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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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林行云从口袋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三点一刻。
他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几次看时间。
今天是他去执行邱闲云强行布置给他任务的日子，就在下午四点钟，在本县城周边一片名叫若贤岭的小山林中杀掉两名来自相邻县城的第一□□第九门的人，和另外同他们做着一笔毒|品|交|易的水潇堂的三人。以一敌五，本就难度很大，何况林行云不信邱闲云没有在暗中埋伏几名他的人，等待时机将自己射杀。
林行云攥着掌心的怀表，纤细而精致的秒针还在不急不徐地画着圆周。时间仍旧这样过着，所有人的日子依旧这样继续下去，只有他可能走向死亡。
在这种时候他忍不住又想起夏知秋来，想必这个时候的夏知秋正在房间里上着拉丁文课呢，可惜他学会了拉丁文，也没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眼了。林行云苦涩地想着，下了楼梯，推开夏知秋卧房的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夏知秋呢？他不是该正在上课吗？难道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林行云失落了片刻，下楼去问林婶。
“夏先生两个小时以前就出门了。”林婶正在用抹布擦着楼梯。
“他去哪里了？”林行云急切地问。
然而这个问题林婶显然无法回答。
突然，就仿佛是灵光一现醍醐灌顶一般，林行云拿起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风衣冲出了门。
汽车发动，林行云满脑子回放的都是昨天顾筠对他说的话。
“以周先生的立场，有些话不方便直说，所以托我告诉你。水潇堂和第九门约定的碰头时间并不是邱闲云说的下午2点，而是4点。邱闲云之所以告诉你假的时间，是想提前除掉你，以免加入了另外无关的5个人而让事态生变。毕竟在邱闲云的眼里，比起一场影响不大的私下交易，你才是他的头号大敌。”
林行云猛踩着油门，汽车冲出别墅的大门。
你怎么能丝毫不和我商量，就善作主张替我去做这种几乎必死的事！
夏知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靠近若贤岭顶峰的一片树林深处，林行云翻遍了半座山岭，终于找到顾筠。
几声枪响在他背后响起，顾筠险之又险地侧身避过，挽过身旁一颗细嫩的树干，一个快速的回身，瞄准后方一片灌木扣动扳机。
一声惨呼从灌木丛后响起，继而枪声止息，树林仿佛回归了他最初的宁静。
顾筠身体倒向树干，手指狠狠压在胸口，有些艰难地喘息着。他的面色在一袭黑色风衣的掩映下越发苍白，如同即将化开的初雪。
林行云心下紧张，猛地冲了过去，一把将顾筠抱在怀中，“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下一刻，他才发现手下衣料触感湿润，低头细看，才发现手心已是片片血红，皆沾自顾筠身上的风衣。
“你......”林行云心下大骇，刚发出一个音，就被顾筠抬手打断。
“你不该来，快点走吧。”顾筠推开他的手臂，想要自己站稳身体，却是脚下一软，几欲跌倒。
“我不走！”林行云眼疾手快扶住他，“这本就是邱闲云欲除掉我的计谋。反倒是你，才真不该掺进这趟浑水之中。”
顾筠靠在林行云身上休息了小片刻，才重新站直身体，拍掉林行云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一贯清冷的神色间难得露出几分焦急，“你的五个任务目标已经都死了。邱闲云一共派了十个人，到现在已经死了四个，还剩下六个，估计刚刚的枪声很快就会把他们引过来了。你听我一句......”最后一句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气息不足，“趁他们还没发现，沿着来的路回去吧。”
语闭，顾筠转过身不再理林行云，向着通往山顶的路走去。
林行云见他步履飞快，身形却有些不稳，急急跟上，“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你留在这里，也可能永远葬身在这座山头。”顾筠足下步履不停，语声冷冷。
“和你死在一起不也很不错？”林行云笑嘻嘻地，一只手不安分地搂上顾筠的腰，“让我们一起做一对苦命的鸳鸯。”
顾筠似乎也明白了林行云无论如何也不肯走的决心，索性冷着脸闭口不言，只是挣开林行云的手，在林行云这管狗皮膏药的陪同下，转了个身，向着与原来相反的道路前行。
林行云这才觉得心底松了一口气，他知顾筠本欲前往山顶，借着山顶视野开阔的优势，尽力全歼敌人。同时也是将自身当作靶子，为他吸引走敌人的全部视线，尽最大可能确保自己能顺利离开。
上山几乎能说是没有活路的选择，只有下山才是唯一的生机所在。
从他看到顾筠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顾筠本没有活过今日的打算。
明明看清了脚下，却知为何多出一块极为不稳的石头，下一刻，就像有人在他的身后推了一把，林行云脚下一滑，身子向崖边栽去。
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待他再度反应过来，已经是身体悬在半空，仅靠顾筠费力扯住他的一只手，维系着他与生存本身的距离。
林行云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深渊，绿色的植被与黄色的土地在他的眼底模糊成一片。
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屏住了呼吸。在这种时候的他，已经几乎不能正常思考。
林行云将头抬起来，看着顾筠一张格外隽秀的面孔，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
那根细弱苍白的手臂拉着他，是世上唯一的救赎。那张素来没甚表情的脸，是最绮丽的幻梦里开出的容颜。
“救我！”他几近声嘶力竭地喊着。
然后他感觉倒自己在上升，岩石摩挲着他的身体和衣料，令他有些痛意。
仿佛有枪声在远处响起，不，也许那是钟声？就像是教堂回想的钟声。他仿佛看见教堂外白鸽的四散，它们白色的羽毛布满天空，纷纷扬扬。
下一刻，恐惧如冰冷的毒蛇，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他看见顾筠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那只抓住他向上拉的手，竟然慢慢松了。
所有纷乱的意识在这一刻回笼。他突然间明白了，刚刚那个声音不是钟声，而是枪响，顾筠要抛下他了，为了躲避敌人的暗枪！
就像是绝境处激发出的潜能，他的手快速向上翻了一下，改为自己抓在顾筠的手腕，死死地，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顾筠脸色更白了，几乎像是笼着一层死气。
他的身体继续上升，直到可以双手撑在崖边，终于可以自己奋力爬了上来。等到他所站的位置终于完全安全，喘着粗气站起身，抬头起头去，又是两声枪响，有两个人倒在不远处被灌木遮掩了一半的血泊中。
顾筠左手握着枪口还在冒烟的□□，转头看向他。
下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把推开顾筠，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有着灼热的疼痛感，令他一直迷蒙的神智在这一刻完全苏醒。
条件反射一般，林行云右手极快地摸向腰间，木仓在食指间转了一个华丽的圆圈，对准子弹飞来的方向，食指连动几下。
一声惨呼从茂密的树丛之后传来，之后便再无一丝声响，世界重新归于安静。
“还有3个人？”林行云急剧地喘息着，有片刻的脱力，腿一软便单膝跪砸在地。
“没有了，已经安全了。”顾筠轻声说，没有半分走去过搀扶他的意思，只是向旁边迈了半步，身体随意地倚靠在树干上，目光冰冷地俯视着林行云，就像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我故意多说了一倍的数字，只是希望能够劝你离开。”
“这样啊。”仰头看着顾筠这副冷漠的样子，林行云又想起顾筠刚才松开放开他的手，让他差点坠到山崖下，几乎是忍不住冷笑起来，“也许我真该那时候就走。不然也不会差一点便被你放开手，落到悬崖下。”
顾筠沉默着，没有试图做任何解释。
林行云的目光逐渐冰冷下来，他双手撑在地面借力，猛然站起身来，不再多说一句话，背过身像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他尽力放轻了脚步，听着身后的声响。
顾筠没有跟上来。
顾筠扶着那棵树慢慢坐下来，看着那个一袭长衫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目光平静如一。
本就是他的全盘算计，难道还需要他自爱自怜被抛弃了什么吗？
他抬手捂住右肩上枪伤的创口，露出一个无声的笑。手心触感粘稠湿润，黑色的衣衫掩去所有的血迹，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
冰凉的右臂没有几乎任何知觉。那是刚刚拉林行云起来的时候中的一枪，再加上后来强行的负重，这只手臂大概是废了吧。
今天失血过多了啊，似乎没法清醒着等林即墨过来寻他了，顾筠在心中低低叹了口气。
那只手垂落下来。
他靠坐在树旁，视线渐渐黯淡。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