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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原来是你 ...

  •   开学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早早地映在灰黑色的窗帘后面,又向两旁的空隙散去,在白色的墙上留下橘黄的色彩。
      陈沐是在眩晕中醒来的。和昨天一样,他慢慢撑起身子,直到晕感慢慢褪去才抬起头。其他人都没了踪影,他看了眼时间,六点,时间还早,开学典礼要八点开始。可怎么又晕了呢?他很纳闷。
      “你还好吗?不会傻了吧?”萧承羽从厕所出来用毛巾擦着脸。
      “你才傻了呢。”陈沐白了他一眼,从床上起来,拿着毛巾进了厕所洗漱。
      萧承羽把毛巾放好后,站在厕所门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陈沐,问道:“你真的还好吗?”
      陈沐刚把牙刷放进嘴里,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镜子里他回答:“什么意思?”
      萧承羽用手摸了摸陈沐的额头,“嗯,脑子没坏。”他换了一个姿势,“你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吗?”
      “昨天?什么事啊?”陈沐刷着牙还是尽量把每个音发得标准,“你打球很帅!”
      “不是这事。你晕倒了,你不记得吗?”
      “我晕倒了?”陈沐回想着昨天的经过,可怎么想也只能想到他在操场上远远地看一群女生围着为她们围着的人欢呼。“我没有印象。”
      “呵呵,你竟然说没有印象。”萧承羽仔细打量了一下陈沐:“别是个傻子吧。”
      陈沐漱好口后,无奈的笑了笑。
      上午八点,伴随着一首欢快而又正式的歌曲,全校学生按着年级高低顺序从左到右依次站好,队列之间又以手臂的距离站开,从主席台上看,不管横面、竖面或斜面都是一条直线。校领导非常欣慰,在讲话中连连夸奖。不知什么原因,陈沐站在队伍里竟然有些期待庄祎禾的演讲,所以她上台的时候,他的眼光直直的盯着她。
      不光是陈沐,几乎全校男生的目光都在庄祎禾上台的那一刹那被吸引住了,接二连三的窃窃私语声在队列中传开。那声音不大,但陈沐却听的真切,全部都是感叹庄祎禾的美貌。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动作是毫无意识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在那个时刻竟然是微笑着的,因为在他的脑子里想的是茗夕一中的校花之名和以后班门口络绎不绝的男生。
      毫无疑问,开学典礼一结束,庄祎禾这个名字便和茗夕一中校花紧密联系在一起了。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有好几拨男生装作路过一样在高一9班的门口徘徊,就为了看她一眼,或者说寻找一个机会能被她看一眼。但庄祎禾却毫不在意,就像门口的那些人是在享受不同班级里的空气一样,无视着他们的存在。
      同样是这个上午,陈沐完全不在状态,眼前总是一黑一黑的,说不上是不是困的缘故,尽管每个课间都趴在桌子上眯着,可一上课依旧这样,所以吃完午饭后,他决定回宿舍好好的睡一个午觉。
      午休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大家自由安排,所以愿意在班级里待着的人不多,萧承羽也借这个机会在座位上趴了会儿,可才趴了没多久,就听见旁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刚第一天就困了?以后还不天天睡不醒了。”
      “我可没睡啊,就是养养神。”他抬起头睁了睁朦胧的双眼,“阿申,你可不知道我旁边这位,一上午都在犯困,要说睡不醒的应该是他啊。这不连带着我都困了。”
      “你这还怪上别人了,我还不知道你,昨天投进个球,女生一尖叫,你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了吧!”陶言申笑了起来,手不自觉的翻动着桌子上的英语书,但刚翻起第一页就停住了,“陈沐!”
      萧承羽没有听出陶言申最后两个字的惊讶,回答道:“对,就是他。他可神了,昨天换了座位不知道,就连晚上晕倒了也不知道,我看他这里有些不正常。”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晕倒?昨天操场上晕倒的是他?”
      “对啊,晚上从医务室自己回来后直接就睡了,然后今天早上问他情况,他竟然说没有印象。”萧承羽顿了顿,“难道你认识?”
      “有可能,你还记得小学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吗?他就叫陈沐。”
      “呆头呆脑,呵呵,倒和他挺像的。我不记得了,小学的事谁还记得。”萧承羽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愿去想,又趴下去说:“你再让我趴十分钟,然后接着昨天的继续虐你!”
      陶言申没有回答,继续注视了一阵那两个字,自言自语道:“我觉得一定是他。”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刚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赵念。
      赵念的眼睛像发了光一样:“帅哥,你也是来看祎禾的吗?近水楼台啊。”
      “她是谁?”陶言申虽然疑惑,但表情十分淡定。
      “你竟然不知道,就是”赵念本想向班里指一下她的位置,却发现她不在,“就是早上典礼的新生代表啊。”
      “哦,她很特别吗?”
      “什么叫她很特别吗?她可是……”
      “没事我先走了。”陶言申没有等赵念说完就插了一句。
      赵念看着陶言申离开的背影,慢慢把后半句说了出来:“她可是茗夕一中的校花啊!”她走进班里,对着趴在桌子上的萧承羽说:“什么嘛,全校都知道了,他竟然不知道。萧承羽,你朋友真怪!”
      “他就那样。我看我也睡不了了。走了!”萧承羽站起来用手抹了两把脸,向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
      “打球!”
      赵念撇了撇嘴,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拿出一本言情小说看了起来。
      回到宿舍的陈沐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可上午的迷糊感完全消失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坐了起来。阳台的门没关,阵阵淡淡的暖风吹到陈沐的脸上,惹得他两颊泛起了红。他走到阳台上,看着操场的热闹,那里并没有人因为夏日阳光的毒辣而放弃仅有的休闲时光。他有些感叹,改变命运的三年就这么开始了啊。
      “阿申,你等等我!”
      宿舍楼是通往操场的必经之路,陈沐宿舍所在的楼层又是二楼,只要从宿舍楼经过去操场,总会有多多少少的谈话声传入。他看见萧承羽跑着跟上刚刚踏进操场的男生,然后一同走向篮球场。
      那个叫阿申的男生就是昨天傍晚在操场上和萧承羽一起打球的人,也是那个有着一张自己熟悉面孔的人。他到底是谁?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呢?陈沐死死的盯着在篮球场上挥洒的陶言申,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在何时见过那个面孔,自然也就忘了时间的存在。
      经过宿舍楼去操场的赵念高兴地和程思露说着什么,偶然一瞥,看到在阳台发呆的陈沐,不自觉叫了一声:“陈沐!陈沐!你在干嘛呢?赶紧下来啊,该上体育课了!”
      陈沐回过神来,回答道:“哦,知道了!”
      等陈沐来到操场上,赵念跑到他身边说:“你刚才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你在看谁?萧承羽?陶言申?”赵念用她机灵的小眼神很快锁定了陈沐刚才发呆时眼神的方向,而篮球场上只有那两个人。
      “陶言申?他是谁?”
      “我就知道你在看他,他是萧承羽的发小,两人一起长大的,现在在三班。他俩现在可是校草的大热人选啊。”说到最后一句时赵念满脸的仰慕。
      “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这才开学的第二天,赵念就能知道这些,陈沐实在是不理解。
      “我告诉你啊。这是秘密!”赵念拍了拍陈沐的胳膊,“说实在的,你看他干嘛?你们认识?”
      “应该吧。我觉得他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那知道名字了,有没有想起什么吗?”
      陈沐摇了摇头。赵念还想说些什么,上课的铃声就响起了,只好作罢。
      操场上只有两个班,九班和三班,一个在靠近操场出口的篮球场上,一个在足球场上。开学的第一节体育课无非是说一些注意事项、要学的内容和要达到的标准,这一说就是半节多课的时间,陈沐站在人造草坪上忍受着午后阳光的炙热,额头渗出的汗珠渐渐连成一条蜿蜒的曲线顺着两颊流到下巴上聚集,再掉落进人造草坪的橡胶粒间,最后随着大地的温热变成蒸汽消散在空气中。
      陈沐有些站不住了,他从来没有站过这么长时间,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太阳的光晃得他头晕,他想要放弃,但余光扫到站在自己前方第一排的庄祎禾,身为女生同样在忍受着酷热,依旧昂首的站着,他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羞愧,于是把自己的重心往前脚放了放,继续坚持。
      剩下的时间由于没有别的安排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
      陈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这样他就可以到一旁的树荫下乘乘凉,但他的身体在还没得到大脑的指令的时候,就已经快步走到荫凉处,在空地上坐了下来。
      也许在上课时陶言申看到了陈沐,他们班一开始自由活动,他主动走向陈沐。经过赵念身边的时候,赵念本想打个招呼,却直接被忽略掉,最终停在了陈沐的面前。
      陈沐坐在地上敲打着自己的小腿,只觉得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了他面前。他抬起头,由于逆光的原因,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长相,以为是萧承羽,便低下头说道:“萧承羽,你也来乘凉了?来坐啊。”顺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木头!真的是你!”深沉的低音炮随着空气粒子的震动传入陈沐的耳朵里,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回响。
      木头。
      这个称呼一下子唤起了陈沐记忆。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由于自己呆头呆脑的,反应经常比别人慢,就被同学们笑称像个木头一样,渐渐地,木头这个词就成了陈沐的外号。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外号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能拉近与同学之间的距离,也就由着同学们这样叫了。自从上了初中后,这个外号就随着最纯真的六年而消失了。那时候真是快乐啊。
      可面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呢?
      “你怎么会……”陈沐这回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陶言申。他站了起来。
      陶言申并没有听陈沐说完,眼睛盯着陈沐的脖子看,“你脖子的伤好了啊,我以为会留疤呢,看来没有。”
      陈沐用手摸了摸脖子。他想起来了,他脖子上原来是有伤的。
      那是小学的时候在一个空地上骑车玩,突然他发现了一处斜坡可以让自行车的速度加快,就像要飞起来一样,这种刺激感充斥的他的心,于是他把车推到坡顶上,再飞快的骑下来。一次,两次,他感觉好极了,可等到第三次意外就发生了。骑车下到斜坡中央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一股很强的力量拉着他使速度慢了下来,然后他感到脖子上有刺痛感,用手一摸,竟有一股线在脖子上摩擦,他把线从脖子上费劲地拿开,看了看线的两头,一头拴着天上的风筝,另一头在一个目露凶光的大叔手里,他这才知道斜坡旁还有人放风筝,赶紧说了句对不起就骑走了。他自己当时并没有在意,等回到家他看见镜子里自己脖子上长长的勒痕,用手一碰觉得疼了,才知道事情可能严重了。他有些害怕,可这么明显地痕迹根本无法隐藏。当天晚上陈沐妈妈就狠狠的批评了他,说这太危险了,万一脖子断了人可就死了。他看着妈妈着急的面孔,放声哭了出来。其实这时候他并不知道死是什么,他觉得死就像睡觉一样,只不过睡觉不疼,死会疼而已。
      陈沐突然想起那几天,自己的脖子上被抹了紫药水,黑紫黑紫的一圈,到学校后同学们都说他是不是上吊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笑笑什么都没说,渐渐的同学们也就不关心这件事了。等勒痕慢慢愈合、结痂再脱落,脖子上只留下浅浅的一个疤痕,不仔细看也不会注意到。说来也奇怪,随着自己个子长高,疤痕越来越浅,有时就连自己也找不到印记,所以小学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难道陶言申是自己小学同学?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我的事?”陈沐接着刚才说道一半的话说了下去。
      陶言申笑道:“你不记得我了?”说着用一只手把陈沐的脑袋勾在腋下,另一只手在他头顶先是拍了拍,接着捋了捋他的头发。边捋边说:“想起来没?”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陈沐好像想起点什么,脑子里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然后影子慢慢变的清晰。他挣脱开,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哦,原来是你,那个不学习的冷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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