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夜起相思》一只大雪只

33、人间自是有情痴

　　虽已入冬，这一日阳光倒是甚好，街上人都带着暖洋洋的笑意。苏陌和清遥回到园里的时候，云书正抱着舒雨，对着院里的老树吟诗……阳光□□枯的枝丫割裂成一道道光束，热烈又温柔地投射到他俩身上。

　　云书一首七绝吟罢，舒雨娇俏清脆的声音响起：“云书你真厉害！你是最厉害的人了！”

　　云书有些羞意地谦虚道：“哪里哪里，论才情我未必强过沈兄，其他方面更是比苏兄差得远了，如何也算不上最厉害呀。”舒雨仍然坚持：“我才不管他们呢！你就是最厉害的，我最喜欢你了！”云书一阵窘迫，嘴里连续吐出几个没有意义的语气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清遥悄悄对苏陌说：“你看云书，连这么一棵叶子掉光的枯树也能吟诗，对着舒雨却连话都不会说。”苏陌亦悄悄回她：“人间自是有情痴。”

　　人间自是有情痴，清遥默念一遍这句话，把苏陌拉到一边，认真地说：“这样不行的啊，舒雨少说还要二百年才能化为人形，他俩难道就这样一人一兽过一辈子吗？”

　　苏陌反问：“有何不可？只要他俩你情我愿，真心爱护彼此，形态真的重要吗？”清遥有些语塞，但仍然在坚持：“不是呀，这样不行呀，能帮到他们不是更好吗？”

　　苏陌看清遥那个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劝阻道：“好啦，你就别想着把碎片留一个给她了，万一引来了别的妖魔，反而是害了他们。你相信我，他们只需要苦守这一世，等云书此生结束，再入轮回，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清遥将信将疑地问：“你会测八字？准吗？”

　　苏陌气得胸口疼，很无奈地说：“等明年春天结束，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你先别多问，也别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

　　云书和舒雨正是两情缱绻的时候，苏陌和清遥绕了个圈子回了屋，没去打扰他们。

　　四人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苏陌正式向云书提出将于明日启程南下，互相自是依依惜别了一番。饭后清遥和苏陌去置办一些路上需要的干粮冬衣，南方由于经商历史悠久，各处的道路都修得平整宽阔，清遥坚持买了一辆马车和两匹毛色水亮的骏马给苏陌代步。

　　晚膳又是推杯换盏互诉衷肠，约定会试结束后京城再相聚。饭后云书和苏陌都有些醉意，清遥半扶着苏陌去园里醒了会酒。

　　回房的路上经过云书的院子，云书温柔的声音和着屋里融融的灯光，透过纱窗而来：“二百多年有什么关系，试想，我每一世自降生起就有人在等我，这是上天对我的厚爱，只是要辛苦你，偌大的凡间，每几十年就要重新去寻我在何处托生，是我对不住你。”

　　接着是舒雨哭着回应：“我不觉得苦，我只是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修习术法，现在这般不中用，来世你若是忘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我只会默默守着你生生世世。”

　　窗外清遥听得眼泪啪啪直掉，苏陌轻轻叹了口气，用衣袖给她擦了擦，清遥拽着他的袖口问：“真的只有今生吗？以后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苏陌认真地温柔地点点头：“真的，我保证。”

　　清遥依然泪眼婆娑：“那等你投胎了，我还没集齐碎片，怎么办，我也要去找你投胎的人家吗？”苏陌嘴角抽动了几次，最后叹气说：“我尽量此生就羽化登仙好吧？”

　　清遥闻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认真思考起帮苏陌飞升的事，说道：“好，你飞升的天雷我帮你渡劫，一定没问题的。”苏陌有些动容，却什么也没说，只在清遥仍抓着他袖口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两人一起走到院子门口，各自回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