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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赎身 ...

  •   在琴柳身边的时候,除了牌楼里要做些场面上的活儿,余下云轼风便只用在庭院里晒晒太阳,想想自己的事情,安心养伤。琴柳收了他的钱财,自是将所有的活儿都推给了棋月,把他像大爷一样供在自己的庭院里。
      棋月也是个没主意的小孩儿,极小的时候便被带来在琴柳身边调教,琴柳待他又极温和,是兄父一般的人物。让小棋月恨不得天天粘在他屁股后边儿跑。
      因而除却初时几日琴柳未及提点的时候,小棋月便一改当初倨傲的态度,毕恭毕敬且眼疾手快地抢走了云轼风的所有活计。
      云轼风耸耸肩,乐得清静。
      唯一的坏处便是他在军中养成的睡觉极轻的习惯让他听得到每日清晨琴柳睡下后的梦呓,十分痛苦的语调。只是那声音极轻,听不出到底说了些什么。问棋月的时候,他也只道那是在梦里头叫魇住了,惯常的事儿,不必在意。更何况,往常这种时候,琴柳也从不许人进去照看。云轼风本不是多事的人,想想便也作罢了。
      这样一来,日子倒也平平淡淡过了十来日,直到有一日夜里,正当琴柳将口中衔着的樱桃喂到恩客口中的时候,那樊爷怒冲冲地闯到了屋子外,后头跟着匆匆赶上来的鸨头。被云轼风拦在门外。
      “小柳儿,你出来!”
      里头的恩客听着外面一番吵闹,正疑惑着,听得此言,叼下樱桃,在琴柳的腰上掐了一把,“又是你个小妖精的风流债。”
      琴柳“啊”了一声,带了些娇嗔推了那人一把,“爷~这也怪不得柳儿呀。”说着,微微朝门口扫了一眼。
      那人倒也是个好脾性的,看出琴柳待那门外之人的态度不同。倒也不曾为难。在他鼻头上轻轻一刮,朝门外头扬扬下巴,“去吧,快些打发了回来,爷再同你好好讨息金。”
      琴柳冲他感激一笑,急忙忙地出去了。
      外头鸨头正拉着樊爷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樊爷摆着一张臭脸不耐烦地站在一旁,也不知听进去了几个字,此刻一见琴柳出来,竟是理都不肯理鸨头,径直向琴柳走去。
      云轼风拦了上去,被他一把推开,直直握住琴柳的腕子,“我不信,是你自个儿不肯赎身?!”
      琴柳反手握住他的手,温声道,“这半年来,爷待柳儿的好,柳儿都记在心里,但爷可想过,如今南风虽盛,终究不是正途,若是赎了柳儿出去,世人待如何看爷?爷又如何面对夫人?柳儿这辈子左右便这样了,却不想这残破的身子再糟践了爷的名声,没的叫爷遭那般的非议。”他靠上前,倚在樊爷的怀里,“何况再过几年,柳儿便过了最好的年纪,怕是自个看着都糟心,何苦再污了爷的眼。如今在这儿也好,爷想柳儿的时候便来看看柳儿,柳儿便知足了。”
      樊爷搂着他,叹了口气,仍旧想要赎他出去。最后却架不住鸨头的聒噪,再加上琴柳自个儿主意坚定,只好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第二日清晨,云轼风进了厢房,意外地没有见到穿戴好的琴柳。他拉开帷帐,果然见得那人披着单衣拥着锦被,依着床柱,双目盯着被面上绣着的大片艳丽海棠,见云轼风进来,也不曾抬头,只轻声道,“第九个了。”语气里带着倦意。
      “什么?”云轼风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这是第九个想给我赎身的人啦。”他笑了起来,带了些得意,“当红的小倌有些到死都遇不到一个想给自己赎身的人,我都遇到九个啦,果真是惹了好多的风流债。”
      云轼风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看着琴柳从被子里钻出来,自己穿戴好,跟在他身后准备出去。
      恰巧此时,门被人大力推开,来人长着一双凌厉的凤眼。
      琴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之后反而又将身子站得分外挺拔,一双桃花眼里,半点平日里的春色都没有,满满当当的都是寒意。
      那人近前来,攥住他的右手腕,转头对仍旧直溜溜立在一旁的云轼风和企图拉他出去的棋月吼道,“滚出去!”
      云轼风这才看到那人眼中猛烈的怒火,有些担心琴柳,当下便向前迈了一步,还未来及开口,琴柳一个眼神,云轼风便被棋月捂着嘴双手并用拖住小跑出去了。
      “你傻啦,这位爷听说可是整个鸳梦阁的靠山之一,谁都得罪不起。”说着,向四下里看看,“总之啊,这位爷的事儿你还是少掺和的好。”
      云轼风点点头,不再追问,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心琴柳。那人方才眼里的怒气那样重,怕是统统冲着琴柳来的吧。
      而此刻正被担心着的主儿却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冷冷地看着面前握着自己手腕的男子,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带着嘲讽笑开,竟有一种冷艳之感,“不知侯爷有何贵干,竟亲自驾临这烟花之地,也不怕污了您的鞋底?”
      “怕什么?”那人这时倒冷静下来,敛了眼中的怒火,将他一路拖到床边,重新推倒在凌乱的锦被里,三两下剥了个一干二净,自己却只掀了衣服下摆,褪了小半截裤子,压在琴柳身上,狠狠推了进去,听得对方一声压抑下极轻的闷哼,脸上绽开由衷的笑容,“小九儿,本侯这辈子都会把你踩在脚下。你说,都有你垫在脚底下擦干净了,还怕什么脏不脏的,嗯?”
      琴柳攀上他的脖颈,细白的牙齿在他喉咙上狠狠一咬,随即又温柔地轻舔,蹭在那人耳边,细细道,“白沅淙,你越是这般,其实却越显得你一无是处,我也就越欢喜。”
      一双手瞬间掐在了琴柳的颈上,渐渐收紧,面前的人满脸的怒气,几近失控。
      琴柳闭上眼,嘴角仍旧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白沅淙松开了手,冷笑一声,身下愈发用力。
      感受到身下的躯体不自觉的阵阵痉挛,他俯身在他唇上狠狠一咬,瞬时间便翻出一片伤口,泛着丝丝的血,他伸手在那伤口上轻触,手法倒像是情人之间的挑逗一般,“你呀,在我的手掌心里头,也就只能耍耍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了。真想哪一日叫你这小嘴儿再也出不了声儿才算是清净了呢。”
      琴柳双目平淡地扫他一眼便不再言语,只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琴柳再回到后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日头最盛的时候。他披了一件大的外衫,将自己被撕的有些损坏的衣裳裹在底下,慢慢悠悠地小步踱回来,在院门口便开始嚷嚷着说棋月如今愈发不知道体贴自己的了,这样毒的日头,竟也不知要带把伞来接他,若是晒坏了自个儿娇嫩的肌肤该如何是好。
      云轼风此时正在院里乘凉,眼见棋月拿了衣裳准备去补,便自觉地烧了桶热水来给琴柳洗澡用。
      于是某人一壁旁若无人地宽衣解带跨进浴桶,一壁留住云轼风懒洋洋地问道,“你是拦得住樊爷的吧,今儿怎么就放他过去了?”
      一旁的人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赶忙转过身,“我听他是要给你赎身,想着对你也是挺好一机会,便放了他过去了。不过,你为何不肯赎身?”
      “我们这些人啊,卖出去了也没什么好结果。再说了,除了这档子事儿我又不会做旁的活计,出去也无处维生,倒不如在这里自在,活得一日算一日。”
      “你……”似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如此不争气,云轼风不由气结,道,“不会的可以学,你有手有脚的,总能学会足够糊口的一技之长。”
      “不想学,太麻烦。”
      云轼风被一瞬间噎住,不知道怎样应对这般无赖的回答,想了想,抬步便要离去。
      “多谢了。”伴着水声,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感谢。
      不过五日,外头便传来消息,那位樊爷升了官,不过是个地方官,一家子统统搬去了接近江南的地方。升迁的突然,他甚至没有来及再见琴柳一面,便带着一家人匆忙赶去赴任,只留下一封信,诉尽缠绵哀婉之意。
      琴柳看罢,兀自笑了笑,连着信封同信纸,一并丢进了火盆。
      自此之后,鸳梦阁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位爷的消息。
      且经了此番折腾,琴柳几乎成了鸳梦阁的活招牌,鸨头自是满心欢喜地提了他的身价。来往的客人,怀里若不是揣着百八千两是断断见不着他一面儿的。
      这般一来,琴柳倒是能多上几日的清闲,虽然他替这阁中赚的银两却是比从前又翻了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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