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的不为人知的心绪》小芷

10、羊老师篇

　　薇薇拿起杯子喝饮料，姨妈突然凑过脸来问薇薇。
　　你到底去干嘛了，这么摸，走着过来也用不着一个多小时吧？
　　薇薇瞥了一眼姨妈，吞下一口。
　　走走停停就这么迟了。
　　姨妈扒了一口饭。
　　早知道我去接你了。
　　薇薇在一个街道的拐角看见一个抱着电吉他的男生，雪花装点着他红色的长发，叼着香烟的 眼朦胧了他的五官，从发丝中露出来的左耳戴了四个的圆环，一个吊坠，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外套和皮裤，皮带上挂着三条闪亮的链子，踏着一双高跟黑皮鞋。
　　经过的人略微有指点的声音，大部分人不做停留，但也有像薇薇一样驻足的，或是好奇，或是打发时间，或是新年前的助兴。
　　薇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他那红色的Fenda和挂在家里断了弦的Fenda一样？或是他那蛊人心魄的气质？或是拨动琴弦的那修长干净的手指亦或是拉动摇把后那沉醉入迷的姿态？薇薇说不上来。
　　先是像细雨般在空中慢悠悠地飘荡，Eagles的《Hotel California》，又是几段干净简单的音色《Desperado》，后来是极富磁性的一段Guns N\' Roses《Don’t cry》，吉他solo了一段，他停下了，来往的人都不可思议地停下了，也没有说话的声音，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又低沉，沧桑又青涩，又像这冬日的雪花飘荡百转千回。
　　Mama, take this badge off of me
　　I can\'t use it anymore.
　　It\'s gettin\' dark, too dark to see
　　I feel like I\'m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Mama, put my guns in the ground
　　I can\'t shoot them anymore.
　　That long black cloud is comin\' down
　　I feel like I\'m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Bob Dylan的《knockin\' on heaven\'s door》。
　　在这寒冷的冬季，热闹的街道，男生的声音穿过大街小巷，和喧哗声，喇叭声，炮竹声……交杂在一起。“That long black cloud is comin\' down”，薇薇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啊，How to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在途中买来的热饮凉了，啊，好冷，走了吧。薇薇看了一眼男生，把头埋进围巾了，和歌声拉出一段距离，薇薇后面响起了欢呼的掌声。薇薇的嘴角拉开了弧度，挺不错的，这个冬天。
　　姨妈捏了捏薇薇的脸。
　　你啊你，拜托你注意点好吗，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走在过年的路上，鱼龙混杂，知道不？
　　薇薇摸了摸自己微痛的脸。
　　知道了。
　　姨妈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
　　你妈把你交给我，让我照顾你，你执意一个人住，我也拗不过你；身边也没有一个交好的朋友，也不爱说话，就爱一个人闷头看书，唉，你成绩好，又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说不了你什么……
　　姨夫在旁边扯了扯姨妈的衣角，给她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薇薇双手垂在大腿上，低下头。
　　抱歉。
　　妈妈，大过年的是吧，大家开开心心的，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小表姐，你姨妈就是担心你才这样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薇薇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
　　没放在心上。
　　姨妈一脸不可思议，伸手过来夹了我碗里的排骨。
　　哼，小子，小人，忘恩负义的小鬼，别吃我秘制的排骨！
　　对面桌又传来。
　　小子，小人，忘恩负义的小鬼，哼！
　　姨夫无奈抽动着嘴角。
　　妈妈！
　　薇薇：我想回家。
　　对了妈妈，待会我一位朋友会过来。
　　你干嘛不早说。
　　嘿，忘了嘛？
　　嘿嘿你个头，我去拿碗筷。
　　对了，小表姐，你不是在县高中读书嘛，他在那里当老师，羊老师，认识吗？
　　算是认识吧
　　那真是太巧了！
　　门铃突然响了。
　　小烦，去开门。
　　小烦小朋友一跃而下直奔玄关。
　　叔叔好。
　　小机灵鬼。薇薇咬了一口牛肉。
　　你好呀，小烦。
　　姨夫离开位子去寒暄，两人笑着进来。
　　羊老师来的正是时候呀，就等你入座了。
　　谢谢嫂子，提前给嫂子拜个早年。
　　羊老师穿着一袭黑西装，外套搭在了手上，领带稍微松开，头发明显抹了发胶往后面梳去，薇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羊老师。她就那样站着听大人们的对话。
　　入座前听到姨夫提起了她。
　　这是小表姐，今年和我们过除夕。
　　薇薇微微颔首。
　　羊老师好。
　　羊老师微微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无数镜头，然后惊呼。
　　这不是薇薇同学嘛，我的学生。
　　是吧，真的是太巧了。快坐快坐！
　　薇薇滑回椅子上，我的？我的！我的……薇薇觉得这个男人荒唐又无耻，可是又为什么感到丝丝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