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的不为人知的心绪》小芷

11、羊老师篇

　　薇薇看着地上突突向前的人影，沉默地走着，一言不发。
　　薇薇说什么也不想在姨妈家过夜，因为还得守岁，薇薇可受不了，还要被小烦小朋友扯去玩，薇薇那真是魂都要被吓出来了。好在还有羊老师，他俩是住同一栋公寓，可以作伴回去，不然姨妈就算捆绑也要把薇薇拉回去。薇薇轻叹一声，那一声化作白烟飞了出来。
　　羊老师稍稍侧过头低下看着薇薇，白雾从少女粉嫩的嘴冒出来，感到心胸愉悦，在想什么呢，少女？今晚戴了一顶红色的三角尖帽，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子，还有浓密的睫毛……
　　羊老师移开了目光，别过头看向别处，或是楼房与楼房之间盛开的烟花，或是黑暗处隐隐可见的树梢，或是第三排楼某一扇窗突然出现的人影……
　　今晚的饭菜很好啊，啊哈哈。
　　喧哗声好像约定似的，在羊老师开口说活全部缄默，“啊哈哈”在深沉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和悠远。
　　您说的是哪一家？
　　羊老师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冲薇薇一笑。
　　当然是薇薇姨妈家啦！
　　嗯。
　　不过我爱人做的更好吃。
　　羊老师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眼微闭，似乎在回忆妻子做的香喷喷的饭菜。
　　那为什么不和家人共度除夕夜
　　羊老师微微一愣。撑着额头，皱着眉头回答。
　　啊，他们回家了，丢下我。
　　羊老师家不在岳阳吗？
　　嗯，不是，常德的。
　　啊，难怪口音怪怪的。
　　羊老师卷起手抵在嘴巴处。
　　别把这个当做数学成绩不好的理由。
　　被你发现了。
　　薇薇抬起头，冲羊老师灿然一笑。羊老师内心瞬间开满无数的花。果然是喝了酒的缘故，薇薇的姨妈把薇薇要喝的果汁和红酒换了，小姑娘还很惊奇，觉得饮料突然变好喝了，真是有趣的小姑娘。
　　羊老师为什么会来岳阳？
　　因为爱人的家在岳阳。
　　薇薇突然顿住。
　　羊老师原来是“女婿”。
　　羊老师摆摆手。
　　不是不是，也对，是是是是。唉……
　　羊老师垂下了头。
　　我尊重她，也愿意追随她。
　　羊老师低下头，看到薇薇那发光的眼睛，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又别过了头。
　　薇薇没有接过羊老师的话，她看着前面路灯下照射的纷飞的白雪。
　　雪……下大了。
　　羊老师仰起头，看着雪花在烟花中掉落。
　　羊老师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帮她拍了拍落在她帽子上的雪花。
　　薇薇眨着眼睛吃惊地看着羊老师。
　　谢谢……
　　不客气。前面有个便利店，我去买把伞吧，好像雪越下越大了。你在这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回来。
　　薇薇点了点头。薇薇一个人在路灯下站着，人群三三两两地经过薇薇，每个人都红光满面，满心欢喜的样子，前面有几个男生在在玩儿童花炮。薇薇越过洞庭湖观望远处的烟花，可以看两次，天空中和水中的。突然有朵调皮的烟花掉到薇薇的睫毛上，化成了水，六道薇薇的眼睛，又顺着脸庞滑落，冰冰凉地刺激了薇薇的神经。薇薇伸出合并的双掌，雪花儿抢着要牵薇薇的手，薇薇把手缩了回来，放在嘴边。
　　羊老师从便利店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站在路灯正中央的少女，纤细修长的身材，白瓷一样的肌肤，捧着雪花，闭着双眼，烟花在她的后颈处盛开。
　　感觉到光的微弱，薇薇把手放下，打开了双眼。羊老师拿着一把深蓝色的伞，两人同在一把伞底，两人的距离拉近，薇薇发觉杨老师高大许多，好像为她挡住了所有的光。
　　走吧。
　　羊老师目光向前。
　　薇薇双手搭在围巾上，点了点头。
　　薇薇看着一动不动的伞影，沉默地走着，脚下是踩碎雪花发出“咔咔”的声音，薇薇一言不发。
　　从对面楼房的窗户里发出清脆的笑声。
　　“ring bell through the window
　　i wish you smile for me
　　sing song all together
　　la la la la ......”
　　薇薇轻轻地唱着，像是从远方传来的颂歌，有种难以言说的宗教气味，跨过了千山万水，带着春天的微风，早晨的露水，山间的鹿鸣，寺庙的钟声……羊老师沉浸在薇薇那缥缈微弱的歌声中，有点喃喃自语，又像是有感而发，薇薇就像是在不知名的顶上唱歌，羊老师顺着歌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I wish》。
　　啊？！
　　薇薇停了下来，羊老师看着身边的少女。
　　这首歌的名字。
　　啊，这样啊。
　　I wish （念）you smile for me（唱）。
　　羊老师看着少女似宝石的双眼，里面流转着光华。
　　少女突然凑近，竖起她那一根细长的食指。
　　啊，结冰了，老师的眼镜。
　　羊老师慌慌地把眼镜拿下来，伞掉在了雪白的地上。
　　不是吧，难怪看东西都是水蒙蒙的，真是的。
　　羊老师边说边用衣服下摆去擦眼睛。

　　啊哈哈哈哈。
　　如银铃般的笑声从伞下传来，又或许是从从对面窗户传来。总之，这个除夕过得还不赖，羊老师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