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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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云开着车回到家里，静坐在卧室的床上。
被逼着做下了这个承诺，他心中极为不平，但有另一种情感压过了这种不平，那就是对死亡的畏惧。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出了邱闲云那微笑从容里的胜券在握，仿佛在对他说：
你死定了!
林行云不知道落在他头上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但毫无疑问，那里面包含着满满的算计，几乎没有任何生机。这是他活过的二十一个年头里，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去。
现在通知林即墨采取已经来不及，林行云只有自己硬着头皮上场，希望能侥幸将这一关过去。
他抬起眼看着窗外沉墨色的天，神思有些恍惚地回忆着自己也许会就此终结的一辈子。
他母亲去世的早，似乎有记忆起，就是父亲将他带大。
他的父亲是清玄堂的前任堂主，一个非常有威严的人，行事稳重，极能服众。他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只要轻轻一个眼神扫去，就能让人打个寒颤，不敢言语，而只有在面对他和林即墨的时候，才会有慈祥和蔼的一面。
林即墨同他并不是亲兄弟，而是父亲在15年前收养的孩子，虚大他3岁，作风却比他成熟了不知几何。总是一副温和的学者模样，骨子里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冰冷狠绝，处理事情擅长透过纷繁表象直达内里，釜底抽薪地将问题解决。论堂主之位的话，也许林即墨比他更为合适得多。
不过他是父亲的骨血，所以父亲所希望的清玄堂接班人自然是他。这也是父亲之所以送林即墨去国外学医的原因，做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或是教授，这是父亲指给林即墨的路，而林即墨果然很听从父亲的话，若不是父亲突然撒手人寰，他一个人不能服众，也不会专程为他从国外回来，帮他在堂中树立威望。
林即墨的能力果然比他强得多，只可惜他把持清玄堂才两年有余，扎根尚不足。所以林即墨就这样短时间一离开，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就一个个冒了出来。
本来他同林即墨有一项共同的计划，希望借此大为削弱清玄堂的死对头水潇堂的势力，使得清玄堂可以彻底霸占这一片地域的全部生意，本来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将近两年，现在看来，怕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而被选中成为这个计划最关键一环的夏知秋，也能借此逃过一劫保住性命了。
想到顾筠，林行云的心中一瞬掠过种种混杂在一处、分辨不清明的感情来。
这时顾筠住在他这里，已经三个月有余，他也从起先的怀疑与不解，到好奇与怜惜，再到百般刁难，最终转至如今的信任与愧怍。
也许这中间还参杂了些别的情愫，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否认掉，自己看见顾筠时，心中总是莫名其妙升起的悸动。
也许现在还谈不上爱，但是，上次顾筠向他坦明一切，因他刻薄地不断逼迫而陷入昏厥，他是真的怕了，怕顾筠会就此死去，自此同他天人永隔。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喜欢上顾筠了，虽然一直被他自我矛盾的奇怪脾性压抑着。
他预计着顾筠完成他的全部课程还须两年，自信这两年自己一定会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只可惜，现在看来他与顾筠真是有缘无份。
前世姻缘未免太过离奇，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此种逾规的惩戒吧？
林行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去看看顾筠，便当做作别吧。
也许每个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面对死亡的人都是这样的吧？希望见见自己在意的人，作为心灵的慰藉。
林行云走下楼梯，来到顾筠的房门前。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本身并没有关严，尚留着一条缝隙，索性便直接将门推开。
房间内，顾筠正伏案写着什么。台灯散发出的温暖黄色光线，将那人脸上表情柔化到不可思议。
林行云只静静看着顾筠，便觉得整颗心都安宁下来。
“写什么呢？”他柔声问道，走到桌前俯身看去。
顾筠这时才发现他的进入，吃惊之下迅速将信纸藏置身后，定了定神，冲林行云扬唇一笑，“你不能看。”
林行云此事本就心思不稳，为这笑容摄神，完全没想着要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笑笑附和，“好，我不看。”
顾筠脸上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将信纸随意塞进抽屉中，从书桌前起身，和林行云一起走至长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你来找我是因为清玄堂即将布置给你的新任务？”
“你从哪里知道的？”林行云有些诧异。
“周先生今天下午告诉我的。”
这位周先生指的就是林即墨从堂中请来，教顾筠枪械和格斗的周博文。他在清玄堂的地位也颇高，是执法司副掌管，同林即墨的私交很不错。
林行云叹了口气，“他告诉你又如何？怕只是让你代他解释下，他夹在我和邱闲云之间是多么难做。所以这次不得不站在我的对立面上，又怕我侥幸通关，希望日后能得到我的谅解吧？”
顾筠突然握住他的手，将他已经紧握成拳的手指一点点展开，“也许我能帮衬着你一些。”
“不行！”林行云断然拒绝，“三个月的时间，你能学些什么？你去了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拖累我和你一块去死罢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不知好歹，想借此让顾筠打消念头。
顾筠果然是微怔了一下，随即面上浮起一抹苦涩之意。
“好吧。”他松开搭在林行云手上的五指，垂下头去，眼神被额发遮住而看不分明，“你多保重。”
林行云离开之后，顾筠才将重新将那张信纸拿出放在桌上。
那是一封留给林行云的遗书。
现在林行云的好感度是70，虐心值是80，而另一个任务对象他甚至还没有碰面，离任务全部完成还差得远，这封遗书在这里当然只是做做样子，增加点好感度和虐心值。
想到这里，顾筠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左耳的耳钉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却无人说话。
“离经。”顾筠试探地叫了一声。
无人应答。
“离经——”顾筠将声音放柔了一些。
好半天，那边才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很开心吗？”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顾筠疑惑了。
“这么戏弄着别人的感情，你很开心吗？”
顾筠这才听懂了。“这不是任务吗？他反问。
“我当初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被‘云端’评为S级，这是几千年以来的第一个。我见识过无数的演技演技出色者，我不觉得你比他们更优秀多少，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在演技方面，你们相差无多，不过冷情冷血到这般程度，你还真是第一个。”这话离经说得毫不客气，他觉得顾筠听了肯定会生气，但事实是——顾筠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想想他，对原来那个夏知秋是怎么做的？想想那个夏知秋是怎么怀着对林行云的愧疚死在牢房里？想想他的妹妹是怎么死的？你觉得，我要对林行云多么温情呢？”
离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是在指责顾筠性格里的真无情，但一旦放进顾筠所做的事里，倒也不能算是太过。
他真正讨厌是，只是顾筠没有半分感情地以戏弄他人为乐罢了。
“这是他应得的。”顾筠说。
耳钉里传来长长的叹息。
“好吧，那我们不再说林行云。我只想问你，你这样，不累吗？”
顾筠沉默了一阵，“我不知道你说的累与不累有什么区别。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又怎么能拿来做对比？”
听顾筠这么故作轻松地说着这样的话，离经无言以对。
初见的时候，他其实很喜欢顾筠。现在渐渐看到顾筠对人利用毫不留情，让他在对这个人在本来很高的评价上积累了许多不满。
这次将话说开，一方面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另一方面则是......
他又想起全S通过试炼的奖励来——一个愿望。感情也是可以的啊。
“如果，只是如果......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会许下什么呢？”他试探着问。
“我希望我能有个好下场吧。”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离经的意料。这是什么古怪的愿望！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真的存在神，而不是哲学中那种作为理性的神，他将会怎么惩罚我这一生的虚与委蛇？”顾筠轻声说。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