沈鞍尘说：“沈医生他，出去了……”
　　疯人院地处偏远，与市区连接的交通工具只有一辆公交车。招了招手眼看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停下，收了伞在身后甩了甩上车投币。
　　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沈鞍尘和司机两个人。
　　雨越来越大，天暗下来了，皱着眉看着像是笼罩在黑暗中的车厢后半截，沈鞍尘坐在靠近车门的第一个位置上。
　　一个潇洒的转弯却因为泥泞的道路车身差点侧翻，司机低低的咒骂一声，“妈的！”
　　窗外的雨滴不停打在玻璃上，沈鞍尘原本不应该听到的，可是他像是突然强化了听力一样，皱着眉盯着司机的侧脸。
　　从沈鞍尘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和不怎么高的鼻梁，以及不知道什么原因深陷在眼窝里的右眼。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沈鞍尘在看他，他觉得与沈鞍尘似乎是似曾相识，“您是疯人院里的医生吧。”
　　“嗯。”原来他不记得自己了，沈鞍尘收回目光望着自己握着伞的手。
　　沈鞍尘从城里到疯人院时坐的末班车就是这个人驾驶的，他的车技还是一样的烂，就好像自己的脾气还是一样。
　　因为下暴雨，医院里的人都走完了。
　　沈鞍尘挂了个神经外科的号，本来应该去照个X光的，但是科室的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沈鞍尘拿着缴费单坐在科室门口的椅子上一直等。
　　裤脚湿透了，凉气顺着裤管一直向上吞噬着身体仅存的温度，沈鞍尘打了个寒颤，不得不站起来在科室门前来回走动取暖。
　　清洁阿姨推着车经过，看沈鞍尘冻得嘴唇发白好心提醒，“小伙子，别等了。”
　　“您知道，医生什么时候来吗？”舔了舔发白的嘴唇，沈鞍尘跺着脚努力不让自己被冻僵。
　　阿姨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沈鞍尘等着的科室，摆了摆手“下班了下班了，医生都回家了。”
　　说完阿姨推着车子吱呀吱呀的走了，沈鞍尘摊开手，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单子，追上阿姨，团成一团，扔了。
　　在马路的公交站台等车，沈鞍尘抿着唇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想办法通知章因，他今天回不去了。
　　就在他要迈开步子到路对面的电话亭去打电话时，公交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司机降下车窗，探出头，“医生，要回去了吗？”
　　是在问他吗？沈鞍尘四下看了一眼，都是在大雨里狂奔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在等车，慢吞吞的点点头，“是。”
　　“上车吧。”司机豪迈的一挥手，按下开关，车门弹开，等着沈鞍尘上车。
　　隔着雨幕，沈鞍尘看见司机原本就深陷的右眼因为笑意陷的更深了，他可能是和别人打架了，沈鞍尘在心里想。
　　沈鞍尘坐在来时的位置上，盯着打在窗户上几乎像瀑布一样往下滑的雨皱眉，车可能开不到疯人院了……沈鞍尘这么想着，耳边传来一声急刹，公交车停了。
　　茫然的四下看了看，这不是疯人院，而是在一条路线上的住宅区。
　　司机把车停稳，不好意思的和沈鞍尘解释，“医生，路太危险了，可能今晚要麻烦你住我家了。”
　　住在他家？沈鞍尘本能的想要拒绝，他身体特殊，从来不会和陌生人过多接触，现在……
　　一道雷打在斜前方的树干上，升腾起黑烟。
　　司机飞快的拉着沈鞍尘的袖子把人拖下车，沈鞍尘用力挣开他，抿了抿唇，“我自己走。”
　　司机家里很简陋，没有过多的家具却有两个人的衣物，一男一女。心里有疑问，但沈鞍尘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都没能见到另一个人。
　　洗澡的时候沈鞍尘认真检查了浴室，确认门锁的严实才快速的洗了一把。
　　抱着换下来的衣服经过司机的卧室门时，沈鞍尘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动静，乒乒乓乓的，就像是在砸东西。
　　或许是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女人，沈鞍尘好奇，站在门口多听了一会儿。
　　先是乒乒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然后是司机低声安慰，再接着是模糊不清的声音……
　　沈鞍尘想再听，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好在沈鞍尘离房门有一段距离，怀里又抱着衣服，看着就像是经过一样。
　　“你……”沈鞍尘没有一点点偷听的羞赧，反倒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偷偷永余光扫视屋里的情况。
　　“我叫马骁。”马骁带上门，引着沈鞍尘走到窗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含着，递了一根给沈鞍尘，沈鞍尘拒绝了。
　　“里面是我老婆，不认人有两年了。”点燃了烟，吐了个烟圈，马骁继续说。
　　“为什么不看？”沈鞍尘问。
　　马骁哂笑，“看了，没少看，钱都看没了，也不见好，喂个饭就像是打仗。”借着昏黄的灯光，沈鞍尘这才注意到马骁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米粒和菜汁。
　　沈鞍尘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沉默的站在窗边等着马骁的情绪平复到他认为的平静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